陆砚清脚步猛地一顿。
随即像一道离弦的箭,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人事部。
人事部的门敞开着。
赵律师背对着门口,正唾沫横飞地指着人事小姑娘的鼻子骂。
陆砚清高大的身影如同煞神般出现在门口,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赵律师感觉不对,一回头,看到是陆砚清,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
他以为陆砚清是来给他撑腰的:“陆总,您来得正好,您看看人事部干的这叫什么事儿,他们把……”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陆砚清根本没看他。
陆砚清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人事小姑娘桌上摊开的一份简历上。
简历右上角,贴着一张清晰的一寸照。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如画,眼神沉静而自信。
是阮蕴玉。
刹那间,巨大的惊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陆砚清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失而复得的巨大震动,还有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复杂情绪。
是她!
真的是她!
她还活着!
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赵律师没注意到陆砚清的异样,还在喋喋不休地控诉,“……那个阮蕴玉,态度极其恶劣,面试时对我出言不逊,毫无专业素养,这种人就该……”
“你被解雇了。”
陆砚清冰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赵律师所有的声音。
赵律师脸上的谄媚瞬间僵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陆总?”
“现在,立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砚清。”陆砚清终于将目光转向他,那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你被解雇了。立刻生效。”
赵律师如遭雷击,脸色惨白:“陆总!为什么?我……”
“需要理由?”陆砚清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你靠关系混进砚清却毫无真才实学的履历,够不够?”
“需要我让审计部再仔细查查你经手的案卷吗?”
赵律师瞬间面无人色,冷汗涔涔而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砚清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空气。
他小心翼翼地从桌上拿起那份简历,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人,动作珍重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他对呆若木鸡的人事小姑娘,用从未有过的清晰而急切的语气命令道:“立刻联系她,告诉她,她通过了面试。”
“明天,不,今天下午,如果她方便,就来办理入职手续!”
“职位,高级律师,直接向我汇报!”他顿了顿,补充,“薪资,按律所最高标准,上浮百分之三十。”
人事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和老板反常的态度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
“是!是!陆总!我马上联系!”
陆砚清不再停留,紧紧握着那份简历,像握住了整个世界失而复得的希望,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人事部。
留下彻底傻眼的赵律师和面面相觑的众人。
……………
京北市中心医院,儿科病房。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阮蕴玉坐在床边,用小叉子喂阮软吃甜甜的牛奶小方。
阮软小口小口吃着,满足地眯起眼睛。
“妈咪,甜甜的,好好吃!”
阮蕴玉温柔地笑着,又喂了她一小块,“软软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阮蕴玉疑惑地接起:“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声,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恭敬和一丝紧张。
“您好,请问是阮蕴玉女士吗?这里是砚清律师事务所人事部。”
阮蕴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冷淡,“是我,请问有什么事?”
她以为又是那个赵律师来找茬。
人事专员的声音更加恭敬了,“阮女士您好!”
“非常高兴通知您,您今天上午的面试表现非常优秀,经过我们综合评估,恭喜您已成功通过面试!”
阮蕴玉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通过?”
“是的!恭喜您!”
“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加入砚清律师事务所,担任高级律师一职。”
“薪资待遇按最高标准上浮百分之三十。”
“您看……您明天方便来办理入职手续吗?或者今天下午也可以!”
阮蕴玉彻底懵了。
面试表现优秀?
那个赵律师明明把她贬得一文不值,还当众羞辱她。
砚清律所这是唱的哪一出?
她下意识地就想拒绝,“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贵所……”
“阮女士!”人事专员急忙打断,语气带着恳求,“请您务必再考虑一下!”
“这是……这是老板亲自拍板的决定!”
“待遇真的非常优厚,而且,老板特别指示,您入职后直接向他汇报,机会难得啊!”
老板亲自拍板?
直接汇报?
阮蕴玉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砚清的老板……是谁?她完全没印象。
看着病床上女儿软软期待的等着下一口牛奶小方的眼神,想到那高额的薪资和顶尖的平台能给她带来的资源和保障……阮蕴玉沉默了。
为了软软的治疗费,为了更好的医疗资源,为了能给孩子更安稳的未来……
并且砚清律所是京北最好的律所了,对她以后的职业发展也有帮助。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端说,“……我知道了,我明天上午过去办理入职。”
“太好了,阮女士!”
“欢迎您加入砚清!明天见!”人事专员如释重负,声音充满喜悦。
挂断电话,阮蕴玉看着手机屏幕,心情复杂难言。
砚清律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所谓的老板……究竟是谁?
…………
砚清律所内,陆砚清办公室。
周衡看着陆砚清一直盯着阮蕴玉的简历看,忍不住说道:“砚清,别管我没提醒你,阮蕴玉四年前选择‘假死’脱身,慕临川连葬礼都给她办了,现在突然回来,还来砚清面试,只怕动机……不良!”
陆砚清充耳未闻,视线从未在简历上离开。
他伸手轻轻抚摸上阮蕴玉的证件照,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再摸一件无价珍宝。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
“快!周衡!你掐一下我的肩膀!”陆砚清把胳膊凑到周衡面前。
周衡看到陆砚清这幅样子,恨铁不成钢,拍了下陆砚清的胳膊。
“你真是没得救了!”
哎!
看着陆砚清脸上鲜活的表情,周衡把想说的话完全咽了下去。
只怕陆砚清就算知道那女人动力不纯,也只会当不知道。
陆砚清真是爱惨了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