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笑声如蛇蝎吐信，顺着林小满的脊背蜿蜒而上，激起一片细密的寒意。她猛地转身，软剑“嗡”地颤鸣，剑刃映着灵犀烛的微光，将身后的人影劈成两半——却在触及的刹那化为两道青烟，散入夜风里。
“幻影？”林小满眉峰紧蹙，脚下已踏出天机渊的踏雪步，身形如柳絮般飘退丈许。方才空地上的天机渊模型仍在，灵犀香烛的光晕却莫名黯淡下去，烛芯爆出一连串噼啪的火星，像是在预警什么。
那笑声又响了，这次却像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分不清源头：“别找了，老身就在你眼前。”
林小满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古树，树皮上斑驳的纹路在夜色中扭曲，竟隐隐拼出一张苍老的脸。她忽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树影寄魂术”，心头一凛：“是玄阴教的人？”
“玄阴教？”笑声里多了几分嘲弄，“那撮不成气候的小崽子，也配与老身相提并论？”随着话音，最粗的那棵古树树干缓缓裂开，露出内里幽深的树洞，洞中悬浮着一团灰雾，雾里隐约可见一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羊皮纸。
“你想要这个？”林小满将羊皮纸攥得更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注意到树洞边缘刻着与黑影残骸上相似的符号，只是线条更繁复，像是用鲜血浸染过，透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不是想要，是该还给老身。”灰雾猛地膨胀，化作一只枯瘦的手掌抓来。林小满挥剑格挡，剑刃切过灰雾却如斩虚空，那手掌径直穿过剑身，擦着她的耳畔掠过，带起的阴风刮得脸颊生疼。
“焚天诀！”她不及细想，指尖血珠再次滴落剑脊。金色火焰腾起的瞬间，灰雾发出刺耳的嘶鸣，缩回了树洞里。火焰映照下，树洞深处竟堆着数十具金属残骸，与先前被她击碎的黑影如出一辙，只是大多锈迹斑斑，像是废弃了百年。
“这些傀儡，都是你造的？”林小满心头剧震。
灰雾在树洞里翻滚，声音添了几分嘶哑：“傀儡？他们是‘影卫’，是守护镜渊的忠魂……直到那群穿白衣服的人来了，一切都变了。”
“白衣人？”
“他们自称天机阁的修士，”灰雾的语气陡然怨毒，“带着罗盘和符咒，说要‘净化’镜渊。可他们做的，明明是在挖心取魂！老身亲眼看见，他们把活人的魂魄钉进这些金属壳子里，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林小满握着羊皮纸的手微微发颤。天机阁？那不是与天机渊同源的宗门吗？她忽然想起软剑剑柄的莲花纹——古籍上说，这纹样是天机阁初代阁主所创，怎么会出现在玄阴教的傀儡身上？
“你说的灵珠……”她试探着开口。
“天机灵珠本在镜渊底，”灰雾的声音沉了下去，“是镇压魔影的关键。可白衣人抢走了它，还留下话，说要等一个带莲花印记的人来，用她的血祭珠，才能开启什么‘乾坤大阵’。”
林小满猛地看向自己的指尖，方才滴过血的地方还在发烫。踏雪步的口诀突然在脑中乱响，与羊皮纸上的字句重叠——“天机现，乾坤变”，难道说的竟是这样的阴谋？
树洞里的灰雾忽然剧烈晃动，发出惊恐的尖叫：“他们来了！快走！”
林小满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土地突然震颤。远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咯吱声，无数道黑影从林间窜出，这次的傀儡不再是单独行动，它们的眼眶里燃着幽绿的鬼火，手中的兵器反射着冷光，竟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而在黑影身后，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走来，手中托着个半透明的珠子，珠子里隐约有流光转动，正是传说中的天机灵珠。那人的脸藏在兜帽下，只能看见嘴角勾起的弧度，与林小满软剑上的莲花纹，有着诡异的相似。
“林姑娘，”白衣人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