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林昭的指节抵着下巴，目光像手术刀般剖开沈墨白扭曲的面容。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闪烁，\"记忆回溯\"技能的冷却进度条刚跳到100%，他便按下了手机播放键。
一段带着电流杂音的女声从扩音器里泄出：\"你还在坚持什么？
他们只是利用你。\"
这声音太像了——像极了林昭在记忆回溯里听过的，母亲在实验室最后一次说话的尾音。
沈墨白正剧烈抽搐的肩膀突然顿住，喉结上下滚动，原本暴起的青筋像被按下暂停键般缓缓平复。
他抬起头时，眼底的猩红正在退潮，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癫狂，而是某种近乎虔诚的震颤。
\"老师......\"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雪地上的羽毛，\"您原谅我了吗？\"
林昭的呼吸几乎停滞。
十年前那个雨夜，他蹲在警局走廊听着\"母亲畏罪自杀\"的通知时，也是这样的窒息感。
此刻他却不得不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尖在桌面敲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节奏——这是系统\"直觉强化\"技能激活的标志，所有细微的声音都被放大，沈墨白紊乱的心跳声清晰得像擂鼓。
\"她从来没怪过你。\"林昭放轻了声音，同时在系统界面勾选\"情感共鸣\"辅助模式。
视网膜上的绿色光带开始有序流动，那是沈墨白意识波动趋于平稳的信号，\"但她希望你看清，谁才是真正在利用你的人。\"
沈墨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审讯椅的铁栏，指腹泛出青白。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孩童般的天真：\"老师总说，我们是在做拯救人类的实验......他们给我看那些资料，说普通人的大脑只开发了10%，剩下的90%被'神'锁死了。
我们要当钥匙......\"
\"所以你给患者注射虾青素混合液？\"林昭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可病例报告里写着，那会引发过敏反应。\"
\"那是测试！\"沈墨白的声音突然拔高，却在触及林昭平静的目光后又软下来，\"老师说，疼痛能激活潜意识......后来他们换了载体，用新型疫苗......\"他的瞳孔开始失焦，像是被拽进了另一段记忆，\"实验室的灯是蓝色的，冰柜里冻着编号的试管，封条上写着'曙光计划'......\"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检测到深层记忆波动，是否启动'记忆回溯'同步？\"
林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这是他第三次使用这个技能，前两次分别破解了连环碎尸案和校园投毒案，但这次不同——那些碎片里可能藏着母亲死亡的真相。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视网膜上已经叠加上沈墨白的记忆画面：
白色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镜头调试仪器，她的后颈有颗朱砂痣——和林昭在母亲旧照片里见过的位置分毫不差。
沈墨白（或者说另一个年轻的\"他\"）躺在手术台上，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举着针管：\"这次的容器不错，脑容量比上批高17%。\"女人转身时，林昭看清了她的脸——不是母亲，是个陌生的中年女性，但她胸前的工牌上，姓名栏写着\"陈淑兰\"。
\"这是陈老师的实验室。\"沈墨白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恍惚，\"后来她死了，他们说她是自杀......可我看见监控里，有个穿黑风衣的人进了她的办公室......\"
林昭的呼吸骤然急促。
系统面板上的功德值开始疯狂跳动，破获重大线索+300，揭露人体实验+500，这些数字像火星般窜进\"当前功德：8200\"的显示框。
他强压下掀翻桌子的冲动，继续引导：\"陈淑兰的电脑里有什么？\"
\"加密文档......\"沈墨白的手指突然抓住林昭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新生代异能者·候选名单......他们说这些人是'种子'，等脑波频率达标就会觉醒......\"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时，林昭正将写满关键词的纸页拍进证物袋。
顾清欢抱着脑波监测仪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夜露：\"你要的设备，需要我帮忙吗？\"她的目光扫过沈墨白空白的眼神，又落在林昭泛红的手腕上，眼底浮起担忧。
\"暂时不用。\"林昭扯了扯嘴角，把证物袋塞进她怀里，\"帮我把这段脑波数据传给阮星眠，她应该还在报社机房。\"
顾清欢离开后，林昭摸出手机给阮星眠发了条消息：\"有硬骨头要啃，需要你的'万能钥匙'。\"几乎是秒回，手机屏幕亮起：\"十分钟前就黑进你发的云盘了，现在在破解加密算法——话说你欠我三杯杨枝甘露，加双份西柚。\"
凌晨三点的报社机房泛着冷光，阮星眠的马尾辫随着敲击键盘的动作晃动。
她咬着草莓味润喉糖，屏幕上的乱码突然开始重组，\"新生代异能者·候选名单\"几个字跳出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名单里有市立一中高三（7）班的班长，有交警大队刚转正的年轻警员，甚至有顾清欢的助手小周——那个总帮她拎解剖箱的腼腆男孩。
\"老周，查这些人的医疗记录。\"阮星眠抓起座机，指尖在名单上快速划过，\"重点查2021年3月到2023年9月期间，有没有接种过'新型流感疫苗'或者'增强免疫力针剂'。\"电话那头传来翻资料的沙沙声，片刻后老周的声音带着震惊：\"全中了！
这些针剂都是'曙光基金会'资助的社区医疗项目......\"
\"曙光基金会？\"阮星眠的手指顿在键盘上，\"查他们的资金流向。\"
\"境外账户，通过开曼群岛中转......\"老周的声音突然压低，\"小阮，你确定要查这个？
上次查'暗蚀'的时候......\"
\"确定。\"阮星眠挂断电话，指尖在名单最后一个名字上停留——\"林昭\"。
她盯着这个和男主一模一样的名字，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把截图发给了林昭的加密邮箱。
同一时间，海城旧仓库区的巷子里，林昭穿着便衣缩在垃圾桶后面。
苏挽月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目标进入b区，人数七，携带疑似催眠道具。\"他摸了摸腰间的配枪，系统\"直觉强化\"技能让他能清晰听见三十米外的脚步声——那不是普通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带着规律的震颤，像是在敲击某种频率。
\"注意，有人使用异能。\"林昭压低声音，\"保持呼吸节奏，跟我数：一，二，三......\"
穿连帽衫的青年刚举起藏在袖中的铜铃，就看见那个总挂着玩世不恭笑的警察突然从阴影里窜出。
林昭的手掌精准扣住他的手腕，铜铃当啷落地，青年的瞳孔瞬间扩散：\"你怎么......\"
\"你们连模仿都做不好。\"林昭反手将他按在墙上，\"真正的催眠术不会让脚步声带着β波频率。\"他扯下青年的连帽衫，后颈处一个淡青色的针孔格外刺眼——和名单上所有人的标记位置相同。
凌晨五点的刑侦支队会议室，苏挽月的警帽搁在桌上，发梢还滴着刚才淋雨的水珠。
她把审讯笔录拍在林昭面前，纸页上\"集体性幻觉市中心广场周末晚八点\"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他们说，只要同时唤醒三十个'种子'，就能让整个广场的人看见'世界末日'。\"
林昭的手指停在名单最后一个名字上——\"张宏\"，海城分局治安科科长。
他想起昨天在食堂看见对方拍着自己肩膀说\"小同志有前途\"时的笑脸，胃里泛起酸意。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当前功德：9120\"的数字格外醒目，提示音清晰得像晨钟：\"检测到功德值突破9000，'反噬模式'解锁，可吞噬他人异能。\"
他抬起头，窗外的天光正漫过云层。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沈墨白还在椅子上坐着，目光空洞地盯着墙面。
林昭走过去，指尖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倒映出的眉眼间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笑，而是十年前那个蹲在警局走廊里，攥着母亲遗书复印件的少年，眼里跳动的火。
\"游戏......才刚开始。\"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