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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再说了,以后,我只是你们的大嫂。”

言尽于此,已经无话可说了。

裴迹抓了把头发,“我就是不甘心,我哥他……”

“阿迹,”漆与墨打断他,“我的话已经很明显了,你再多说就过分了。”

裴迹咬唇重重点点头。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搁在沙发扶手上,“我哥给孩子的。”

说完起身走到门口定住,背对着她说:

“我哥受伤到现在,你有没有问候过一声?”

不等她回答,大步离开了。

漆与墨伸了两指进尿不湿里,刚换没多久的又吸饱了。

她拍拍小屁屁,把孩子搂起来,“哎呀,小尿虫呀,又要换裤裤啦!”

月嫂听见她叫唤,颠颠过来抱着孩子出去收拾。

阳光走得很快,刚才还在东边,现在到了正当中的位置。

耀眼的光直射进窗来,打在扶手上的盒子上。

漆与墨盯了几秒,终究没碰。

有些事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明白就行。

裴遇为了救她受伤,她心里感激,但……

她并不能做些什么。

否则,越发牵扯不清。

她想过,以后他要是找到心爱的人结婚,她可以随一份大礼。

到那时,什么事都没有了。

阿迹之所以过来找她说这些,多半因为阿遇在法国乡下过得不好。

否则,就没有这些话了。

她扬声叫女佣进来,把礼物拿到首饰柜,登记收藏。

今年这个年过得格外喜庆又安静。

家里各个都喜气洋洋的,但又都收着声音,怕吵到漆与墨。

她生孩子遭了大罪,每天就是吃东西,养身体,晒太阳,然后就是各种上门帮助身体修复的项目做做。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大夫人心疼她的身体,出了月子了还让人好好伺候着,非让她过完产褥期再慢慢放松。

小家伙一天天大了,长得结结实实的,只要有人逗,特别爱笑。

晚上下班,裴述忙完工作回来,看卧室里的灯还亮着,知道小家伙还没睡。

进屋冲了个澡,换了家居服出来,小家伙躺在妈妈身边,葡萄一样的眼睛亮亮的,盯着妈妈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裴述换好衣服出来,没人搭理他。

孩子都两个月了,妈妈眼里就只有宝宝没有他。

爱被分走,裴述不乐意了。

悄悄抹上床,钻进被子里,慢慢蛄蛹到母子俩之间,挤开儿子,对着老婆的嘴就亲。

“你们聊什么呢,我也要听!”

漆与墨吓一跳,生怕他把儿子挤掉下去。

拍他一下,“你干嘛,孩子还在呢,别压着他了!”

小宝宝看不见妈妈了,不高兴,拽着爸爸的头发使劲扯,嘴里大叫着,“啊——,啊唔唔唔唔……”

明显在骂人。

裴述搂着老婆不松,“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跟我抢人,以后绝对是个白眼狼!”

漆与墨好笑,“你跟他一样大吗!哪有你这样的!行了,我哄半天了,他就等你给他讲故事呢。”

小家伙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听惯了他的声音,每次吵闹撒娇要人抱的时候,听见爸爸的声音就不闹了。乖乖睡觉觉。

现在倒好。

养成了必须要爸爸讲故事哄睡的习惯。

裴述忙一天回来,不仅要哄老婆,还得哄小的。

他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搂着小的随口讲起之前讲过的历史故事。

没过一会儿,刚才还精神抖擞的小家伙,静悄悄睡着了。

漆与墨叫育儿嫂进来把孩子抱走。

关了灯,钻进裴述怀里搂着他一起睡。

她刚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被子里的手不安分地钻进她睡衣里。

火热的唇落下来,衔住她的唇。

漆与墨微惊,“你没睡着?”

裴述边吻边说,“睡着了,闻到你的味道又醒了。老婆……都两个月了,现在可以了吧?”

他哪是问人呢,不等人回答,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他咬开了。

漆与墨也好久没碰他,有些想他。

搂着他后颈低声叫唤,“你轻点……嗯哼……”

又是春暖花开万物生发时节,裴述像头旷久了的猛兽,撕扯着猎物。

孩子满月没有大办,正日子放在百天。

漆与墨身体恢复得快,生完才两个月,除了肚子上的肉肉松了些,其他没什么变化。

孩子一百天的时候,在京市最大的酒店大摆宴席。

一家三口站在门口迎宾。

来吃酒的除了两家的亲戚,还有跟裴家交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看看养的白白胖胖的小子,各个夸得不得了。

宾客都到得差不多了,裴大夫人过来提醒开席。

让两口子都进去走流程,一会儿还要敬酒。

正准备叫服务员关宴会厅大门的时候,一道孤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看见来人,裴述和裴大夫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裴则山慢慢走近,看见襁褓里的孩子,提着嘴角笑了下,拿出个盒子递给漆与墨。

“这是我给孩子的礼物。”

裴述和裴大夫人沉着脸,没有要接的意思。

漆与墨示意身边的女佣接过来,她扬起职业微笑道谢,“谢谢裴教授。”

裴则山看看儿子,又看看妻子,蠕了蠕唇,有些话想说没好意思说。

漆与墨收了东西,也没说句请他进去喝杯酒的客气话。

场面一时尴尬。

裴则山看看自己的亲儿子这么冷淡,叹息一声,只好跟儿媳说:

“小墨,从前,是爸爸不对,不该听信你小姑的话误会你。现在我已经跟小梅他们断了联系,我毕竟是孩子的亲爷爷,能不能……”

老话真没说错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个从没尽过家庭责任的丈夫和父亲,突然示好,必定有所图。

不等他的话说完,漆与墨收了笑,冷冷打断,“不能。”

“裴教授,从前您嫌弃我不叫您一声爸,现在自然是没有资格受了。再说,”

她顿了顿,“梅教授为了钱财学术造假,并且借替学生修改论文大肆敛财这事曝光,您觉得她失去了您欣赏的才华,才想着回归家庭,还是……她失去工作,担心以后过苦日子,叫您回来服软,回来骗?”

目的被揭穿,素来儒雅的人失了体面,恼羞成怒。

“你不过一个外姓媳妇,真当自己是裴家掌门人不成!我是小叔的父亲,你擅自替他做决定,当心惹得他将来后悔,厌弃你!”

“行啊,他厌弃我,我就像妈把您踢出家门一样踢出去。”

裴则山噎了下。

说到底,当年的事,他确实理亏。

“裴教授,时过境迁,过去这么多年,您没给裴述半分父爱,现在回过头来悔恨,当真以为别人都在原地等您悔过吗?他们早就不需要你了。”

漆与墨说完,吩咐服务生,“宾客到齐了,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