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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麟哲背对着少年,感官却前所未有地清晰,他听着身后那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的呼吸,感受着掌心下那只手从最初的僵硬,到慢慢放松,最后全然信赖地栖息于他掌下的全过程。

这只手,比他小一圈,手指纤细,关节处因发烧而有些肿胀,皮肤下的血管微弱地搏动着,连接着一个鲜活滚烫,且全然属于他的生命。

袁毅宇的话不再是他脑海中的惊雷,而是化作了沉入心底的基石,奠定了他此刻决断的根基,他之前的逃避、冷漠、自以为是的为你好,是何等的傲慢与愚蠢,他亲手将渴望靠近他的少年推开,又在少年因他的推拒而痛苦时,自诩为承受着道德的煎熬。

多么可笑。

真正的残忍,不是拒绝,而是给予希望又收回,是若即若离的折磨。

现在,他不想再逃了。

既然放不开,既然这孩子的喜怒哀乐、病痛健康都如此深刻地牵动着他,既然他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纠缠至深,那就纠缠到底吧。

他想,那就这样吧…

他不会再推开他,他会守着他,看着他长大,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给予他所能给予的一切。

庇护、纵容、以及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如此汹涌的耐心与温柔,他会让魏逸丞习惯他的存在,依赖他的温度,沉溺于他独一无二的偏爱,直到这孩子的世界里,再也无法想象没有他魏麟哲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等这孩子主动张口的那天。

他不会逼迫,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去等待,去引导,去让那份懵懂的依赖与爱慕,在安全的土壤里生根发芽,长成再也无法割舍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们彼此,他会让魏逸丞自己看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然后,勇敢地走向他。

而到了那一天…

魏麟哲的指尖在黑暗中极其轻微地收拢,将那只微烫的手更稳固地包裹。

他让他,再也跑不掉。

这个念头带着一丝冰冷的占有和近乎滚烫的期待,奇异地抚平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焦灼,深渊依旧在侧,但他已不再惧怕凝视。如果注定要沉沦,那便一起。

夜色渐深,城市遥远的霓虹光影在窗帘缝隙间缓慢移动,魏麟哲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直到确认身边的少年已经完全沉入睡眠,他才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少年侧卧在枕间,呼吸匀长,睫毛在眼睑投下柔和的阴影。因发烧而泛红的脸颊蹭着枕头,嘴唇微微张着,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这张脸,从微蹙的眉宇到线条干净的下颌。就是这孩子,让他方寸大乱,又让他前所未有地坚定。

魏麟哲伸出手,指尖悬在魏逸丞额前片刻,才轻轻落下,拨开被薄汗沾湿的碎发,掌心下的温度已降下不少,但依旧比平常偏高,这热度仿佛顺着指尖血脉,一路烫进他心里。

少年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像是寻着凉意,朝他的方向蹭近些许。

这一个微小全然依赖的动作,瞬间击溃了魏麟哲最后一点迟疑。

他不再犹豫,手臂小心地从少年颈下穿过,另一只手环过他单薄的脊背,微微用力,将人整个拢入怀中。

魏逸丞很轻,抱在怀里仿佛没有重量,又仿佛重逾千斤,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肩窝,滚烫的呼吸拂过他颈侧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隔着薄薄睡衣,能清晰感受到少年偏高的体温和略显急促的心跳,一声声,敲打在他的感知上。

魏麟哲收拢手臂,将怀抱锁得更紧,下巴轻轻抵着少年的发顶,发丝柔软,带着少年身上特有的干净气息,混着病中淡淡的药味。

他闭上眼,深深呼吸。

怀里真实的触感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虚无,填满了此前所有不确定带来的空洞。就是这里了。他的深渊,他的救赎,他无法割舍的纠缠,此刻正安稳地栖息于他臂弯。

魏逸丞似乎在这紧密的拥抱中找到了舒适,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身体彻底放松下来,软软地贴靠着他,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巢的幼兽。

魏逸丞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中醒来的。

高烧的混沌感还未完全散去,四肢百骸都透着病后的虚软,但某种坚实而安稳的存在感将他整个包裹,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还陷在一个过于真实的梦境里。

他下意识地轻轻动了动,想蜷缩一下,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地禁锢在一个怀抱里。

动作瞬间僵住,呼吸也屏住了。

大脑空白了一瞬,昨夜零碎的记忆才纷至沓来,魏麟哲去而复返,给他喂药,用冷水帮他擦拭,还有一直握着他的手。

可眼下这情形,远远超出了他贫瘠的想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环在自己后背和颈下的手臂,沉稳有力。脸颊紧贴着的,是魏麟哲胸膛的衣料,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令人心安的温度和规律的心跳声,头顶上方,均匀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发丝,带来一阵微痒。

魏麟哲在…抱着他?

这个认知像一道强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心脏在短暂的停滞后,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巨大的声响,他怀疑这声音会不会把身后的人吵醒。

他不敢动,甚至连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不可思议的静谧,感官在极度的紧张和羞赧中变得异常敏锐,鼻尖萦绕的是魏麟哲身上清冽又沉稳的气息,混合着自己病中淡淡的药味,形成一种奇异的、私密的交融,身体相贴的部分,热度在不断攀升,几乎要将他灼伤。

魏麟哲的怀抱,比他想象中,或者说比他任何一次偷偷的幻想中,都要宽阔,温暖,也更具占有性,那手臂环抱的力度,并非轻柔,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和圈禁,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纷乱的念头在脑中冲撞,让他心慌意乱,却又不由自主地沉溺在这份渴望已久的亲近中,他像一只被温暖蛊惑的幼兽,明明知道危险,却贪恋这巢穴的安全,本能地想要靠得更近。

魏麟哲其实在少年身体微僵的那一刻就醒了,他睡眠向来很浅,怀里多了个人,更是将大部分心神都系在了对方身上。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身躯从放松到僵硬,再到细微颤抖的全过程,也听到了那骤然加快到无法掩饰的心跳,他没有立刻醒来,想看看这孩子会作何反应。

是惊慌地推开他,还是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缩起来?

然而,预想中的逃离并没有发生,那具纤细的身体在最初的僵硬过后,反而极其缓慢地放松下来,甚至带着点试探又不易察觉的意味,朝他怀里更深处埋了埋,仿佛在寻找更舒适、更安全的位置。

这个无声的依赖回应,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过魏麟哲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