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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光阴,在无声的陪伴与日渐深厚的依恋中,如指间流沙般悄然滑过。小蛇的身躯也在白子画精纯灵力和精心养护下,渐渐恢复了些许昔日洪荒巨兽的规模,从最初尺余长,长到了六七米长、碗口粗细的蟒蛇大小。

虽然远不及当初盘踞长留殿顶的遮天之姿,但那覆盖着暗紫华贵鳞片的躯干,流畅的肌肉线条,以及熔金竖瞳中沉淀的古老威仪,已足以让寻常弟子望而生畏。

它依旧习惯性地缩小体型盘踞在房梁或白子画床前,但偶尔舒展身躯时,已颇具威势。

又是一年长留沐剑节。各峰弟子齐聚长留主殿前的广场,以灵泉濯洗佩剑,感念剑心,祈佑平安。广场上剑气纵横,灵光闪烁,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白子画作为尊上,自然需坐镇主位。他端坐高台,雪衣清冷,目光沉静地俯瞰着下方盛况。

宽大的袖袍内,再度变小的蛇绕在他腕臂之上,透过袖口的缝隙,熔金竖瞳懒洋洋地扫视着下方喧嚣的人群。

然而,与下方的热火朝天截然相反,袖中的小蛇显得异常无精打采。

它对这嘈杂的人声、冲天的剑气似乎毫无兴趣,竖瞳半阖着,尾巴尖都懒得动一下,传递出一种浓浓的兴致缺缺和“想回绝情殿晒太阳”的意念。

白子画心有所感,指尖在袖内极其轻柔地抚过小蛇冰凉的鳞片,带着安抚的意味。

他目光扫过广场,最终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海岸线方向,心中微微一动。

沐剑节仪式冗长,直至日影西斜方散。

白子画回到绝情殿时,并未立刻休息。他悄然离山,瞬息间便出现在东海之滨。

深邃的海水下,他神念微动,精准地捕捉到了一只正在浅海礁石间嬉戏的、圆滚滚胖乎乎、通体银蓝、表皮覆盖着柔软弹性胶质的滚滚鱼。

此鱼无甚攻击力,但性情活泼,触感奇特,弹跳力极佳,常被海中异兽当作玩物。

白子画指尖一引,一股柔和的水流便将那只懵懵懂懂的滚滚鱼包裹,带出了海面。

小鱼离了水,顿时惊慌地在灵力水球中弹跳挣扎,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微声响。

回到绝情殿,白子画并未惊动正在窗边软垫上盘成一团晒太阳的蟒蛇。他将那只兀自在灵力水球中弹跳的滚滚鱼轻轻放在了殿心光洁的地板上,随即撤去了水球束缚。

“噗叽!”

失去束缚的滚滚鱼落在地板上,如同一个充满弹性的皮球,猛地弹起老高,又落下,再弹起……银蓝色的身体在夕阳余晖下划出滑稽的弧线,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惊慌失措地四处乱撞。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和那奇异的活物,瞬间吸引了蟒蛇的注意。

它原本半阖的熔金竖瞳倏然睁开,冰冷的视线锁定了那个在地板上疯狂弹跳的“不速之客”。竖瞳中掠过一丝好奇,随即又被一种近乎本能的、属于掠食者的玩味所取代。

只见那六七米长的暗紫蟒躯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猛地弹射而出,速度之快,带起一道模糊的残影。

粗壮的蛇尾如同一条精准的鞭子,带着破空之声,“啪”地一声脆响,狠狠抽在了刚刚弹起至半空的滚滚鱼身上。

“咻——!”

可怜的滚滚鱼瞬间化作一道银蓝色的流星,以比之前快上十倍的速度呼啸着砸向对面的墙壁。

“砰!”一声闷响,墙壁上阵法光晕一闪,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力。

滚滚鱼被撞得晕头转向,软趴趴地贴着墙壁滑落。还没等它落地,另一道紫影又如影随形般袭来,蛇尾再次精准抽击。

“啪!”

“咻——!”

“砰!”

“啪!”

“咻——!”

“咚!”这次撞到了柱子。

一时间,绝情殿内只听得见蛇尾抽击的脆响、滚滚鱼破空的呼啸以及撞击殿柱墙壁的闷响。

那只可怜的滚滚鱼彻底成了个弹力球,在殿内狭小的空间里被抽得飞来飞去,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发出无助的“咕噜”声。

蟒蛇似乎玩上了瘾,熔金竖瞳中闪烁着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恶劣趣味,庞大的身躯在殿内灵活地游走,每一次抽击都精准无比,控制着力度不让小鱼彻底死掉,享受着这场单方面的“狩猎游戏”。

而白子画,早已坐回了书案之后。

他执着一卷古籍,神情是十年如一日的沉静淡然,仿佛殿内那“砰砰”作响、蛇影翻飞的混乱场面与他毫无关系。

只有偶尔在蛇尾抽击声过于响亮,或是滚滚鱼差点撞翻他案头笔架时,他才会从书卷中微微抬眸,指尖轻弹,一道无形的柔韧气墙便恰到好处地将“流弹”挡开,随即目光又落回书页,继续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淡定姿态。只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泄露了他心底一丝难以言喻的纵容与愉悦。

这份偷来的安宁,终究被不速之客打破。

这日,摩严因一件紧急门规事务需与白子画面议,匆匆来到绝情殿。

殿门虚掩,他唤了两声“子画”无人应答,便自行推门而入。

殿内空无一人,唯有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摩严皱眉,正欲转身离去,目光却猛地被殿心那片巨大的阴影吸引。

只见一条通体覆盖暗紫华贵鳞片、足有六七米长的巨蟒,正盘踞在阳光最好的地方,三角形的头颅搁在身躯上,熔金竖瞳半阖,似乎在惬意地小憩。

那庞大身躯带来的无形威压,以及那标志性的暗紫鳞片和熔金竖瞳,瞬间点燃了摩严心中积压了十数年的怒火与忌惮。

“孽畜!你竟还在!还敢盘踞绝情殿!”摩严双目赤红,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他认定这妖物蛊惑了师弟,是长留的心腹大患,盛怒之下,他竟忘了白子画的警告,更忘了此物早已今非昔比,与白子画关系匪浅。

浮沉珠瞬间祭出,古朴的蓝光大盛,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毫无征兆地朝着那盘踞的巨蟒狠狠砸去,目标直指其七寸要害。

“吼——!!!”

致命的危机感让沉睡的蟒蛇瞬间惊醒,熔金竖瞳在睁开的刹那便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暴戾与杀意。

它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恐怖速度弹起,暗紫流光一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浮沉珠的正面轰击。但那神器爆发的恐怖威压和擦身而过的毁灭力量,彻底激发了它血脉中属于洪荒凶兽的凶性。

“嘶昂——!!!”

震耳欲聋的痛苦嘶鸣夹杂着滔天怒火响彻屋顶,整座绝情殿都在音波下震颤。

蟒蛇彻底狂化,竖瞳瞬间被熔岩般的赤红充斥,只剩下最原始的毁灭本能。

暗紫巨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崩塌的山岳般扑向摩严,速度快到摩严只来得及将浮沉珠横在身前,凝聚起全身灵力防御。

“轰!”蛇尾如同巨鞭,狠狠抽在浮沉珠的防御光罩上,光罩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摩严闷哼一声,气血翻腾,连退数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狂怒的巨蟒一击不中,庞大的身躯如同巨浪般翻卷而上,瞬间将摩严缠绕其中。冰冷滑腻又坚韧无比的蛇躯带着万钧之力猛然收紧,恐怖的绞杀之力瞬间爆发。

“呃——!”

摩严只觉得眼前一黑,胸腔如同被万钧巨锤砸中,五脏六腑都仿佛要被挤爆。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浮沉珠的光芒被死死压制,他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死亡的阴影瞬间兜头盖下。

“大师兄!住手!”

“小骨!不要!”

两声惊骇欲绝的呼喊同时响起。

白子画与笙萧默的身影如同两道流光,瞬间冲入殿内,眼前的一幕让他们震惊在原地。

只见摩严被巨蟒死死绞缠,脸色已呈酱紫色,口鼻溢出鲜血,眼看就要被活活绞杀。而巨蟒赤红的竖瞳中只有疯狂的毁灭欲,蛇躯越收越紧。

白子画目眦欲裂,他不能对摩严见死不救,更无法对眼前这承载着小骨魂魄的巨蟒下重手。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唯一的选择——以身相阻!

“师兄不可!”笙萧默骇然尖叫。

白子画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入了绞杀的中心,双手凝聚起浩瀚精纯的仙力,化作最柔韧的屏障,狠狠插入蛇躯与摩严身体之间,试图强行撑开一丝缝隙。

“滚开!”混乱狂暴的意念带着毁灭的怒火撞入白子画识海。

就在他双手接触到冰冷蛇躯的瞬间,狂怒中的巨蟒感受到了巨大的阻碍和熟悉气息的干扰,凶性更炽。

它猛地扭过头,布满利齿的狰狞巨口张开,带着腥风,朝着近在咫尺、正全力撑开绞杀的白子画颈侧,狠狠噬下。

“噗嗤!”

尖锐的剧痛瞬间从颈侧传来,白子画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枚冰冷锐利的毒牙穿透肌肤,深深刺入血肉,紧接着,一股狂暴、阴冷、带着麻痹与灼烧感的恐怖毒素,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毒牙疯狂注入他的体内。

“呃……”白子画闷哼一声,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模糊。

他努力想看清那双近在咫尺的赤红竖瞳,想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看到的却只有一片混乱狂暴的熔岩地狱。

黑暗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在彻底陷入昏迷的前一瞬,他似乎听到笙萧默撕心裂肺的呼喊,以及巨蟒松开绞杀后发出的、带着一丝茫然和痛苦的嘶鸣……

白子画感觉自己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沉浮。身体时而如坠冰窟,寒彻骨髓;时而又如置身熔炉,血液都在沸腾燃烧。颈侧的伤口像是有两团火在灼烧,那注入体内的毒素如同活物,在经脉中疯狂流窜、肆虐,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一种诡异的……燥热。

眼前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弥漫着大片大片迷离的、旖旎的桃红色雾气。

不知过了多久,这极致的痛苦与混沌中,一丝微弱的清明挣扎着浮现。

白子画猛地睁开双眼,视线模糊不清,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妖异的桃红滤镜之下。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剧痛和颈侧的灼烧。

他发现自己躺在绝情殿寝殿的榻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苦涩味。

“师兄!你醒了?!”守在榻边的笙萧默猛地跳起,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和疲惫,声音都带着沙哑。

白子画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他挣扎着想坐起,却被笙萧默死死按住。

“别动!千万别动!”笙萧默急声道,眼中满是后怕,“你已经昏迷整整五天了!那蛇毒霸道无比,混合了洪荒戾气和某种从未见过的阴毒,我与药阁长老倾尽全力才勉强压制住,你现在绝不能妄动真气!”

五天?小骨……摩严……白子画混沌的思绪被巨大的担忧和自责攫住。

他想问,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用眼神急切地看向笙萧默。

笙萧默看懂了他的眼神,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大师兄……伤得很重,筋骨脏腑受损,但性命无碍,正在贪婪殿静养。至于那条蛇……”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凝重,“它伤了你之后,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嘶鸣着挣脱开,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我和十一带人翻遍了绝情殿和附近浮岛,都没找到它。它好像……彻底隐匿了气息。”

消失了?白子画心头猛地一沉。毒发的痛苦似乎都暂时被这消息带来的恐慌压过。

它去了哪里?它是不是也受伤了?那狂暴的毒液对它可有反噬?它……还会回来吗?

就在这时,那股被药力暂时压制的诡异燥热感,如同休眠的火山,再次猛烈地爆发开来。比之前更汹涌,更难以忍受。

颈侧的伤口灼痛加剧,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啃噬,又痒又麻,疯狂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眼前的桃红色雾气瞬间变得浓稠如血,翻滚扭曲,散发出一种令人沉沦的魅惑气息。身体深处升腾起一股原始的、无法抑制的渴望,烧得他理智几乎崩断.

白子画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里衣。他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血腥味在口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