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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颠簸,北雍的温度并没有比羌夏王城好多少,这场雪似乎覆盖了整个北部地区。

自小病弱的身体每日都要依靠大量衣物和热水来取暖,一路上秋凉受了不少罪,本以为北雍都是些穷凶极恶的坏人,但是眼前这些人和自己印象里的并不一样。

秋凉从下车时就注意到了,北雍接待团里有一位极美的男子,他似乎也在偷偷打量着自己。

羌夏的一行人坐在大厅里缓了好久,舟车劳顿的疲惫后知后觉袭来,腹中的饥饿感也越加明显,但是大家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显然并不对宴席上的菜抱有任何幻想,只希望宴会早些结束,他们也好出去打打牙祭,这一路啃干粮啃得牙疼。

大厅内烧着地龙和炉子,火气旺的男人们早将斗篷披风撤下,秋凉依旧抱着那个已经变得温热的汤婆子。

旁边的左勒吩咐人去给他换了个热乎点的,正想询问他肚子饿不饿,鼻尖就闻到了一股鲜香的味道,然后就看见旁边本来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人儿来了精神。

着装一致的丫鬟手捧着托盘有序无误的走了进来,每个人手里的托盘上都放着一个青玉色小盅,早就饥肠辘辘的众人都眼巴巴瞅着什么时候到自己。

待到青玉色小盅放到自己面前,几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精巧的盖子,一股纯粹的鲜香直冲天灵盖。

秋凉闻到这个味道也有些饿了,动作缓慢的搅动着汤盅,惊讶地发现里面居然只有几片豆腐和零星几颗葱花,顿时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坐在对面吃的头也不抬的众人,心想难不成他们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

但是只是豆腐汤的话,为何会如此鲜香?

知道粮食得来不易的新任储君,并没有因为汤盅里只有几片豆腐就弃之不用,小心的盛起一勺豆腐,夹带着些许汤汁送入嘴里。

刚入口就感觉到豆腐的滑嫩易碎,旋即就觉得浓烈的鲜味爆炸开来,鲜美的鱼汤香味混合着羊肉的浓香,滚烫的温度将鲜美发挥到极致,完美的弥补了豆腐的寡淡。

秋凉眼睛一亮,这道滋味鲜美清淡的汤正和他的胃口,不由得就将一盅的豆腐汤喝了精光。

开胃热汤喝完,主菜开始陆陆续续登场,先是麻辣焦香的烤鱼,然后是酸辣清甜的剁椒鱼头。

好在宴会是两人一个方桌,剁椒鱼头才得以保留完整的形状,烤鱼则是每桌只上了半条,搭配着几样颜色鲜明的蔬菜,随之上来的还有两碗喷香白莹的米饭。

刚刚的一碗热汤已经全然打开了秋凉的味蕾,在看清桌上端来的两道主菜后不再动作缓慢,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焦香的烤鱼鱼肚。

烤鱼烤的焦酥,麻麻辣辣的酱汁被鱼皮紧紧裹在身上,微微用力一抿,酱汁带着蒜瓣一样的白嫩鱼肉四分五裂,仿佛在舌尖起舞。

烤鱼有些辣,秋凉塞了口米饭压压那股刺激的感觉,旋即右手又不受控制的一次次伸向万恶之源。

连吃了好几块,辣椒的火热驱赶了身体上残留的寒意,片刻前才被灌满热水的汤婆子就那么被无情的丢在了地上,连主人心爱的斗篷都被解开,随手扔给身后的随从。

剁椒鱼头的酸辣对比火辣的烤鱼就显得柔和许多,如果说烤鱼的鱼肉强调的是紧实焦酥,那剁椒鱼头就是鲜美柔嫩入口即化,剁椒酸爽的滋味为鲜甜的鱼肉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旁边的左勒虽然觉得这些菜确实不错,但是注意力还是在身边人身上,看他并没有往日毫无胃口的模样,心下不由的一松,替秋凉布菜的动作越发引人注目。

按理来说一国之君是有资格单独坐一桌的,奈何所有人都知道这小君王不过是个傀儡,也就对某位将军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现在看着传闻中谋权篡位的家伙,这熟练的布菜的动作真的不是经常做的吗?没个千百次他们都不信!

被伺候的那个看上去也是习以为然,偶尔遇到不喜欢的还会给对方夹回去,两人之间的互动满满的都是“奸情”的味道!

一点也不像传闻里鱼死网破的氛围!

坐在对面的北雍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氛围有那么一点熟悉感,沉默着思考片刻后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扭头看向自家七王爷。

好家伙啊好家伙!难怪有点眼熟,自家七王爷和他身边那位公子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副发现了惊天秘闻的模样,在看到自家王爷幽幽瞥过来的一个眼神后,忙不迭的都将脑袋垂的更低了。

池虞子不经意转头看见晏司延的动作,虽然疑惑他在看什么,但是碍于场合也没敢多问。

一个接风宴吃的宾主尽欢,条约肯定不会在今晚签订,所以两国使者团也都还在维持彼此的笑容,至于明日签约时是什么嘴脸关他们现在什么事呢?

羌夏的使团去休息,北雍的大臣们也散了,池虞子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皎洁的月光洒在街道上,一行人不再耽搁,骑上马赶回军营。

晏司延看了看身旁骑着马哼着歌的人,心情说不出的郁闷,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今天看美人看过瘾了?”

这一晚上他时不时就看对面的那个小君王,别以为他没看见!

池虞子听到他的声音后回神,有些心虚的挠挠脸,旋即又想到他们现在还没捅破窗户纸呢!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便理不直气也壮的道,“咳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人不看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晏司延都被他气笑了,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名不正言不顺,面上就有些气馁。

心下着急,晏司延脑子也在思考该如何和池虞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最起码也得先要个“名分”!

现在北部边境要和羌夏签订和平条约,那他就不需要常年呆在边境了,池虞子他们回去他也可以跟着一块儿,回到京城后还可以和郁沧请教请教,当年他是怎么和江林表达心意才没把人吓走的……

如果他也成功获得“名分”,就让皇兄给池虞子一大批赏赐,这样他就可以多请一些去打理生意,然后多一点时间陪自己,更不会再有机会看别的男人。

池虞子说完那句话就一直在悄悄打量晏司延的反应,见对方皱着眉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挑挑眉也没再说话。

……

天气像是闹脾气的孩子一样阴晴不定,刚刚放晴了一天,转眼便是大雪,不过一夜,已然满地白色。

两国间的谈判果然不是说的那么简单,双方的使者大臣说的口干舌燥,来回扯皮了一个上午,谁都不愿意退后一步,看对方的眼神都像是在挑衅。

秋凉不过是个才上任的君王,几乎插不上嘴,他对这些几乎是一窍不通。

对外他是羌夏的储君,他的父皇也只有他这一个孩子,可是因为身体病弱,父皇并不是很喜欢他,自然也不会安排人教他这些事,可以说他享受了储君拥有的荣华富贵,但是却也从没学过该如何做一名君王。

左勒显然对这种场景司空见惯了,以前作为部落的首领,每年向首都申请物资的时候都得经历这么一遭。

这些大臣对自家国家的崽子们都如此,对待起外人来自然更加凶残。

秋凉看着两国正在进行激烈对峙的大臣们,端着茶杯默默远离他们的唇枪舌战,但他心里也明白,自家的使臣们不过外强中干罢了,能拿到一点好处也就差不多了,毕竟国家动荡,他们现在可经不起外界的打击。

双方的拉锯战持续了两天,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茶水,才“勉强”达到了双方都满意的程度,内容定下来以后,签订协议就显得简单许多,待到两国使臣郑重地按上代表自己国家的印章,这协议就算生效了。

离羌夏的人回国还有几天,但是因为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大臣们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笑意,氛围也轻松不少。

左勒之前就和于希晏司延他们相处得不错,此次也有将秋凉介绍给他们认识的意思,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秋凉跟着他来到晏司延的帐篷里,也再次见到了那天宴席上多次盯着自己的美人,看到对方对自己友好地笑着,也大方地回了一笑。

池虞子看到帅哥对自己笑顿时开心了,虽然他自己长得好看,但是不妨碍他看帅哥美女呀,多养眼!

朋友间的聚会自然不那么正式,一行人围在圆桌上吃吃喝喝,晏司延他们的话题多多少少还是和打仗有关,江林三人也听不太懂,就凑在一起聊些八卦野趣。

秋凉听说池虞子是京城有名的花苑楼的老板后显然很惊讶,眼神里透露着一丝崇拜。

“前段时间听在两地跑货的商贩说起过,北雍京都城里现在最火的就是花苑楼和奇味居,没想到还能亲眼见到老板。”

秋凉的话不是恭维,他吃到过那些腊味,滋味确实很不错,而且他也听说了花苑楼的所作所为,对幕后老板确实很感兴趣,也很欣赏。

他这两天也打听过,宴席上的菜色都是这位池公子想出来的,虽说不上有多么多么无敌的美味,但是想法都很新颖,更甚者是他的独门秘方,这位池公子恐怕只靠着其中一样的秘方就能不愁吃喝下半辈子。

对于美人,尤其是病美人,池虞子总是好脾气的,闻言还有些不好意思。

“挣钱也不能昧着良心,她们已经够苦了,都是背井离乡家破人亡的孤女,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出卖身子呢。”

不说那些被家里人亲自卖到青楼的,其他的又有几个是自愿的呢?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放下自尊供人玩乐?

话题有些沉重,三人小团体一时间无话,江林咕噜咕噜的转着眼珠子,转移话题道。

“羌夏那边是不是不论男女都很豪放啊?”

北雍疆域辽阔,但大部分居民还是含蓄内敛的,朝廷也颇看重文官。羌夏则和北雍相反,那里的居民推崇强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居民性格也都豪爽大方,与含蓄的北雍大相径庭。

秋凉仔细回想自己身边的人,略微迟疑的点头,“算是,大部分都很爽朗。”

但是身为储君,他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多少有些谨小慎微,和他以前出去游玩时见到的普通居民并不一样。

三人叽叽喳喳的聊着两国不同的风土人情,听的秋凉时不时小声惊呼,至于另外三人聊的和他们完全是两个极端。

晏司延轻嘬了一口酒,慢悠悠地开口,“也就是说,你这次也趁机跟他们回都城,不回来了?”

左勒看了一眼身边仔细听着别人说话的秋凉,笑得有一点满足,“不回来了。这么些年大大小小的仗打下来,这副身体早就透支了,该歇歇了。”

晏司延赞同的点点头,他也该歇歇了,以前觉得战场是自己的归宿,但现在他有了更在乎的人,他害怕了,怕自己那一天死在战场上。

现在羌夏那个昏君达朔已经死了,左勒为人还是挺讲原则的,这一纸协议少说能保证两国边界十年安定。

左勒问起于希以后什么打算,他和于希关系比和晏司延熟一些,自然知道于希是喜欢自由的,她见惯了山川河流大山大海,恐怕不会甘愿被困在京城那种规矩森严的地方。

晏司延挑眉,看左勒的眼神瞬间带了点警惕,好像对方是要拱自家白菜的那头猪。

于希没察觉到周身氛围变化,听到左勒的问话愣了一瞬认真答道,“北雍这么大,我打算四处走走。”

两个大男人丝毫不意外她的回答,晏司延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这简单,回头我跟四哥说一声便是,反正京城有你的家,想回便回,想出去玩便出去玩。”

于希得到支持显然开心极了,他们这种职位,如果不是得到允许,不论战争与否,一辈子都是要呆在边境守着的,就像吴家一样。

左勒想挖墙角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晏司延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的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