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乱世飘萍命如絮,亡灵苟活暗角隅。
铁蹄踏碎升平梦,血火焚尽寻常居。
牧师仁心疗疮痍,圣女鬼谋聚残躯。
相逢陌路各歧途,乱世挣扎求生渠。
上回言及战线相持,然战争巨轮碾压之下,最苦莫过于升斗小民与边缘异类。视角暂离公爵帷幄与魔法阵光,投向北疆战火肆虐之地,那些在夹缝中挣扎求存的蝼蚁之命,以及因异界穿越而卷入的亡灵学生。
一、 边陲小镇,人间地狱
距离主战线百里外,一座名为灰石镇的人类小镇,历经兽人游骑数度袭扰,早已面目全非。镇墙坍塌大半,街道房屋十毁六七,未倒者也门户洞开,财物洗劫一空。镇民死伤过半,幸存者蜷缩在相对完好的几处地窖、废墟角落,苟延残喘。
· 饥寒交迫,疫病横行: 存粮早被抢光、烧光,人们挖草根、剥树皮、甚至捕捉老鼠昆虫果腹。水源污染,痢疾、热病在幸存者中蔓延。缺医少药,每日皆有老弱病残无声死去,尸体起初尚有人掩埋,后来便随意弃置镇外荒野,引来食腐鸟兽,亦滋生疫病。
· 人心崩坏,弱肉强食: 秩序彻底瓦解。为了一口发霉的面饼,昔日邻里可拳脚相向;为了一处稍能遮风挡雨的角落,亲人反目亦不罕见。更有少数心术不正者或溃兵散勇,结伙欺压弱小,抢夺最后一点口粮或略有姿色的女子,暴行时有发生。绝望与麻木,是大多数幸存者眼中的底色。
· 求神无应,盼援无期: 人们曾向光明神祈祷,祈求庇佑或救兵,然神迹渺茫,唯有偶尔飞过天际的侦察狮鹫或魔法传讯的光芒,提醒着他们外面尚有“联军”存在,却遥不可及。希望如同风中之烛,日渐微弱。
二、 牧师魏和斌,仁心与煎熬
灰石镇残破的光明小教堂内,魏和斌正跪在布满灰尘与血污的神像前,脸色苍白,额头沁汗。他刚刚耗尽今日最后的魔力,为一名腹部被流矢所伤、伤口溃烂生蛆的老者施展了二阶治疗术,勉强吊住其性命,却无力彻底清除感染。教堂地下室内,挤满了二十余名重伤员与重病者,呻吟不断,气味污浊。
穿越至今已近两月,魏和斌逐渐适应了牧师的身份与低阶法师的力量,但内心的煎熬与日俱增。他继承了原身对光明神的信仰与救治伤患的责任,却也时刻记挂着那失踪的学生。他数次试图打探消息,甚至冒险接近过传闻有亡灵出没的区域,但一无所获。战乱之中,信息闭塞,个人之力渺如尘埃。
“魏牧师,又有人死了……地窖东边那个孩子,发烧三天,没熬过去。” 一名脸上缠着脏污绷带的镇民哑声报告。
魏和斌身体微晃,闭了闭眼。他认得那孩子,不过八九岁,父母皆死于兽人第一次袭镇。他走过去,默默为孩子合上眼,念诵一段简短的安魂祷文。魔力耗尽带来的眩晕与心中沉甸甸的无助感几乎将他淹没。
“必须找到更多草药,或者……向更远的教廷据点求援。” 他心中盘算,却知路途凶险,自己这点微末法力与战技,离了小镇庇护,恐怕凶多吉少。更何况,他仍未放弃寻找学生的执念。
三、 废墟遗迹,亡灵聚落
距灰石镇约三十里,一处更为荒僻、靠近山麓的古代废墟深处,正是腐朽教会遗址所在。穿越而来的异界师生,已在此挣扎建立了脆弱的“聚落”。
· 周青瑶的艰难统御: 预备圣女传承与亡灵法师的力量,让周青瑶勉强能够控制这群转化后的“学生”。她利用遗址残存的微弱腐朽气息与死寂环境,一定程度上掩盖了这群亡灵的存在感,避免了过早引来大规模清剿。她将作为食尸鬼男生安置在遗址外围破损的石屋与洞穴,作为幽灵女生则聚居于遗址中心相对封闭、阴气更重的地下祭坛区。
· 生存挑战,本能煎熬:
· 食尸鬼们饱受饥饿与嗜血欲望折磨。周青瑶严禁他们袭击活人(那很有可能会立刻暴露),只能依靠狩猎荒野中偶尔出现的弱小魔兽、掘食地底虫豸、甚至啃食遗址中某些蕴含微弱死亡能量的苔藓菌类为生。虞子涵混迹其中,与其他食尸鬼无异,同样饥饿、浑噩,对过去毫无记忆,只是本能地跟随群体,畏惧又依赖着周老师那令他们安定的精神力。
· 幽灵们则饱受存在感稀薄与精神飘忽之苦。她们难以触碰实体,对生灵热能的渴望虽不如食尸鬼嗜血那般直接,却也让她们倍感空虚与寒冷。周青瑶教导她们吸收月华、阴气,甚至引导她们尝试“编织”阴冷气息,制作简陋的防护或迷惑性雾气,但收效甚微。
· 资源匮乏,危机四伏: 遗址内可利用的资源极少。周青瑶凭借低阶亡灵法师的知识,尝试炼制一些基础的亡灵滋养药剂(原料来自狩猎所得魔兽残骸与特定矿物),但产量极低。更糟糕的是,随着战火蔓延,偶尔有逃难的平民或溃散的士兵接近这片区域。周青瑶不得不严令约束学生隐蔽,甚至不得已动用亡灵法术制造恐怖幻象,吓退靠近者。她深知,一旦被人类势力或光明教廷发现这群“异界亡灵”,后果不堪设想。
四、 绝境相逢,立场对立
这一日,魏和斌为寻找稀缺的止血草药“银叶蕨”(据说生长在阴湿山麓),带着两名自愿跟随的轻伤镇民,冒险离开了灰石镇,向着山脉方向探索。他们穿过一片荒芜的丘陵,误打误撞,接近了腐朽教会遗址的外围。
正在外围巡逻(实为觅食)的几名食尸鬼学生,远远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嗜血的本能瞬间压倒理智,他们低吼着,从藏身的乱石后窜出,扑向魏和斌三人!
“亡灵!是食尸鬼!” 镇民惊恐大叫,转身欲逃。
魏和斌心头剧震,但牧师的责任感让他强自镇定。他迅速举起橡木圣徽,吟唱祷文,一道柔和的圣光术光芒亮起,笼罩住己方三人。食尸鬼们被圣光灼痛,发出嘶叫,攻势稍缓,但并未退却,眼中嗜血红光更盛。
就在魏和斌准备施展更有攻击性的净化之光时,一股阴冷的精神波动自遗址深处传来。紧接着,周青瑶的身影出现在一处断墙之上,她手持白骨法杖,面色苍白中带着焦急。
“住手!” 她以精神力混合声音,喝止了食尸鬼。同时,她看向下方被圣光笼罩的魏和斌,待看清对方穿着牧师袍、面容依稀熟悉时,不由失声:“魏……魏老师?!”
魏和斌也看到了周青瑶,以及她身后影影绰绰浮现的、半透明的幽灵女生身影。他如遭雷击,圣徽几乎脱手:“周老师?!这些……这些怪物是……学生们?!”
故人重逢,却是在如此诡异恐怖的情景下。一方是光明教廷的牧师,身后是亟待救治的镇民;一方是亡灵法师,统御着化为食尸鬼与幽灵的学生。圣光与死气隐隐对抗,信仰与现状尖锐冲突。
“魏老师,听我解释!学生们是穿越时出了意外,他们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我需要保护他们!” 周青瑶急切道,试图靠近,却被圣光逼退几步。
魏和斌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食尸鬼(其中依稀能辨出几张曾经稚嫩的脸),又看看周青瑶苍白却熟悉的面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信仰告诉他,亡灵乃亵渎之物,尤其是由无辜者转化而来,更显邪恶。但理智与师生之情又让他痛心疾首,无法立刻将眼前这些“怪物”与昔日学生等同。
“周老师……你……你怎么能……” 魏和斌声音干涩,充满痛苦与难以置信。
“我没有选择!魏老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快走!别让其他人发现这里!”周青瑶察觉到远处有新的动静(可能是其他本土的觅食归来的小型魔兽,或是被惊动的亡魂),焦急催促。
最终,魏和斌在逃跑镇民的拉扯与内心剧烈挣扎下,带着满腹震惊、疑惑与痛苦,匆匆退走。他回头望去,只见周青瑶迅速带领食尸鬼们隐入废墟深处,幽灵们也如雾气般消散。那片阴森的遗迹,仿佛一个无声的巨口,吞噬了昔日的学生,也留下了无尽的谜团与道德困境。
五、 乱世飘萍,歧路茫茫
魏和斌失魂落魄地回到灰石镇,草药的收获显得微不足道。周青瑶与亡灵学生们的存在,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告发?学生们将万劫不复。隐瞒?违背教义与良知,且如何面对镇上依赖他的伤患?他陷入前所未有的两难。
遗址中的周青瑶同样心绪难平。魏和斌的出现,意味着聚落暴露的风险大增。她必须更加小心,甚至考虑迁徙。而学生们混沌的状态与艰难的生存,也让她倍感无力。
战争的阴影笼罩着北疆,无论是灰石镇的幸存者,还是废墟中的亡灵师生,都在血火与绝望的夹缝中,为了最卑微的生存而挣扎。他们的命运,因这场战争而交织,又因立场的对立而走向未知的歧途。乱世如洪流,个人如飘萍,何处是彼岸?
正是:
乱世飘萍命如絮,亡灵苟活暗角隅。
灰石镇中疮痍满,废墟深处鬼影栖。
牧师仁心疗伤痛,哪堪故旧化鬼伥?
圣女强权聚残魄,惟恐光明天威及。
陌路相逢惊复疑,圣光死气两相欺。
师生情谊陷绝境,信仰现实裂鸿沟。
乱世挣扎皆苦命,前途歧路雾迷离。
血火北疆无尽处,蝼蚁偷生泪暗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