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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无声,却已道尽千言

点心,成了这平静和谐中一抹温暖的亮色。

那夜月下投喂梨花糕的记忆,似乎并未被遗忘。白子画偶尔会想起蟒蛇意犹未尽吐着信子的模样。

一日午后,处理完冗杂事务,难得的闲暇。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白子画起身,走向绝情殿后方的小厨房。

这里曾经是花千骨的天地,弥漫着她喜欢的烟火气。虽然主人离去已久,但器物依旧整洁。

白子画净了手,取出灵泉灌溉的糯米粉,清晨采集还带着露水的桃花瓣捣碎滤出粉色的汁液,又加入少许清甜的灵蜂蜜。

他的动作并不十分娴熟,却带着一种沉静的专注。蒸腾的水汽氤氲开来,带着桃花的甜香,渐渐弥漫了小厨房,甚至飘散到前殿。

哼唧兽嗅到香气,兴奋地在小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却被白子画一个眼神止住了脚步,委屈地“哼唧”两声,乖乖趴回门口。

当白子画端着一碟刚出笼、还冒着袅袅热气的桃花糕回到前殿时,房梁上那道暗紫的身影已不知何时悄然滑下,盘踞在书案旁他惯常放置点心的位置附近。

它高昂着头颅,熔金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手中的玉碟,冰冷的蛇信无声而快速地吞吐着,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混合着草木清气的、不易察觉的期待。

白子画神色如常,将玉碟轻轻放在书案空处,距离蟒蛇盘踞的位置约莫两步远。粉嫩晶莹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和热气。

他没有像上次月夜那般亲手递送,也没有言语,只是退后一步,在矮榻上坐下,拿起一卷未看完的书。

蟒蛇的竖瞳在玉碟和白子画之间来回转了一圈。它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三角形的头颅靠近玉碟,蛇信探出,在糕点上方极其细微地颤动,似乎在仔细分辨那温热香甜的气息。

片刻的犹豫,然后,细长有力的蛇尾如同最灵巧的鞭子,闪电般探出,极其精准地卷起碟中最顶端的一块桃花糕,瞬间缩回。狰狞的口器张开,细长的蛇信一卷,那块软糯的点心便消失无踪。

吞咽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有喉部鳞片极其细微的起伏,证明着它确实吞了下去。

紧接着,蛇尾再次探出,卷走第二块。

这一次,它没有立刻吞下,而是将糕点卷到嘴边,用分叉的蛇信尖端极其轻微地触碰、舔舐了一下那粉嫩的表皮,似乎在品尝味道。熔金竖瞳微微眯起,流露出一种近乎享受的神色,随即才将糕点送入口中。

白子画的目光虽落在书卷上,眼角的余光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唇角掠过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很快,碟中五六块小巧的桃花糕被扫荡一空。蛇尾意犹未尽地在空碟边缘极其轻微地碰了碰,发出极细微的“叮”声。

蟒蛇抬起头,熔金竖瞳望向矮榻上的白子画,里面翻涌的情绪有餍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满足后的温顺,还有一点微妙的、类似“还要”的暗示。

白子画放下书卷,抬眸,平静地与它对视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蟒蛇的竖瞳似乎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沉静。它不再看那空碟,庞大的身躯缓缓调转方向,无声地滑回房梁那片阳光最盛的区域,重新盘踞起来。三角形的头颅舒适地搁在身体上,熔金竖瞳半阖,仿佛在回味着舌尖残留的桃花甜香,又仿佛只是单纯地享受着饱食后的慵懒阳光。

哼唧兽这才敢蹭到书案边,小鼻子使劲嗅着空碟里残留的香气,眼巴巴地看着白子画,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白子画失笑,指尖一弹,一颗圆润的灵果落入哼唧兽怀中。

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抱着果子欢快地跑开了。

自那以后,点心时间成了绝情殿一项不成文的惯例。

白子画得闲时,便会做一些。有时是清甜的果脯蜜饯,有时是蕴含着微弱灵气的茯苓糕,有时依旧是桃花糕或梨花糕。

他不再刻意放置,而是会放在书案或矮榻边的固定位置。蟒蛇总会在他放置后不久,便悄然而至,用那灵活有力的蛇尾卷走点心,安静地享用。

它似乎格外偏爱带着花香的甜点,对咸鲜之物则兴趣缺缺。

一人一蛇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无需言语,无需刻意的靠近或讨好。

白子画看书时,蟒蛇可能在房梁上假寐,也可能在书案另一端“伴读”;

白子画打坐时,蟒蛇便在他身侧不远处盘踞,共享那份天地间的宁静;

点心出炉时,便是它无声靠近、坦然享用之时。

那份曾经因蓝花、因无意触碰而产生的隔阂与暴戾,仿佛被这日复一日的平静相处悄然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近乎和谐的共存。

渐渐的,蟒蛇身上那股洪荒凶兽的戾气被很好地收敛起来,熔金竖瞳中时常流露出的,是一种近乎慵懒的平静,以及一丝对眼前这个白衣人类及其提供的“供奉”的认可。

笙萧默再来时,撞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窗外暮色四合,殿内烛火初上。白子画坐在矮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神情沉静。

而在矮榻旁不远的光洁地板上,那条缩小了体型却依旧威仪暗藏的暗紫色蟒蛇,正盘踞成一个完美的圆,三角形的头颅搁在身躯上,熔金竖瞳半阖,似乎在小憩。

一碟吃了一半的、晶莹剔透的桂花水晶糕放在两者之间不远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桂花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

笙萧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复杂地在自家师兄和那条蛇之间来回扫视了几遍,默默地、识趣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殿门。

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静静”。

白子画的目光从书卷上抬起,看了一眼合拢的殿门,又落回身旁盘踞的暗紫身影上。

蟒蛇似乎被关门声惊动,竖瞳微微睁开一条缝,冰冷的金色眸光扫过门口,随即又安然阖上,仿佛只是确认了无关紧要的尘埃落下。

白子画重新低下头,指尖翻过一页书。

烛火跳跃,将一人一蟒的身影温柔地笼罩其中,在身后高大的书架上投下静谧而和谐的剪影。

无声,却已道尽千言。

烛芯“哔剥”轻响,爆开一朵细小的灯花。

这小小的动静,却让盘踞的蟒蛇头颅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它并未睁眼,三角形的头颅只是无意识地朝白子画的方向偏转了寸许,下颌更舒适地搁在盘绕的身躯上,那姿态透着一股奇异的安心。

白子画翻过一页书,视线并未抬起,唇角却掠过一丝几乎融于光影的弧度。

他搁下书卷,起身走向内殿角落的小炉。炉上温着一壶山泉水,此刻正发出细密的气泡声,水汽氤氲。

他净手,取出一个素白瓷罐,里面是前几日新收的、带着清冽寒气的雪顶雾芽。指尖捻起一撮嫩绿的茶叶,投入温热的青玉茶壶中。

滚水注入,嫩叶在壶中舒展沉浮,一股清幽高远的茶香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空气中残留的桂花甜腻,也似乎驱散了方才笙萧默带来的那丝若有若无的躁动。

白子画提着茶壶回到矮榻旁,并未立刻斟茶。他的目光落在盘踞的蟒蛇身上。

那沉静的暗紫身影似乎被这清冽的茶香吸引。三角形的头颅再次微微抬起,熔金竖瞳掀开一条缝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望向白子画手中的青玉壶,以及壶口袅袅升腾的白色水汽。

蛇信无声探出,在空气中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捕捉着那缕不同于点心甜香的、带着山林晨露气息的味道。

白子画执壶,动作流畅地为自己斟了一杯。碧绿的茶汤在玉杯中轻漾,映着跳跃的烛火。

他没有邀请,也没有示意。只是将茶壶轻轻放在矮榻边的矮几上,壶嘴正对着蟒蛇盘踞的方向。

氤氲的茶香更加浓郁地飘散过去。

蟒蛇的竖瞳完全睁开,定定地注视着那冒着热气的青玉壶。

它庞大的身躯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盘踞的姿态,似乎在犹豫,又像是在评估。

时间在茶香与烛光中静静流淌。

最终,那暗紫的身躯以一种与其庞大身躯不符的、近乎优雅的缓慢,蜿蜒着向矮几靠近。冰冷的鳞片摩擦着光洁的地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它停在矮几前,三角形的头颅凑近壶嘴,熔金竖瞳近距离地凝视着壶口缭绕的热气,蛇信再次探出,这一次,距离那水汽更近。

它似乎在感受那温度与气息,并未尝试去触碰滚烫的壶身。

白子画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啜饮一口,目光平静地看着它。

茶汤的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带来通体的舒泰。

蟒蛇观察了许久,最终似乎确认了这水汽并无危险,也非它能饮之物。

它缓缓收回头颅,竖瞳中的探究褪去,重新恢复了沉静。庞大的身躯调转方向,再次盘踞回原先的位置。

只是这一次,它距离那散发着清冽茶香的矮几更近了些。三角形的头颅重新搁下,熔金竖瞳半阖,仿佛那清幽的茶香也是一种无形的陪伴。

白子画放下茶杯,重新拿起书卷。矮几上的茶壶,兀自散发着袅袅余温与清香,成为这片空间里一个无声的、被默许存在的注脚。

——

时光如绝情殿檐下无声滴落的雨水,在平静的日常中悄然滑过。一人一蟒的相处,愈发沉淀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和谐与默契。

白子画打坐静修的时间,逐渐成了绝情殿内最沉凝也最安宁的片段。

他或在庭中青石,或在殿内静室。晨曦微露,或是月华满庭,那道白衣身影一旦盘膝坐下,周身清冷的仙辉流转,便仿佛与天地灵气融为一体,化为山岳的一部分。

而每当此时,无论蟒蛇原本盘踞在房梁的哪个角落,沐浴着阳光或是隐于阴影,它总会极其自然地游弋而下。动作不再带有最初的试探或刻意的缓慢,而是流畅得如同呼吸。

冰冷的鳞片滑过地面,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归属感,最终在距离白子画身侧数尺之地,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缓缓盘绕成一个完美的圆。

它不再仅仅是靠近,而是选择“同频”。

当白子画引导灵力在经脉中如江河奔涌时,蟒蛇沉重的呼吸会不自觉地调整节奏,变得悠长、深沉,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古老脉动,与白子画灵力运转的韵律隐隐相合。

它庞大的身躯仿佛也成了一个吸纳与吞吐灵气的媒介,将周遭因白子画修炼而略显躁动的灵气无声地抚平、理顺,使得这片小小的空间,灵气精纯而温顺。

白子画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变化。在那沉凝古老的气息包裹下,灵力运转更加圆融无碍,他甚至无需刻意内视,便能感觉到身侧那股磅礴而温顺的力量场。

有时,白子画会刻意延长入定的时间。

晨曦变为烈日,月升又月落。盘踞在侧的蟒蛇也始终保持着那份沉静,仿佛石化。只有那悠长起伏的呼吸,证明着这并非冰冷的雕塑。

当白子画最终从深沉的入定中缓缓收功,睁开双眸时,第一眼看到的,往往是那双熔金的竖瞳,不知何时已悄然睁开,正沉静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专注,凝视着他。

那目光里,没有探究,没有审视,只有一种纯粹的、仿佛目睹星辰运转般的安然。

书案时光,则呈现出另一种奇趣。

白子画临窗而坐,窗外古梅的枝影在宣纸上摇曳。他或批阅卷宗,笔走龙蛇,朱砂如血;或沉浸于浩渺的古籍,追寻失落洪荒的蛛丝马迹。

蟒蛇的“伴读”也愈发“得寸进尺”。

它不再满足于盘踞在书案另一端远远注视。时常,当白子画专注于一幅复杂的星图,或是一段晦涩难解的铭文时,一片巨大的阴影会无声无息地笼罩书页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