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深入虎穴
清晨六点，秦墨的车驶出县委大院，前往省城。随行的只有司机和秘书小李，但他特意嘱咐办公室，将他去省城的消息无意中透露给了赵建国副县长。
路上，秦墨一直在思考那个神秘电话。对方声称是省政策研究室的，但当他追问具体姓名和事由时，对方却语焉不详，只说见面再谈。这种反常更加深了他的怀疑。
书记，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经验丰富的老陈司机突然说道。
秦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辆黑色轿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用管他，正常行驶。
到达省城后，秦墨先去了省发改委，汇报了昌平县三大民生工程的方案，争取资金支持。分管副主任很重视，表示将优先考虑昌平的项目。
中午十一点半，秦墨独自来到约定的茶楼包间。推开门，里面坐着的却不是政府工作人员模样的人——一个穿着考究、手腕上戴着名表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满脸堆笑。
秦书记，久仰大名！我是昌平矿业公司的总经理刘明远。
秦墨心中一震。昌平矿业是县里的利税大户，也是王有福的重要关系企业。他不动声色地坐下：刘总？省政策研究室的人呢？
刘明远笑着递上名片：其实就是我想见您。怕您不肯赏光，所以才用了那个说法。还请秦书记见谅啊！
服务员上完茶退出后，刘明远切入正题：听说秦书记要在昌平大展宏图，我们企业也想为家乡发展尽份力。三大工程如果需要资金支持，我们愿意鼎力相助。
说着，他推过一个文件袋：这是我们初步拟定的赞助方案，公路建设我们可出资一千万，医疗设备我们全包，茶产业我们也可以包销。
秦墨没有碰那个文件袋，淡淡地说：刘总好意心领了。不过政府项目有严格的资金管理规定，不能接受企业赞助。
秦书记别误会，这完全是公益行为，不求回报。刘明远连忙解释，我们企业在昌平发展，回报乡里也是应该的。
如果刘总真想为昌平做贡献，不如把税款缴足，把环保搞好。秦墨意味深长地说，我注意到贵公司去年有多次环保处罚记录。
刘明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恢复笑容：那都是小问题，已经整改了。秦书记，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他压低声音：昌平是个小地方，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王有福镇长是我的老朋友，听说最近有些误会...其实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秦墨心中冷笑，终于图穷匕见了。他站起身：刘总，公务在身，先告辞了。顺便说一句，在昌平，只有一种自己人，那就是老百姓。
回到车上，秦墨立即给郑军打电话：重点查一下昌平矿业和王有福的关系，特别是项目审批和环保处罚方面。
晚上回到县里，秦墨立即召开一个小范围会议，只有郑军和两位可靠的纪委副书记参加。
情况比想象的复杂。秦墨通报了省城之行的情况，对方已经察觉到我们在调查，开始试探和拉拢了。
郑军汇报了初步调查结果：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王有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一是虚报冒领扶贫资金；二是在工程项目中收受回扣；三是插手干预企业经营，为特定企业谋取利益。
值得注意的是，郑军补充道，这些问题可能涉及更高级别的领导干部。有证据显示，王有福通过昌平矿业向某些领导输送利益。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决定成立专案组，由郑军任组长，秦墨亲自督办。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调查以审计三大工程项目资金为名进行。
散会后，秦墨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夜色中的昌平县城。他知道，自己已经触动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接下来的斗争将会更加艰巨。
这时，手机响起，是林芷若发来的短信：爸说昌平水很深，万事小心。家里一切安好，勿念。
秦墨回复：放心，心中有尺，行事有度。
这一夜，秦墨办公室的灯光又亮到了很晚。他在笔记本上写下：腐败不除，民生难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