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吁吁的女人一屁股坐在大床上,看着犯迷糊的司择毅轻轻叹了一口气。
转头看看身后的枕头,自己也不是躺不下,还是可以将就着睡的。
推不动,那就不推了。
她单脚落地,把鞋穿好,准备往梳妆台去做后续的保养工作。
最近熬夜做礼服,黑眼圈有点重,得上眼霜了。
“扣扣——”
敲门声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刺耳,简茗把刚拿起来的眼霜放下,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之前替她把玫瑰花插瓶的女佣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太太,醒酒汤好了,另外这是厨房烧的白开水。”
“给我吧。”
简茗多看她一眼,这人做事还挺贴心。
她把托盘接过来,门外的女佣识相离开。
“起来喝了醒酒汤再睡吧。”
她绕到他身边,俯下身,推了推已经把长手长脚收回去的男人。
听到她的声音,脑袋晕晕的男人倏地睁开眼来。
看着她白皙的脸在自己面前晃悠,一缕长发扫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
淡淡的雪松气息萦绕在自己周围,若有若无的香气混入鼻腔。
他定神,猛地坐起来,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本就重心不稳的女人完全不设防,一下子倒在他的怀里。
他顺着重力往后躺,把人牢牢锁在自己的怀抱里。
“啊!”
她惊呼一声,挣扎着想坐起来。
可她哪里挣得脱,手脚乱动两下之后还是放弃了挣扎,“司择毅?先把醒酒汤喝了。”
仰躺在大床上,身前是男人有力的臂膀。
旁边的人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她觉得自己本就疲惫的大脑现在也是晕乎乎的。
男人抱紧她,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她头顶,声音闷闷的,“……等会儿再喝。”
简茗听着仿佛从颅脑内部来的声音,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床上。
其实他没醉,他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动作完全不由自己控制,他就像是旁观者一般。
他一会儿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快要飞起来了一样,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身体沉重,重得自己都坐不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在寂静的深夜里躺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茗觉得自己的眼皮快要支撑不住。
她瞪大眼睛,趁他不注意扒拉开他的手,扶着床坐起来,扭身又推他,“先起来把醒酒汤喝了!”
他睁眼看她,眼尾红红的,深邃的眼眸里居然有隐约的泪光!
她被定在原地,自己有这么凶吗?
把他头顶的枕头放正,她伸手把人扶起来坐好,侧身把已经完全放凉了的醒酒汤端过来,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啊——”
床上的人看着她,表情乖乖的,一口一口把汤都喝进去。
她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哄着人把汤喝完了,“好好睡觉吧。”
男人听了她的话,正打算滑下去盖上被子睡觉,却突然停了动作,殷红的眼睛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被他直勾勾盯着,心里发毛,他该不会是想趁着酒醉耍流氓吧?
“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借着放碗的动作慢慢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我还没洗澡呢。”
男人掀开被子,长腿一扫站起来,直接往浴室去。
她看着他两手空空的背影,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突然站起来,“你没拿衣服呢!”
前面的男人像是没听见,径直关上浴室的门。
她觉得纳闷得很,这人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喝醉啊?
喝醉的人还记得要洗澡?
不一会儿,浴室里响起水声。
她想了想,还是去衣帽间给他找了一件浴袍。
站在门口,简茗心里的两个小人不停打架,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不进去吧,等会儿他要穿什么?
进去吧,要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那得多尴尬。
里面的水声停了。
屏气听了一会儿,她心里纠结得很,还是打开浴室门进去。
全程低头看着黑色的大理石地面,她把手里的男士浴袍放在最靠近浴室门口的台面上。
悄咪咪转身,她出去,把浴室的门带上。
站在浴室门口大口地呼吸,背上那道一直跟着她的灼热的目光终于被她关在门内。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转身坐在梳妆台上。
刚刚被他那么一耽搁,她的眼霜到现在都没搽。
指尖轻轻拂过自己的眼角,简茗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拧好,摆放整齐。
简茗打了一个哈欠,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半。
她是真困。
司择毅吹好头发出来的时候,床上的人侧躺着,已经睡着了。
她习惯侧躺,他几乎没有看见过她平躺着入睡。
健壮的身体压上松软的大床,他把床头柜上的凉白开喝了,掀开被子也上床睡觉。
啪地一声关掉床头灯之后,一室黑暗。
他侧躺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情不自禁伸手把松软的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深吸一口气,她身上的雪松气息他永远也闻不够。
想起她刚刚掩耳盗铃式地送衣服,他的嘴角默默上挑。
怎么,她以为不看他,他就看不见她了?
怀里的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馨香,耳边绵远悠长的呼吸是最自然的催眠曲,他静静闭上眼,安然入睡。
深夜,阿朗的庄园。
客人们已经全部告辞,长着一双蓝眼睛的爱丽丝准备回房间休息,却被阿朗叫住。
波光粼粼的浅湖边,阿朗取下自己的无框眼镜,很是无奈地看着面前过分大胆的年轻人:
“爱丽丝,威廉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物,你该注意你行事的分寸。”
爱丽丝眼皮上抬,眸子里露出一抹好强的光来,“能让伯伯您都称一声人物的人,我更感兴趣。”
“他已经结婚了,相信你也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
“伯伯,我自有我的判断。”
她搂紧了自己的皮草披肩,转身就往院子里面走。
他摆出来的事实惹恼了她。
结婚了又如何?
生意场上,多的是结了婚还逢场作戏的男人。
这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