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别墅。
快要入睡的司择毅睡得很不安稳,被窝里热得让他睡不着。
以往温暖舒适的被窝今晚成了火炉一般。
他闭着眼,躁动地平躺过来,怀里的人也因为他的动作不耐烦地动了几下。
以往喝酒之后发热,也不见得像今晚这样难捱,偏偏今天就浑身躁动。
反常,实在是反常得很。
他紧皱眉头,觉得自己热得很不正常,脑子里回想着晚上吃喝下去的东西。
晚饭在家吃得再正常不过。
在阿朗酒会上喝了些香槟,回来喝了醒酒汤……
越发难耐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丹田处传来的熟悉的感觉让他在心里暗骂。
一定是那个蓝眼睛女人在他酒里下了东西!
在强烈的愤怒之间,鼻尖突然传来异性身上独有的芳香,每一丝每一股都在他面前互相拉扯。
就像是摆在白雪公主面前红艳艳的苹果,新鲜透亮,又暗中藏毒。
对欲望的渴求直往他心尖上踩,渐渐蚕食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浓烈又难以遏制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紧闭着双眼,婚礼上她羞怯的微笑和两个人因为邹芹妍吵架时她愤怒的表情在他眼前来回出现。
她的每一个微表情,看向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清晰。
今夜,行走在人欲的边缘,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拿不准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自己放他鸽子她没闹,提起邹芹妍这个初恋她倒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拍桌而起。
她突然问起邹芹妍和沈句,也被自己躲过。
司择毅忽然睁眼,绷紧了太阳穴,保持理智已经花了他很大的力气。
侧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妻子,他蓦地掀开被子起身去了浴室。
要是再看下去,她今晚或许也睡不好了。
室外零下的巴黎冬夜,冰冷的水滴打在炽热的皮肤上。
一身的鸡皮疙瘩早在身体暴露在冷空气里的时候就已经冒了出来。
他强忍着,任由头上的冷水淋在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一颦一笑都已经印在他的心上。
他不想让她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成为他纾解渴望的工具。
即使是冷刀子,他也愿意自己承受。
下眼皮向上抬了抬,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恶。
这罪魁祸首自然是逃不过他的手段。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才睡着没多久的简茗被吵醒,梗着脖子看着浴室方向传来的淡淡的灯光,心里疑惑得很。
这人怎么睡到半夜又起来洗澡?
按亮床头灯,她看见那边床头柜上的水已经被某人喝了大半。
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两点的位置。
这个时候佣人应该都睡下了,倒水这样的小事,还是自己去吧。
掀开被子下床,她绕到他那侧的床头柜去。
他的鞋居然还留在原地?
看了看紧闭的浴室门,她迷迷糊糊把水壶拿走,去外面给他倒了一壶水回来。
期间不知道在哪儿磕到了脚,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一身冰凉的男人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她一脸痛苦从外面进来,手上水壶里的水晃得厉害。
他赶紧过去把水壶接过来放到桌上,“怎么了这是?”
“碰到脚指甲了,好痛……”
他伸手把人打横抱起来,贴着他胸膛的简茗在他怀里冷得打了个哆嗦,“你洗的冷水?”
“……”
把人轻轻放到大床上,高大的身子蹲在地上仰头看她,“是哪只脚?”
“左脚。”
他把女人的脚从拖鞋里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细打量着,“不红不肿,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
男人的身体暖得很快,她的脚挨着他的大腿,已经感觉不到凉意。
她低头看着他,昏黄的光线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男人抬眼和她对视,“我的酒里被人下了东西。”
脑海里有一道雷劈过,所以他半夜起来洗冷水澡是这个原因?
一瞬间,她的脑子闪过很多东西。
他说,不要把他想得太原始。
他也说过,不会勉强她。
他还说,他不会轻易离婚。
还有他平时不动声色的关心,对她喜好的留意,对她事业的支持……
他对她的心意,深藏不露,却早就表露无遗。
一个呼吸之间,她的眼里闪过万种情绪。
眸子慢慢聚焦,眼前的男人还半蹲在自己身前,等着自己的回应,自己的脚仍然踏在人的大腿上。
她伸手,把挡在男人眼角的碎发拨开,皮肤接触的瞬间,她竟然不舍得把手收回来。
想把脚撤回来,男人的大掌却按住她。
她向他投去疑问的目光,男人轻笑,“地上凉得很,你的脚可经不起你这么放。”
大手把她的脚移进被窝里,伸手把被子给她盖好,他才绕到另一侧去,上床躺好。
她冷不丁发问,“还冷吗?”
男人翻身侧睡,面向她:“要不你摸摸?”
她侧身,真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比你才到家的时候温度正常多了。”
“我回来的时候身上很烫吗?”
洗完冷水澡的司择毅现在清醒得很,心中警觉起来。
“嗯……”
简茗从鼻腔里冒出来一个音,看着他俊美的脸慢慢闭了眼睛。
昏黄的灯光打在大床上,身下又是柔软的床具。
天知道,她真的太困了。
意识逐渐模糊,她感觉一双暖和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还给自己盖好了被子。
她知道那是司择毅,也就没有再管,放心睡过去。
把她脸上的长发撩到背后去,司择毅看着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小心翼翼下床,拿着手机去了书房。
出门时,连主卧的门都只是虚掩着。
章飞的电话永远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状态。
电话接通的时候,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困得很。
“你去查,今晚出现在阿朗的酒会上,他的救命恩人、老朋友的女儿,长一双蓝眼睛,叫爱丽丝,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老大。”
一听是老大的吩咐,章飞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利索地下床去了书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