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墨玉鸾倚在椅背上,神色漫不经心,淡笑道:“朕向来不喜折磨人,但,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朕的耐性。”
“毕竟,逍遥王的那些个手段,你应该也是听说过的.......”
话音落下。
群臣中,有人脸色倏地惨白惊惧,甚至是李沁媛闻言,心里霎时一凛。
“.......”
墨兮寒审人的手段,她当然知道!
不仅知道,她甚至曾亲眼目睹过一次那种场景。
凡是落在墨兮寒手中的敌人,哪怕是经过严格训练、意志坚定的死士,在经历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下,最后皆被击溃心理防线,从而绝望且恐惧的说出情报。
刑部百般酷刑,却远远不及她的万般手段残酷。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一点点地凌迟,直至彻底崩溃。
那一次所见,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她看着眼前那个俊美如谪仙、心狠如阎罗的女子,终于明白,京城中上至皇女、群臣,下至百姓,为什么都那么怕她。
那人,可不仅仅只是嘴毒。
心也毒!
所以......
李沁媛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在旁人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嘴角抽动一下。
霎那间,一股腥甜味在殿内弥漫开来。
“噗通”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朝堂上格外刺耳。
只见李沁媛发出一声低沉而痛苦的闷哼,身体随之剧烈颤抖,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她服毒了!快,快传太医!”
一片混乱的惊呼声中,有人试图上前查看,有人着急喊太医。
唯独,上首的墨玉鸾看了小妹一眼,两人一坐一站,神情莫测难辨,并没有因为李沁媛的突然行为而有丝毫惊讶或急切。
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这使得在场的大臣们慌乱半晌,猛地僵住,而后一脸懵逼。
“.......”
怎么个情况啊?
皇上和逍遥王殿下怎地一点也不慌呢?
李沁媛能混到刑部尚书的位置,想来在前朝残党中,应该也是一位重要人物吧?也就是说,她肯定知道许多重要信息才是。
可眼下什么也没问出来,皇上和逍遥王殿下为何一点也不在意呢?
难不成......还有什么是她们不知道的?
群臣暗暗猜测,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一些。
只是恍惚间,不知为何,她们总觉得在皇上和逍遥王殿下面前,她们跟个傻子似得,啥也不知道,也啥都不敢问。
完了完了.......
脑子不够用了。
垂眸时,只见李沁媛瘫软在地,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痛苦的表情,嘴角溢出一丝黑血,早已气绝身亡。
这模样.....
就是神人来了,也救不回来了。
.......
今早的朝会,就在这样诡异的疑惑中散去。
墨兮寒一脸平淡的神情,落在群臣眼中,端的是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
但经过早上的又一次弹劾,部分大臣压根不敢上前询问,畏畏缩缩地恨不得离她远一些。
倒是魏莱以及林望舒等人,垂头苦想须臾,脸上同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直看的旁人傻眼。
“........”咋了就一脸神秘样了?
装逼呢吧你们?
除非逍遥王殿下私下和她们透露过什么,不然,她们怎么可能会是那个鬼样?
她们认为,绝对不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如她们聪明!绝对不是!
踏出太和殿。
墨兮寒与她们分道而走。
今早之前,皇姐特意瞒着父后真正中毒的事,她和毓毓也是今早才知晓。
好在发现及时,服下月雅的解药后,如今父后已无大碍。
这个点,毓毓应该还在父后寝宫。
寿康宫内。
除了苏毓,墨玄染、墨玄音、墨玄焰都在这里陪着太后。
呜呼哀哉,事情超出计划之外,太女几姐妹表示,幸好皇爷爷没事。
苏毓从进宫就蹙起的眉眼,在看着伯父脸色红润,吃嘛嘛香的时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此刻他看向太女等人,问道:“所以,真正的凶手抓住了?”
“嗯。”墨玄染颔首,神情温和。
“凶手是谁?”苏毓冷着脸迫不及待。
“母皇后宫的一名君侍。”墨玄染皱起眉头,随后将所有知道的消息一一道出,“他是前朝残党安排进宫的细作,如今已被秘密关押在大理寺地牢。”
说到这,墨玄焰接了一句,“母皇说,等小皇姑下朝后前去审问。”
苏毓点头,原来如此。
“好了好了,来陪老爷子我,就别说那些了,我可不爱听。”太后吃了口点心,瞪了她们一眼,打断几人严肃的谈话。
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
长辈都发话了。
见状,苏毓几人只得作罢。
于是当墨兮寒走进来,看见的就是父后、自家毓毓和几位侄女,一边‘打麻将’一边聊天,寿康宫内,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寝宫内烧着地龙,暖意融融,与窗外呼啸的寒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张黄花梨木圆桌摆在正中,铺着厚实的织锦桌毯,五人围着圆桌坐。
父后身体康健,兴致颇高,指尖捻着一张刚摸来的牌,蹙着眉头思索。
坐在他对面的,是自家毓毓,右手边是小四,左手边是小五,小七则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东奔西跑,到处看。
就站着看一会儿的功夫。
只听里面纸牌翻的脆响,低低的讨论声、偶尔的惊呼‘碰’啊‘杠’的,交织在一起,格外热闹。
苏毓正正摸了一张牌,正愁怎么打,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如此熟悉的嗓音,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谁。
侧头随意说了声,“老寒,你来了。”
“嗯。”将手搭在毓毓肩膀上,墨兮寒柔和一笑,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苏毓身后,低头看着桌上的牌局。
须臾,她伸出手指,带着薄茧的指尖在他手背轻轻点了一下,低声道:“这牌打不得。”
正想将手中的牌打出去,闻言,苏毓睁大眼睛,想了想,鼓着嘴巴换了一张,“那这张。”
墨兮寒看了眼,犹豫须臾,“行,就这张。”
两人商量着打,自然有人不高兴了,墨玄音气鼓鼓地嘟囔,“小姑父,你居然还找一个军师啊?”
“就四嗦。”墨玄焰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瞎起哄。
结果换来小皇姑骄傲不已的炫耀,“有本事,你们自己也找一个回来,给你们当军师。”
“.......”
如今还是单身的几姐妹。
莫名中了一刀。
墨玄染沉默着不开口,表示,她可什么都没说啊,不关她的事。
然,下一秒。
苏毓将牌打出去,刹那,响起几道惊呼声。
“哈哈哈,我胡了。”太后笑得前仰后合。
紧接着,便是墨玄染、墨玄音的激动声,“我也胡了.......”
一炮三响。
苏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