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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燕返故人归 > 第23章 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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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热水里的池虞子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僵硬的四肢慢慢变得柔软,洗到两腮粉红人都有点晕乎了,池虞子才慢悠悠的从泡澡桶里出来。

高挑瘦弱的身躯接触到微冷的空气轻轻一抖,薄薄的腹肌微微紧绷,白玉般的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膝关节和脚踝泛着粉红,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毛巾,擦拭干净身体上的水,套上厚厚的秋衣烘干着头发。

“咚咚咚!”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宁静,江林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小鱼,我们打算去主街逛一逛解决一下晚饭,你快一点哦,我们在楼下等你。”

“好,我吹干头发就下去。”池虞子高声回应了一声,快速的烘干头,简单的用发带绑了起来。

到了楼下,晏司延三人已经收拾好在等着他了,快步走到他们跟前,“等很久了吧,我们走吧。”

九尧州位于边境三百多公里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有京城那么繁华,但是百姓过的也算舒服,街上来往的商客百姓,脸上多多少少都带着笑意。

池虞子一走出客栈,呼呼的冷风直灌脖子,几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池虞子说话都带着白气:“怎么感觉变冷了,边境那边比这还要冷的多吧?”

晏司延接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嗯,那边基本一夜入冬,看这样子,今年入冬时间估计要提前了。”话里透露着藏不住的担忧,边境战士的冬衣还不知道送到了没有。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也别太担心了。”

池虞子宽慰了一句,想到前世国家的边疆战士吃冻牛奶冷馒头,不由得有些心疼,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一个好办法:\"司延,你能借我一个人吗?\"

“可以,不过你要做什么吗?”

“我在想,等我们到了边境肯定没有什么新鲜蔬菜了,到时候肯定来不及制作干菜,但是京城还有啊,我把制作干菜的法子写在纸上,你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按照步骤做好了以后派车队送到边疆,这样不就好了吗?虽说麻烦了点,也会消耗点钱,但是总比丢了性命的好。”

晏司延顿时豁然开朗,忙不迭点头:“可以,就是要辛苦你了。”

“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晏司延对他是真的不错,他也该为朋友排忧解难才对。

江林和于希走在前面,看到卖糖葫芦的小贩直接追了上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池虞子裹紧披风和晏司延边聊边慢慢走着。

“哦对,等到了那边,我帮你弄一个暖棚吧,你跟于希常年呆在这边,总吃干菜还是有些不太好,我记得有几种蔬菜是可以在寒冬存活的,到时候种上,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扩大规模,军营里的战士也能吃到新鲜的。”

池虞子说完见晏司延没一点动静,以为他没听见,转头看去,发现晏司延眼神复杂,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让你来主要是游玩,尝试边境的特色菜,怎么搞得像请你过来帮忙的,这么多活你不累吗?”

又要在山上搞养殖,又要圈养家畜,还要制作干菜,现在还要搞暖棚,就算不是每件事都要他亲力亲为,也要费不少的力气。

“就当是我对边疆的战士的心意吧。”说罢,挑眉调皮笑道:“免费的,不要钱哦。”

“是我占到便宜了。”晏司延笑着摸摸他的头,暖暖地看着他。

“嘿嘿。”

……

派陈一去找江林他们,两人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点了几道当地的特色美食,喝着热茶看外面橙黄落叶的美景,颇有风趣。

等到江林和于希回来,池虞子看见两人大包小包地抱着各种东西,好奇的问道:“你们买了什么啊?这么多。”

江林拆开两个油纸包,一个是包着糖霜的山楂,一个是热气腾腾的烤红薯,“这个好像叫糖雪球,旁边还有卖红薯的,就一起买了,趁热尝尝。”

糖雪球?烤红薯?好久没吃了欸。

池虞子捻起一颗糖雪球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球超级满足开胃,池虞子吃的开心,搞得晏司延也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味了。

看见晏司延也拿了一颗,江林有些惊讶,看到他被甜的皱眉,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甜。”

池虞子也笑出了声,旋即把手里的红薯分了一半给他,红薯掰开,橘黄色流着蜜似的红薯看着香甜软糯,掰开的热气带着香味涌进鼻尖,“尝尝这个,应该不是很甜。”

晏司延接过尝了一口,跟他想象中甜的腻人的感觉不同,红薯软糯清甜,还挺好吃。

几人正在享受着江林和于希的战利品,就见旁边几个府衙装扮的官差喝着酒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太傅独子今日要成亲了!”说话的男人喝着酒吃着饺子,一脸八卦的说道。

池虞子四人离得近,听得清清楚楚,江林脸色瞬间泛白,嘴唇微抿,有些慌乱的垂下眼喝茶,晏司延和于希闻言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那官差的同伴似乎消息不那么灵通,一脸茫然,“是吗?跟谁成亲啊?”

“左相之女游怀,那也是个美人,还是太傅的学生,俩人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同伴观察四周,悄悄道:“可我之前听说太傅之子不是喜欢男人的吗?”

“害,谁说不是呢。不过,男人嘛,权力比什么都重要,能娶到左相之女,他的前途不就近在眼前了吗?”

“欸,也是,这些高门子弟喜欢男人估计也就是玩玩,还是得找个贵女成亲。”

“可不是嘛。”

江林只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窖,内心不禁嘲讽自己,江林啊江林,寻常人都比你看得清,你还以为那个让男人有多喜欢你呢。

江林脸色白得吓人,池虞子有些担心的问道:“江林,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会是因为突然降温发烧了吧。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头晕,我先回客栈了,你们慢慢吃。”江林哑着嗓子,几乎是落荒而逃。

晏司延使了个眼色,陈一急忙跟了上去,池虞子皱着眉感觉那里不太对劲。

江林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回回的行人,只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巨石,压的他胸口疼喘不上气,丢了魂一样回到房间,背靠着房门再也憋不住。

陈一跟上来,听到里面的啜泣声,面不改色尽责的守在门口。

江林抱着膝盖靠着墙壁,扬起绝望又凄楚的脸,呆呆地望着前方,往日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眶泛红,只能无助地捂住了眼,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而下……

……

酒楼三人吃饭时异常沉默,晏司延平日话就少,但是连于希都不说话实在不正常,池虞子受不了这种氛围,放下筷子问道:“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太不对劲了。”

晏司延和于希陆续放下筷子,还是于希憋不住先开口了:“你知道我,司延,晏哥,江林是一起长大的吧。”

池虞子点头,他记得他们说过,几人年龄相仿,长辈关系也好,所以可以算是亲如兄弟。

于希叹了口气:“其实不止我们,当朝太傅独子郁沧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

太傅独子?

池虞子有些惊讶的挑眉,北雍朝堂可以说是三足鼎立,白相为首的老顽固,左相太傅一流的中间派,当朝天子为首的改革派 ,三伙人一直水火不容,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太傅独子与陛下还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早年太傅与晏哥思想的矛盾还没那么严重,郁沧一直和我们一个学堂上课,但也关系一般,直到七岁那年,司延和我去参加射艺学考,江林一个人在学堂等我们,结果失足落进了池塘里,早早考完回去的郁沧救了他。”

于希皱眉,眉间也有些落寞,昔日好友现在关系破裂,谁都不好受:“江林被救以后,一直拉着郁沧和我们玩,之后郁沧与我们越走越近,关系也越来越好。”

低头喝了口茶,于希看着外面满地橙黄,神色怔怔:“一直到十四岁那年,司延和我进了军营,晏哥早早开始接触朝政,只剩江林和郁沧常常聚在一起……”

“许是相处得久了,便生出了情愫,郁沧性格沉稳早熟,早早察觉到自己对江林的不同,可是江林心思单纯,压根没长那根筋。还是晏哥察觉出不对,与郁沧谈了好久,写了信告知我们。”

“十七岁那年,江林的父亲阿娘想要为他寻一家好姑娘,郁沧知道后疯了一样,直接和江林摊了牌,江林再傻也明白自己的心思了,两人一直瞒着长辈在一起。”

“直到半年前,太傅身染风寒,太医说时日不多了,他逼着郁沧成婚。郁沧和江林之间开始矛盾不断,太傅的病就像是乌云一样笼罩着两人,两个人吵了无数次,不断的分分合合。”

“一个月前,太医诊断太傅最多还有两个月,太傅派人去左相府上下了聘礼,给郁沧定下了亲事。”

后面就算不说池虞子也猜到了,郁沧亲事已定,病重父亲的心愿与心爱的人之间,怎么选最痛苦的都是郁沧,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江林是被放弃的那个……

池虞子皱着眉,摇头哀叹:“难怪啊……”

难怪一直小太阳一样的江林刚刚脸色那么难看,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心再大的人也是会痛的。

晏司延也觉得有些可惜:“他们是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的,如果不是太傅时日不多,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地步。”

想着眼神有些庆幸的看了一眼池虞子,他母妃早些年去世,如果他真的追到了池虞子,需要通过的只有太后和池虞子那位唯一的家人柳姨了,老天对他已经很好了。

那天晚上的插曲过后,江林把自己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出来的时候池虞子总觉他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大概是以前的江林活泼开朗,明显就是一副涉世未深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少爷,现在的他明明脸上也还是挂着笑,眼里所含的情绪却没那么轻松。

池虞子不禁感慨,感情的挫折真的能让人成长啊。

……

随着越来越靠近边境,寒风越来越嚣张,路上的山岭树木已经光秃秃的,半点绿色看不见。

现在哪怕站在马车外一会儿骨头缝都泛着冷,几人在离边境还有大半天路程的驿站住了一晚,准备休整休整再出发。

池虞子洗漱完裹紧厚实的披风,准备到院子里透透气,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一个瘦弱又有些萧瑟的人影,是江林。

江林抬头看看头上的明月,眼角一闪而过的晶莹,多日来的坚强伪装在收到京城的来信时彻底崩塌,晏哥给他的信里说,郁沧在大婚之日服毒自尽差点没救回来……

服毒自尽……

江林眼神嘲弄讽刺,他也是贱,看到信还是觉得心疼,明明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喝两杯?”

江林听见声音回头,看见池虞子拎着两壶酒站在身后,脸上温暖的笑意驱散他心头的阴霾,轻声回道:“好。”

池虞子打开酒封,塞给江林一壶,自己先喝了起来,江林看着他眉眼间藏不住的疲惫,顿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但是又有些好奇:“心情不好?”

池虞子默不作声的灌了一大口酒,江林也不催他,不一会池虞子慢悠悠说道:“今天是夏沭的忌日。”

他来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了,去年的今天他还在为花苑楼的生计发愁,今年已经月入万两,可是越没有工作分散注意力,就越会想起来难过的事。

江林是知道夏沭的,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友不为人知的暗恋,问道:“他……是你爱人?”

池虞子一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难过的情绪被冲的七零八落:“当然不是,他是我父母的养子,算是我弟弟吧。”

夏沭是他父亲的战友的遗孤,夏沭的母亲是无国界医生,一次战乱中牺牲,没多久他父亲就在守卫边疆时,为了救池虞子的父亲被流弹所伤,永远留在了雪山。

池虞子的父亲重伤没法再留在部队,回来后就将年仅两岁的夏沭接了回来收做养子。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打打闹闹,直至夏沭生病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