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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双生魂记 > 寓言故事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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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编钟的余音还在耳膜震荡。

阿楚踩着及膝的青草,望着远处旌旗招展的高台,突然打了个哈欠。

“晏辰,你看那栏杆上的饕餮纹,比上次去殷墟看到的仿制品精致多了。”

晏辰正调试手腕上的智能手环,闻言抬头瞥了眼,指尖在虚拟屏幕上快速滑动。

“公元前341年,齐国临淄赛马场,匹配度98%。”

他收起手环,从帆布包里掏出两副墨镜,递了一副给阿楚。

“看来这次是《田忌赛马》,记得剧情重点是下等马对上等马。”

阿楚戴上墨镜,镜片自动过滤掉刺眼的阳光,将场中情形映照得格外清晰。

高台上穿玄色衮服的男子正举杯,腰间的玉带钩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那就是齐威王吧,看他那得意劲儿,不知道待会儿要被田忌坑得多惨。”

晏辰轻笑一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小心点,别让人看出我们的衣服不对劲。”

他身上的冲锋衣和阿楚的牛仔裙,在一众宽袍大袖中确实扎眼。

旁边突然传来抽气声,几个梳着双丫髻的侍女正盯着晏辰,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阿楚立刻往晏辰身边靠了靠,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下巴微微扬起。

“看什么看,他是我的。”

侍女们吓得连忙低下头,脚步匆匆地走开了。

晏辰低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醋坛子又翻了?”

阿楚瞪他一眼,却把他挽得更紧。

“那边那个穿紫色锦袍的,应该就是田忌了。”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围着马厩踱步,眉头拧成个疙瘩。

晏辰突然拉着阿楚往人群后缩了缩。

“别往前凑,按照剧情,孙膑这会儿该出场了。”

话音尚未消散,就见一个坐着轮椅的青衫书生慢悠悠走过去,对着田忌拱手行礼。

阿楚掏出手机调成录像模式,屏幕上立刻弹出“无信号”的提示。

“啧,忘了这是战国,5G还没覆盖呢。”

晏辰从包里摸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时发出的脆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少吃点,待会儿被当成奸细抓起来。”

他嘴上这么说,自己却先拿起一片塞到阿楚嘴里。

赛马的号角突然吹响,齐威王的上等马雄赳赳地踏上赛道,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田忌的脸色更难看了,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阿楚看得着急,拉着晏辰就想往前冲。

“我们去提醒他啊,用下等马对上等马,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晏辰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孙膑的方向。

“你看孙膑那表情,胸有成竹得像是早就知道结局。”

果然,孙膑正慢条斯理地跟田忌说着什么,后者的眉头渐渐舒展,突然拍了下大腿。

第一局比赛开始,田忌的马果然输得一败涂地。

齐威王在高台上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得震得阿楚耳膜发麻。

“晏辰,你听他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赢了天下呢。”

晏辰没说话,只是盯着马厩方向,那里有个穿黑衣的人一闪而过。

第二局开始前,阿楚突然“啊”了一声。

“不对啊,孙膑不是应该让中等马对下等马吗?”

她话音未落,就见田忌牵出的马比刚才那匹强壮不少。

晏辰眯起眼睛,突然低声说:“有人换了马。”

阿楚这才注意到,马厩门口的侍卫换了班,新上来的几个人眼神闪烁。

第二局田忌赢了,齐威王的笑容僵在脸上。

阿楚刚想欢呼,就被晏辰捂住了嘴。

“你看齐威王身边的宦官,刚才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顺着他的视线,果然见个面白无须的人正对着台下使眼色。

第三局开始时,阿楚突然发现孙膑不见了。

“他人呢?”

晏辰摇摇头,从包里掏出望远镜。

“在那边的柳树下,跟个穿褐衣的人说话。”

阿楚抢过望远镜,看到孙膑正将一个竹筒递给那人,神情严肃。

“这剧情不对啊,说好的赛马,怎么还搞起地下交易了?”

第三局田忌用上等马对齐威王的中等马,毫无悬念地赢了。

高台上的齐威王猛地将酒爵摔在地上,青铜碎片溅起的瞬间,阿楚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并非单纯的愤怒。

田忌正得意地拱手,突然被几个侍卫按住。

“拿下!”齐威王的声音像淬了冰。

阿楚吓得捂住嘴,转头看晏辰。

“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皆大欢喜吗?”

晏辰皱眉,突然拉着她往人群外挤。

“快跑,这里要出事。”

两人刚跑出赛场,就听到身后传来兵器相接的脆响。

阿楚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田忌被押着往宫殿方向走,而孙膑的轮椅倒在地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历史书上没写,田忌赛马的背后,是场早就布好的局。”晏辰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袋牛肉干。

“你说,齐威王是不是早就知道孙膑的计策?”

晏辰接过牛肉干,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

“或许,他要的不是输赢,是抓住田忌谋反的证据。”

远处传来马蹄声,阿楚拉着晏辰躲进旁边的树林。

透过枝叶缝隙,他们看到刚才跟孙膑说话的褐衣人,正骑马往城外跑,怀里揣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看来我们得跟上他。”晏辰的眼神亮了起来。

阿楚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你待会儿要保护我。”

晏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遵命,我的大小姐。”

两人刚走出树林,就见几个路人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阿楚这才想起自己的穿着,吐了吐舌头。

“早知道该穿汉服过来了。”

晏辰从包里翻出两件备用的粗布麻衣。

“换上吧,入乡随俗。”

换衣服时,阿楚突然“哎呀”一声。

“我的防晒霜落在包里了。”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递给她。

“早知道你会忘。”

阿楚笑眯眯地接过,突然凑近他耳边。

“晏辰,你说我们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不小心改变了历史?”

晏辰帮她系好衣带,动作轻柔。

“你没发现吗?我们看到的,可能才是历史本来的样子。”

远处的城门下,褐衣人正勒住马,似乎在等什么人。

晏辰拉着阿楚,混入过往的行人中。

“好戏,才刚刚开始。”

邯郸城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阿楚踩着水洼往前走,裙摆沾了不少泥点。

“晏辰,你看这城墙,比照片上壮观多了。”

晏辰正举着伞,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城砖上的青苔在雨雾中泛着绿光。

“《三人成虎》的故事发生在这里,我们得小心别被当成造谣的。”

他把伞往阿楚那边倾斜了些,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

阿楚注意到,伸手把伞推回去一点。

“你再这样,待会儿该感冒了。”

晏辰轻笑,握住她的手往前走。

路边的茶馆里,几个士子打扮的人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阿楚拉着晏辰悄悄坐在角落,点了壶热茶。

“听说了吗?大梁那边来了只老虎,咬伤了好几个人。”

“真的假的?我昨天还听人说,是三只老虎结伴进城了。”

“可不是嘛,张大人的管家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阿楚刚喝了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压低声音对晏辰说:“这才多久,就从一只变成三只了。”

晏辰用茶杯盖撇去浮沫,眼神在那几个士子脸上扫过。

“你看穿蓝袍那个,手指一直在敲桌子,像是在计时。”

阿楚仔细看去,果然见那人看似随意的动作下,藏着某种规律。

这时,一个穿官服的人匆匆走进茶馆,直奔那几个士子而去。

“大人说的都记下了?”官服人低声问。

蓝袍士子点点头,从袖中掏出块竹简递过去。

阿楚看得好奇,用胳膊肘碰了碰晏辰。

“他们在搞什么鬼?”

晏辰摇摇头,刚想说话,就见一个穿绿衣的少女径直走到他面前。

“公子仪表堂堂,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少女脸颊微红,眼神却很大胆。

阿楚立刻放下茶杯,笑眯眯地挽住晏辰的胳膊。

“不好意思,他是我的人,借不了。”

少女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被如此直白地拒绝。

晏辰忍着笑,轻轻拍了拍阿楚的手背。

“这位姑娘,在下已有婚约在身,多谢垂青。”

少女脸色变了变,跺脚跑开了。

阿楚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却被晏辰刮了下鼻子。

“醋劲儿真大。”

“那当然,你是我的。”阿楚凑近他,用气音说,“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晏辰的耳朵瞬间红了,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你看那官服人,往将军府方向去了。”

阿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那人脚步匆匆,拐进了一条深巷。

雨渐渐停了,阳光从云层中漏下来。

晏辰结了账,拉着阿楚走出茶馆。

“我们去将军府附近看看。”

两人刚走到巷口,就听到几个孩童在唱童谣。

“三老虎,进城楼,吃掉将军不用愁……”

阿楚皱起眉。

“这童谣编得也太快了。”

晏辰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墙上新贴的布告。

“你看,将军被调去边境了。”

布告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却透着一股仓促。

“所以那些人散布谣言,是为了逼走将军?”阿楚恍然大悟。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过来,对着阿楚拱手。

“姑娘眉清目秀,不知芳名?在下不才,愿以诗会友。”

阿楚还没开口,晏辰已经挡在她身前。

“她名花有主,阁下请自重。”

书生愣了一下,讪讪地走开了。

阿楚忍不住笑出声。

“你刚才的样子,像只护食的猫。”

晏辰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的人,当然要护着。”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看到之前那个蓝袍士子,正跟一个戴帷帽的人在墙角说话。

阿楚拉着晏辰躲到柱子后面。

“他们在说什么?”

晏辰凝神细听,脸色渐渐变了。

“他们在说,要让赵王相信,将军通敌叛国。”

阿楚倒吸一口凉气。

“三人成虎,原来不只是谣言,是杀人的刀。”

这时,戴帷帽的人突然转身,帷帽的流苏晃动间,阿楚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之前那个官服人!”

晏辰点点头,眼神变得凝重。

“看来这背后,牵扯着朝堂争斗。”

两人正想离开,就见那官服人突然朝他们这边看来。

“谁在那里?”

晏辰拉着阿楚就跑,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

穿过几条小巷,两人躲进一间废弃的柴房。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吓死我了。”

晏辰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他们走了。”

阿楚这才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

“你说,将军知道这些吗?”

晏辰摇摇头。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他肯定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柴房外传来打更声,已是黄昏。

晏辰推开门,确认安全后拉着阿楚出来。

“我们去城门看看。”

城门口果然聚集了不少人,都在议论将军被调走的事。

有人说将军是被冤枉的,有人说谣言肯定有根据。

阿楚看着这一切,突然叹了口气。

“原来谎言说得多了,连自己都会信。”

晏辰握紧她的手。

“但总有清醒的人。”

他指着不远处,一个老者正拿着拐杖,在地上写着什么。

走近了才看清,老者写的是“谣言止于智者”。

几个年轻人想上前阻拦,却被老者瞪了回去。

“老夫活了七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想靠几句瞎话毁了赵国的栋梁,没门!”

阿楚的眼眶有些发热,转头看晏辰。

“你看,还是有好人的。”

晏辰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个苹果,递给阿楚。

“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出戏还有什么花样。”

阿楚咬了口苹果,突然想起什么。

“wait,我的充电宝快没电了。”

旁边路过的小贩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她的话。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从包里掏出备用充电宝。

“下次别说英文了,吓着古人。”

阿楚吐了吐舌头,接过充电宝塞进包里。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未知的远方。

养兽场的腥味扑面而来。

阿楚皱着眉,往晏辰身边靠了靠。

“这里也太臭了吧。”

晏辰从包里掏出两个口罩,递了一个给她。

“忍忍吧,《呆若木鸡》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阿楚戴上口罩,看着场中斗鸡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你看那只鸡,毛都快掉光了,还在逞强。”

晏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的公鸡,正梗着脖子跟对手对峙。

“那是纪渻子训练的鸡,按照剧情,它很快就会变成‘呆若木鸡’。”

话音尚未落下,就见一个穿灰色布衣的老者,走进场中。

老者走到那只瘦鸡面前,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嘴里念念有词。

说来也怪,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公鸡,渐渐安静下来,眼神变得异常平静。

对手的鸡扑腾着翅膀冲过来,它却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

那只气势汹汹的鸡,突然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转身就跑。

场边的人都惊呆了,半晌没人说话。

阿楚摘下口罩,一脸不可思议。

“这也太神奇了吧?它真的变成木鸡了?”

晏辰摇摇头,眼神里带着探究。

“不是变成木鸡,是它的气场,压住了对方。”

他拉着阿楚,往纪渻子那边走。

“老先生,您这训练之法,真是绝了。”晏辰拱手行礼。

纪渻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浑浊却又似乎能看透人心。

“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阿楚笑了笑,从包里掏出袋瓜子,递了一把给纪渻子。

“我们是来游学的,听说老先生的驯鸡术天下第一,特来请教。”

纪渻子接过瓜子,却没有吃,只是放在手心把玩。

“你们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那只鸡一动不动,就能赢?”阿楚好奇地问。

纪渻子笑了笑,指了指场中的鸡。

“它不是不动,是在等最合适的时机。”

他顿了顿,继续说:“真正厉害的对手,不是张牙舞爪的,是让你看不出深浅的。”

晏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老先生是说,大智若愚,大勇若怯?”

纪渻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小伙子悟性不错。”

这时,一个穿锦袍的年轻人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随从。

“纪老头,我爹让你去给王室驯斗鸡,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纪渻子皱眉,显然不太待见这个人。

“不去,老夫只驯自己的鸡。”

年轻人脸色一沉。

“给脸不要脸是吧?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场子?”

阿楚气得想上前理论,被晏辰拉住了。

他对着年轻人拱手。

“这位公子,凡事好商量,何必动怒?”

年轻人上下打量着晏辰,眼神带着轻蔑。

“你是谁?也敢来管本公子的事?”

晏辰还没说话,阿楚已经站了出来。

“他是我男朋友,你想怎么样?”

“男朋友?”年轻人一脸茫然,显然没听过这个词。

阿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

“他是我的未婚夫。”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阿楚身上,眼神变得有些贪婪。

“原来如此,这位姑娘长得真是漂亮,不如跟我回府,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晏辰的脸色沉了下来,将阿楚护在身后。

“请公子放尊重些。”

年轻人嗤笑一声,挥了挥手。

“给我把这小子打一顿,把姑娘带走。”

随从们立刻围了上来,阿楚吓得抓紧晏辰的胳膊。

纪渻子突然咳嗽了一声,场中那只“呆若木鸡”突然扑腾着翅膀,朝随从们冲过去。

说来也怪,那鸡看似笨拙,却异常灵活,专啄随从们的脚踝。

随从们被啄得嗷嗷叫,场面一片混乱。

年轻人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纪老头,你等着!”他撂下一句狠话,带着随从跑了。

阿楚这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

“吓死我了,那鸡也太厉害了吧。”

纪渻子笑着抚摸着鸡的羽毛。

“它不是厉害,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晏辰若有所思,突然问:“老先生,王室让您去驯鸡,是不是另有所图?”

纪渻子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王室最近在争储,大王子想让我驯一只无敌的斗鸡,在宴会上羞辱二王子。”

阿楚恍然大悟。

“所以您不是不想去,是不想掺和他们的争斗?”

纪渻子点点头。

“这宫里的事,比斗鸡场复杂多了。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这只鸡,看似呆傻,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什么时候该动,什么时候该静。”

晏辰笑了笑。

“就像人,有时候不争,才是最好的争。”

纪渻子赞许地点点头。

“小伙子,你比很多大人都明白道理。”

这时,一个穿宫装的女子走过来,对着纪渻子行礼。

“老先生,二王子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纪渻子皱眉,显然有些犹豫。

晏辰突然开口:“老先生,或许可以去看看。”

纪渻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也好,我去会会这位二王子。”

他临走前,指了指那只呆鸡。

“你们帮我照看一下。”

阿楚高兴地点头。

“放心吧老先生。”

纪渻子跟着宫女走后,阿楚蹲在鸡笼前,好奇地打量着那只鸡。

“你说它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晏辰也蹲下来,轻轻敲了敲笼子。

“动物的直觉,有时候比人还准。”

他刚说完,就见那只鸡突然站了起来,警惕地望着门口。

没过多久,刚才那个年轻人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个麻袋。

“这次看谁还能救你们!”

他身后的随从手里拿着棍棒,显然是来报复的。

阿楚吓得躲到晏辰身后,晏辰却异常平静。

他对着那只鸡,轻轻说了句:“该你表现了。”

说来也怪,那只鸡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扑腾着翅膀,撞开了笼子门。

它没有攻击人,而是径直冲向年轻人手里的麻袋,用嘴啄开了绳子。

麻袋里掉出来的,是几只羽毛鲜艳的斗鸡,显然是年轻人准备用来替换纪渻子的鸡的。

那些鸡一出来,就四处乱窜,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年轻人气得直跺脚,却顾不上对付晏辰他们,只能指挥随从抓鸡。

晏辰拉着阿楚,趁机跑出了养兽场。

“我的天,那鸡简直成精了!”阿楚心有余悸地说。

晏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是成精,是纪老先生教得好。”

两人刚走到街角,就看到纪渻子回来了,身后跟着二王子的人。

纪渻子看到他们,笑着拱了拱手。

“多谢两位帮忙。”

晏辰摇摇头。

“是老先生的鸡自己厉害。”

纪渻子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个玉佩,递给晏辰。

“这个送你们,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晏辰接过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鸡。

“多谢老先生。”

纪渻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阿楚拿着玉佩,对着阳光看了看。

“这玉佩挺值钱的吧?”

晏辰敲了下她的脑袋。

“就知道钱。”

“那不然呢?”阿楚凑近他,笑眯眯地说,“难道像你一样,只知道看帅哥?”

晏辰无奈地摇摇头,拉着她往前走。

“走吧,去看看下一场好戏。”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蛋糕。

“饿了吧,补充点能量。”

晏辰接过蛋糕,刚想咬一口,却被阿楚抢了过去。

“先给我尝一口。”

两人嬉笑着打闹,把刚才的惊险忘得一干二净。

夕阳下,他们的影子依偎在一起,像是一幅温暖的画。

伯乐的府邸比想象中朴素。

阿楚摸着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树皮,抬头看了看屋檐上的青苔。

“没想到传说中的相马大师,住得这么低调。”

晏辰正看着门楣上的匾额,闻言笑了笑。

“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不需要靠排场证明自己。”

他上前敲了敲门环,铜环撞击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开门的是个小童,梳着总角,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谁?找我家先生有事吗?”

阿楚蹲下来,从包里掏出颗糖递给小童。

“我们是来拜访伯乐先生的,听说他最近推荐了个叫九方皋的人。”

小童接过糖,却没有立刻吃,只是攥在手里。

“先生正在跟九方皋先生说话,你们稍等。”

他说完,转身跑了进去,没过多久又跑了出来。

“先生请你们进去。”

两人跟着小童穿过天井,来到一间雅致的书房。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席上,对面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穿着粗布衣服,眼神却异常锐利。

“两位请坐。”伯乐抬手示意。

阿楚和晏辰依言坐下,小童给他们端来了茶水。

伯乐看着他们,眼神温和却又带着审视。

“不知两位找老夫,有何指教?”

晏辰拱手行礼。

“晚辈久仰先生大名,听说先生推荐九方皋先生去给穆公相马,特来见识一下。”

九方皋闻言,爽朗地笑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太客气了,我不过是个粗人,哪值得特意来看。”

阿楚忍不住开口:“九方皋先生太谦虚了,据说您相马,连马的颜色性别都分不清,却能找到千里马。”

她这话一出,书房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伯乐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满意她的直白。

九方皋却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阿楚。

“这位姑娘说得没错,我相马,确实不看这些。”

他顿了顿,继续说:“千里马的精髓,不在颜色性别,在它的骨相,它的神韵。”

晏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先生是说,看事物要看本质,不能被表象迷惑?”

九方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正是这个道理。”

伯乐抚着胡须,笑着说:“看来两位也是有见识的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跑了进来。

“伯乐先生,九方皋先生,穆公陛下让你们立刻进宫,说马找到了!”

九方皋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太好了,我去看看!”

伯乐也跟着站起来,对晏辰和阿楚说:“两位若是不嫌弃,不如一同前往?”

阿楚眼睛一亮,拉着晏辰的胳膊。

“好啊好啊!”

晏辰无奈地笑了笑,对着伯乐拱手。

“多谢先生成全。”

一行人来到王宫,穆公正站在大殿前,看到九方皋就迎了上来。

“九方皋,你找到的那匹千里马,果然名不虚传!”

他说着,就要拉着九方皋去看马,却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晏辰和阿楚。

“这两位是?”

伯乐连忙介绍:“这两位是来拜访老夫的客人,对相马之术也很感兴趣。”

穆公打量着他们,见他们虽然穿着奇怪,但举止得体,也就没多问。

“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吧,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千里马。”

众人跟着穆公来到马厩,里面果然拴着一匹马,毛色乌黑,四肢强健,正悠闲地甩着尾巴。

九方皋上前,轻轻抚摸着马的脖颈,眼神里满是欣赏。

“怎么样?我就说这是匹好马吧。”

穆公得意地说,却见九方皋摇了摇头。

“大王,这不是我找到的那匹。”

穆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找到一匹黄色的母马吗?这就是啊。”

九方皋指着马说:“这是匹黑色的公马,虽然也是匹好马,但不是我找到的那匹。”

周围的侍卫都笑了起来,显然觉得九方皋在胡说八道。

“九方皋,你是不是看走眼了?这明明是黄色的母马。”一个侍卫忍不住说。

阿楚也仔细看了看,确实觉得马的毛色偏黄,而且看起来像是母马。

她拉了拉晏辰的衣袖,低声说:“他是不是搞错了?”

晏辰却摇了摇头,指着马的鬃毛。

“你看它的鬃毛,黑色的根还在,应该是染过色的。”

阿楚凑近了些,果然看到鬃毛根部是黑色的。

“那它的性别呢?”

晏辰笑了笑,指了指马的腹部。

“公马和母马的体型还是有区别的,这匹明显是公马。”

这时,九方皋突然开口:“大王,这匹马被人动了手脚,有人不想让您得到真正的千里马。”

穆公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也意识到不对劲。

“查!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

侍卫们不敢怠慢,立刻开始盘问马夫,没过多久就有了结果。

原来是个想邀功的官员,偷偷换了九方皋找到的马,又把这匹好马染了色,想冒充千里马。

真正的千里马,被藏在城外的一个废弃马厩里。

穆公派人把马找回来,果然是匹黑色的公马,神骏非凡,比之前那匹还要出色。

穆公看着九方皋,眼神里满是敬佩。

“先生果然厉害,竟然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老夫佩服。”

九方皋却摇了摇头。

“这不算什么,真正的相马,是能看到马的潜能,而不是只看外表。”

伯乐笑着对晏辰和阿楚说:“你们现在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会推荐九方皋。”

阿楚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

“我明白了,就像看人不能只看颜值,要看内在。”

晏辰忍不住笑了,解释道:“她的意思是,评价一个人,要看他的能力和品德,而不是外表和身份。”

伯乐和九方皋都笑了起来,显然很赞同这个说法。

“这位姑娘说得很有道理。”九方皋说。

就在这时,一个穿华服的公子走了过来,眼神一直黏在阿楚身上。

“这位姑娘说得真好,不知芳名?在下想请姑娘去那边喝杯茶,好好聊聊。”

阿楚还没开口,晏辰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抱歉,内子身体不适,我们要先告辞了。”

公子的脸色变了变,却也不好强求,只能讪讪地离开了。

阿楚看着公子的背影,哼了一声。

“又是个只看外表的。”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颊。

“别理他,我们去跟伯乐先生告辞吧。”

两人向伯乐和九方皋道别,走出王宫时,夕阳正染红了半边天。

阿楚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突然叹了口气。

“原来很多事情,真的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晏辰握紧她的手,看着远处的晚霞。

“是啊,就像这晚霞,看起来很美,其实是阳光穿过尘埃形成的。”

阿楚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天边的飞鸟。

“那我们以后,也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好。”晏辰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一下。

两人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仿佛要一直延伸到时间的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阿楚捂着口鼻,看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城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晏辰,这里就是许昌吗?看起来好惨烈。”

晏辰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闻言点点头,眼神凝重。

“公元208年,曹操攻破许昌,孔融一家……恐怕要出事了。”

他拉着阿楚,小心翼翼地穿过巷弄,尽量避开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

“我们得想办法找到孔融的家,看看能不能帮上忙。”阿楚着急地说。

晏辰却摇了摇头。

“历史的洪流很难改变,我们能做的,或许只是见证。”

他正说着,就听到前面传来哭喊声,夹杂着士兵的呵斥声。

两人悄悄靠近,躲在墙角后面偷看。

一群士兵正将一家人押上囚车,为首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衣衫凌乱,却依旧昂首挺胸,正是孔融。

他的妻子和儿女也被押着,小儿子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却异常镇定,没有哭哭啼啼。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小男孩突然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孔融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有一丝悲伤。

“好孩子,爹没白教你。”

士兵们显然没料到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都愣住了。

阿楚的眼眶有些湿润,拉着晏辰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他们真的要死了吗?”

晏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

“我们再看看。”

就在这时,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还不快走?”

押解的士兵连忙解释:“将军,这孩子说……”

将领摆了摆手,显然没兴趣听。

“管他说什么,丞相有令,孔融一家,一个不留。”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所有人的希望。

孔融的妻子哭了起来,却被孔融拉住了。

“哭什么?我们孔家,从来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小男孩也抬起头,看着将领。

“叔叔,你知道《诗经》里的‘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吗?”

将领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一个孩子会跟他谈《诗经》。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杀了我们,也改变不了民心向背。”小男孩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异常坚定。

将领的脸色变了变,突然挥了挥手。

“把他们带走。”

囚车缓缓驶远,孔融的小儿子还在高声朗诵着《诗经》,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阿楚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太可怜了,他们明明没做错什么。”

晏辰轻轻拥住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肩膀。

“有时候,正直也是一种罪过,尤其是在乱世。”

他顿了顿,继续说:“但他们的精神,会一直流传下去。”

阿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真的吗?”

“真的。”晏辰擦去她的眼泪,“你看刚才那个将领,他的眼神已经动摇了,或许这个孩子的话,会在他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个穿粗布衣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个包裹,正鬼鬼祟祟地往孔融家的方向走。

晏辰拉着阿楚,悄悄跟了上去。

年轻人来到孔融家门口,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迅速闪了进去。

两人也跟了进去,躲在影壁后面。

只见年轻人在书房里翻找着什么,很快从书架后面拿出一个竹筒,小心翼翼地放进包裹里。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晏辰突然走了出去。

“你在找什么?”

年轻人吓了一跳,看到他们,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你们是谁?”

阿楚也走了出来,看着他手里的包裹。

“你是孔融先生的门生吧?在找他的书稿?”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先生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让我把他的书稿藏起来,传给后人。”

晏辰看着他,眼神温和却带着审视。

“你知道这些书稿的价值吗?”

“知道,里面有先生对时政的看法,还有对儒家经典的注解。”年轻人肯定地说。

阿楚突然开口:“我们可以帮你。”

年轻人愣了一下,显然不相信他们。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相信,正直和智慧,不应该被埋没。”晏辰认真地说。

年轻人看着他们,见他们眼神真诚,也就放下了戒心。

“多谢两位,我叫陈默,是先生的弟子。”

“我叫晏辰,她叫阿楚。”

陈默从包裹里拿出一个竹简,递给晏辰。

“这是先生最看重的一篇,说的是治国之道,你们先拿着,我去把剩下的藏好。”

晏辰接过竹简,只见上面写着“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八个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坚定。

“我们帮你一起藏。”阿楚说。

三人分头行动,将孔融的书稿藏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有的埋在树下,有的藏在墙缝里。

等他们忙完,天已经黑了。

陈默对着他们深深一揖。

“大恩不言谢,将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晏辰摇摇头。

“我们不需要报答,只希望你能好好保存这些书稿,让它们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陈默郑重地点点头。

“我一定会的。”

三人悄悄离开了孔融家,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一队士兵正在搜查,显然是在找孔融的书稿。

陈默吓得脸色发白,晏辰却拉着他,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从这里走,可以绕出去。”

他们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梭,终于避开了士兵,来到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盘查得很严,陈默显然没有通行证,急得满头大汗。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玉佩,正是之前纪渻子送的那个。

“用这个试试。”

陈默接过玉佩,半信半疑地递给守城的士兵。

士兵看到玉佩,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忙放行。

原来这个玉佩,是之前那位二王子赏赐给纪渻子的,在赵国或许不算什么,但在魏国,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陈默对着他们拱手。

“后会有期。”

他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阿楚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希望他能平安。”

晏辰握紧她的手。

“会的,善良的人,总会有好运。”

两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城墙下,看着远处的火光渐渐熄灭。

夜空格外晴朗,星星格外明亮。

“你说,孔融他们知道自己的精神会流传下去吗?”阿楚轻声问。

晏辰抬头看着星空,仿佛能透过时空看到那些逝去的先贤。

“我想,他们一定知道,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阿楚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有时候觉得,我们能看到这些,真好。”

“是啊,真好。”晏辰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也带来了希望的气息。

宫殿里的烛火摇曳不定。

阿楚看着墙上投下的巨大身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个晋平公,看起来好严肃。”

晏辰正观察着殿堂上的礼器,闻言笑了笑。

“能成为一国之君,威严还是要有的。”

他指了指坐在晋平公身边的老者,那人双目失明,手里拿着个琴,正是师旷。

“你看师旷,虽然失明了,但气场一点不输晋平公。”

阿楚仔细看去,果然见师旷端坐不动,神情平静,仿佛能洞悉一切。

晋平公正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竹简,突然叹了口气。

“唉,我都快七十了,还学什么东西,就这样吧。”

师旷闻言,放下手里的琴,对着晋平公拱手。

“大王此言差矣。”

晋平公抬了抬眼皮。

“哦?先生有何高见?”

“臣听说,少年时学习,就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中年时学习,就像中午的太阳,依然明亮;老年时学习,就像点燃的蜡烛,虽然微弱,却也能照亮前路。”师旷缓缓地说。

晋平公笑了起来。

“先生是在取笑我吗?蜡烛的光,怎么能跟太阳比?”

师旷摇了摇头。

“大王,哪怕只有一点光,也比在黑暗中摸索强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臣双目失明,按理说应该安于现状,但臣每天都在学习,因为臣知道,学无止境。”

阿楚听得入了迷,悄悄对晏辰说:“他说得真好,活到老学到老。”

晏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赞许。

“真正的智者,永远不会停止学习的脚步。”

就在这时,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对着晋平公拱手。

“大王,师旷先生说得有理,臣建议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劝学令,让百姓都能读书识字。”

另一个大臣立刻反驳:“不可,百姓识字了,就会胡思乱想,不利于统治。”

两个大臣争执起来,其他大臣也纷纷站队,殿堂上顿时乱成一团。

晋平公皱着眉,显然也拿不定主意。

师旷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大王,百姓就像土地,知识就像雨水,只有得到足够的滋润,才能长出庄稼。”

他指了指窗外,“您看外面的草木,若是没有阳光雨露,早就枯萎了,国家也是一样。”

晋平公沉默了,显然在认真思考师旷的话。

阿楚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本笔记本。

“你说,师旷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争论?”

晏辰凑过来看她的笔记本,上面画着刚才的场景。

“肯定的,他是故意用蜡烛的比喻,引出后面的话。”

他顿了顿,继续说:“有时候,说服一个人,不能直接讲道理,要用他能接受的方式。”

这时,晋平公终于开口了。

“师旷先生说得对,推行劝学令,让全国各地都设立学堂,让百姓有机会学习。”

支持劝学的大臣们顿时欢呼起来,反对的大臣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师旷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匆匆跑了进来,对着晋平公行礼。

“大王,太子殿下在外面求见,说有要事。”

晋平公皱了皱眉。

“让他进来。”

太子很快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眉宇间带着一丝焦虑。

“父王,儿臣听说您要推行劝学令,这万万不可啊。”

晋平公的脸色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可?”

“百姓都去读书了,谁来种地?谁来当兵?”太子激动地说,“再说了,他们懂的多了,就会质疑朝廷的决策,不利于稳定。”

师旷突然开口:“太子殿下,您觉得,是明理的百姓好管,还是愚昧的百姓好管?”

太子愣了一下。

“当然是愚昧的百姓好管,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师旷摇了摇头。

“殿下错了,愚昧的百姓就像野草,平时看起来温顺,一旦遇到天灾人祸,就会变成洪水猛兽;而明理的百姓就像庄稼,只要好好引导,就能结出丰硕的果实。”

太子还想反驳,却被晋平公打断了。

“够了,这件事本王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

太子的脸色变了变,却不敢违抗,只能悻悻地退到一边。

阿楚看着太子的背影,悄悄对晏辰说:“你看他的表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晏辰点点头。

“改革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总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大臣报告,说有些地方的乡绅抵制学堂,甚至烧毁了准备用来办学的房屋。

晋平公气得拍了桌子。

“岂有此理!传朕的命令,严惩那些抵制劝学令的人!”

师旷却摇了摇头。

“大王,不可操之过急。”

“那你说怎么办?”晋平公有些不耐烦了。

“臣有个主意,不如让那些乡绅来京城,臣亲自跟他们讲讲劝学的好处。”师旷平静地说。

晋平公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好,那就按先生说的办。”

几天后,一群乡绅被请到了京城,师旷在宫殿里设宴招待他们。

宴会上,师旷并没有直接谈劝学的事,而是跟他们聊起了农事。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师旷笑着问。

一个胖乡绅立刻说:“托大王的福,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

“那你们知道,为什么有的土地收成好,有的土地收成差吗?”师旷又问。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有的说是因为土质,有的说是因为水利。

师旷等他们说完,才缓缓开口:“你们说得都对,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耕种的方法。懂方法的人,能让贫瘠的土地长出好庄稼;不懂方法的人,再好的土地也种不出东西。”

他顿了顿,继续说:“教育也是一样,能让人明白道理,掌握方法,不管是种地还是做事,都能事半功倍。”

乡绅们沉默了,显然在认真思考师旷的话。

那个胖乡绅突然开口:“先生说得有道理,俺村里就有个识字的,教大家用新的方法种地,收成确实比以前好。”

其他乡绅也纷纷附和,说自己那里也有类似的情况。

师旷笑了笑。

“所以啊,劝学不是让大家不种地,是让大家种好地,过好日子。”

乡绅们顿时明白了,纷纷表示支持劝学令。

站在一旁的太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又无可奈何。

阿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晏辰说:“师旷也太厉害了吧,三言两语就说服了这些乡绅。”

晏辰笑了笑。

“这就是智慧的力量,比强硬的命令管用多了。”

宴会结束后,乡绅们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准备回去推广劝学令。

晋平公看着他们的背影,对师旷说:“还是先生有办法。”

师旷拱手行礼。

“这不是臣的功劳,是他们自己想明白了。”

太子突然走上前,对着晋平公和师旷行礼。

“父王,先生,儿臣错了,儿臣也支持推行劝学令。”

晋平公和师旷都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楚看着太子的表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悄悄对晏辰说:“他是不是真心的?”

晏辰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至少表面上,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两人走出宫殿时,夕阳正染红了天际。

阿楚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突然叹了口气。

“有时候觉得,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比改变一件事难多了。”

晏辰握紧她的手。

“但只要有耐心,有智慧,总会慢慢改变的。”

他指着远处的学堂,那里已经有几个孩子在读书,声音清脆悦耳。

“你看,改变已经开始了。”

阿楚看着那些孩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已经开始了。”

山脚下的营帐连绵起伏,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阿楚望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阵营,忍不住咋舌。

“我的天,这楚军也太多了吧?就凭晋国这几万人马,真的能赢吗?”

晏辰正拿着望远镜观察敌军的布阵,闻言笑了笑。

“有时候,战争的胜负,不在于人数多少。”

他放下望远镜,指着晋军的营帐。

“你看他们的营帐排列整齐,旗帜鲜明,显然军纪严明。”

阿楚接过望远镜,学着晏辰的样子观察。

“可楚军那么多人,就像一群蚂蚁,密密麻麻的,看着就吓人。”

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

“这就是‘蚍蜉撼树’的出处吧?说的是楚军不自量力,想打败强大的晋国。”

晏辰却摇了摇头。

“史书上是这么说,但你不觉得奇怪吗?楚军如果真的那么不堪,为什么敢主动进攻晋国?”

阿楚愣了一下。

“也是哦,没道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过,嘴里喊着“将军有令,召开军事会议”。

晏辰拉着阿楚,悄悄跟在传令兵后面,来到中军大帐附近。

帐帘没有拉严,他们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晋国的将领们正围着沙盘争论不休,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

“楚军虽然人多,但都是些乌合之众,我们只要集中兵力,正面冲击,一定能打败他们!”

一个年轻的将领却摇了摇头。

“将军,不可轻敌,楚军这次来势汹汹,肯定有备而来。”

“有什么备?不过是些蚍蜉撼树的家伙!”老将军不屑地说。

阿楚看着这一幕,悄悄对晏辰说:“这个老将军也太轻敌了吧?”

晏辰皱着眉,眼神凝重。

“这可能就是晋国最大的问题,过于自信,看不起对手。”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看那个年轻将领,他的眼神很警惕,显然看出了楚军的厉害。”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个穿铠甲的士兵,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阿楚灵机一动,从包里掏出个压缩饼干,递给士兵。

“我们是来送粮草的,迷路了,想找个人问问。”

士兵接过压缩饼干,捏了捏,显然没见过这种东西。

“这是什么?”

“是一种干粮,很顶饿的。”阿楚笑着说。

士兵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味道不错,比我们的干粮好吃多了。”

他态度缓和了许多,指着中军大帐说:“你们找错地方了,粮草应该送到西边的辎重营。”

“多谢这位大哥。”晏辰拱手行礼。

士兵摆摆手,转身进了大帐。

两人趁机离开,往西边走去,却没有去辎重营,而是绕到了楚军的阵营附近。

楚军的营帐虽然不如晋军整齐,但守卫森严,巡逻的士兵往来不断,眼神警惕。

阿楚看着这一切,忍不住说:“看来楚军不是乌合之众啊,纪律挺严明的。”

晏辰点点头,指着楚军阵营中央的一座大帐。

“你看那座大帐,周围守卫特别严密,肯定是楚军主帅的营帐。”

就在这时,一个楚军将领从大帐里走出来,对着身边的副将低声说了几句。

副将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晏辰拉着阿楚,悄悄跟了上去。

副将来到楚军的左翼,对着那里的士兵低声下令,士兵们立刻开始移动,看起来像是在调整阵型。

阿楚看得一头雾水。

“他们在干什么?”

晏辰却眼睛一亮。

“他们想假装左翼薄弱,引诱晋军进攻,然后从两翼包抄。”

阿楚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那晋军会上当吗?”

“很有可能,那个老将军那么轻敌。”晏辰担忧地说。

两人正想回去给晋军报信,却被巡逻的楚军士兵发现了。

“站住!你们是谁?”

晏辰拉着阿楚,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士兵的喊叫声。

两人在错综复杂的营帐间穿梭,终于摆脱了追兵,却也迷了路。

“现在怎么办?”阿楚喘着气问。

晏辰环顾四周,突然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

“我们去那里,那里视野好,能看到两军的动向。”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小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山下的平原上,两军已经列好了阵型,大战一触即发。

晋军果然集中兵力,向楚军的左翼发起了进攻。

楚军的左翼看似节节败退,晋军一路追击,很快就进入了楚军的包围圈。

老将军还在得意洋洋,以为胜券在握,突然听到两翼传来喊杀声,才意识到中计了。

“不好!快撤退!”老将军大喊,却已经晚了。

楚军从两翼包抄过来,将晋军团团围住,晋军顿时陷入混乱。

阿楚看得心急如焚。

“怎么办?晋军要败了。”

晏辰却指着晋军的中军。

“你看,那个年轻将领没有慌乱,他在组织士兵突围。”

果然,年轻将领站在高台上,挥舞着令旗,指挥着士兵向楚军的右翼发起冲击。

楚军的右翼虽然兵力雄厚,但没想到晋军会突然反击,一时之间有些混乱。

晋军趁机撕开一个口子,开始突围。

老将军见状,也镇定下来,指挥着残余的士兵跟随年轻将领突围。

经过一番激战,晋军终于冲出了包围圈,但损失惨重,士兵们狼狈不堪。

楚军虽然胜了,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没有继续追击。

阿楚看着山下的惨状,叹了口气。

“原来‘蚍蜉撼树’不是说楚军不自量力,是晋军太小看对手了。”

晏辰点点头。

“是啊,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敌,再弱小的对手,也可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两人正准备下山,突然看到那个年轻的晋军将领,正独自一人站在山坡上,望着楚军的阵营,眼神凝重。

他们悄悄走过去,年轻将领警觉地回头,看到他们,皱起了眉头。

“你们是谁?”

晏辰拱手行礼。

“我们是路过的商人,刚才看到了战场上的情况,很佩服将军的冷静。”

年轻将领打量着他们,见他们不像坏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唉,还是输了,损失太惨重了。”

“将军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保住了大部分士兵。”阿楚说。

年轻将领苦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老将军轻敌,也不会这样。”

他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早就觉得楚军不对劲,他们的粮草运输路线很隐蔽,显然是有备而来,可老将军就是不听。”

晏辰看着他,突然问:“将军觉得,楚军为什么敢进攻晋国?”

年轻将领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知道,或许是想争夺边境的城池吧。”

“恐怕不止如此。”晏辰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觉得,楚军的装备比以前好了很多?”

年轻将领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他们的弓箭射程比以前远了,铠甲也更坚固了。”

阿楚突然想起什么。

“会不会有其他国家在支持楚军?”

年轻将领眼睛一亮。

“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

他看着晏辰和阿楚,眼神里满是感激。

“多谢两位提醒,我会把这件事报告给大王的。”

晏辰摇摇头。

“我们只是随口说说,将军不必客气。”

年轻将领却坚持要报答他们,邀请他们回营休息。

两人婉言谢绝了,目送年轻将领离开后,阿楚才对晏辰说:“你觉得,真的有其他国家支持楚军吗?”

晏辰望着远处的群山,若有所思。

“很有可能,不然以楚国的实力,还不足以挑战晋国。”

他顿了顿,继续说:“看来这场战争,背后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夕阳西下,将战场染成了红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阿楚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很沉重。

“战争太可怕了,不管输赢,受苦的都是老百姓。”

晏辰握紧她的手。

“所以才需要更多清醒的人,避免不必要的战争。”

两人慢慢走下山坡,远处的军营里,炊烟袅袅升起,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和和平的可贵。

阿楚回头望了一眼战场,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以后不要再有战争了。”

晏辰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远方。

河边的芦苇荡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阿楚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河水里,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小鱼,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晏辰,你看这条鱼,好像在跟我打招呼呢。”

晏辰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看着她欢快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小心点,别滑倒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人,一个是戴帽子的老者,一个是年轻人,显然是在争论着什么。

“你看,那就是跟‘夏虫不可语冰’有关的两个人。”

阿楚从水里走出来,坐在晏辰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老者正摇着头,对年轻人说:“你就像夏天的虫子,永远不知道冬天的冰雪是什么样子。”

年轻人显然不服气,涨红了脸。

“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虽然没见过冰雪,但听人说过,不就是很冷的水吗?”

老者叹了口气。

“你听到的,和你亲身经历的,是不一样的。”

阿楚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也太较真了吧,跟老人家争这个。”

晏辰却摇了摇头。

“其实他也没错,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想弄个明白。”

他顿了顿,继续说:“就像我们,不也是在不断探索未知的世界吗?”

阿楚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夕阳。

“是啊,不过有时候,承认自己的无知,也是一种智慧。”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那个年轻人气冲冲地离开了,老者则摇着头,继续在河边散步。

阿楚看着年轻人的背影,忍不住说:“他好像很生气,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吧?”

晏辰笑了笑。

“应该不会,年轻人嘛,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们站起身,准备跟上去看看,却看到老者停在一棵柳树下,对着一个穿蓑衣的人低声说着什么。

两人悄悄走过去,躲在树后。

只听老者说:“他还是不信,看来得让他亲眼见识一下。”

蓑衣人点了点头。

“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就有一场寒流,到时候让他来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冰雪。”

老者叹了口气。

“希望他能明白,我不是在否定他,是想让他知道,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蓑衣人拍了拍老者的肩膀。

“放心吧,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明白的。”

两人说完,蓑衣人转身离开,消失在芦苇荡中。

阿楚惊讶地看着晏辰。

“原来老者是故意激他的,想让他亲眼见识冰雪。”

晏辰点点头。

“有时候,说教是没用的,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明白。”

他们跟着老者往回走,来到一个小村庄,老者走进了一间茅草屋。

两人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只见屋里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

那个年轻人正坐在桌前,对着一堆竹简发呆,看到老者,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老者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

“孩子,我不是说你不好,是想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年轻人还是不理他。

老者继续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觉得自己什么都懂,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一个来自西域的商人,他跟我说,那里有会移动的沙丘,有能载人的大鸟,我根本不信,觉得他在吹牛。”

年轻人的耳朵动了动,显然被吸引了。

“后来,我亲自去了西域,才发现他说的都是真的,甚至比他说的还要神奇。”老者的眼神里满是感慨。

年轻人终于转过身,看着老者。

“真的有会移动的沙丘?有能载人的大鸟?”

老者笑了笑。

“当然有,世界那么大,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他顿了顿,继续说:“就像你不知道冰雪的美丽和寒冷一样,我也不知道大海的辽阔,沙漠的浩瀚,这很正常,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敬畏之心,承认自己的局限。”

年轻人沉默了,显然在认真思考老者的话。

阿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对晏辰说:“这个老者真好,很有耐心。”

晏辰点点头。

“真正的智慧,不是懂得多少知识,而是知道自己无知,并且愿意去学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一个村民匆匆跑了进来。

“老先生,不好了,村东头的水井冻住了,大家都没办法打水了。”

老者和年轻人都愣住了。

“现在才初秋,怎么会冻住呢?”老者疑惑地说。

年轻人却眼睛一亮。

“是不是要下冰雪了?”

老者皱了皱眉。

“有可能,我们去看看。”

三人跟着村民来到村东头,果然见水井里结了一层薄冰,几个村民正围着水井发愁。

年轻人却很兴奋,伸手摸了摸冰。

“这就是冰吗?好凉啊。”

老者看着水井里的冰,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对劲,这太早了,而且只是薄薄一层,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他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冰层,突然指着冰面下的一个东西。

“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冰面下有个黑色的物体,像是一块石头,却散发着寒气。

年轻人想把它捞上来,却被老者拦住了。

“别碰,可能有危险。”

他转身对村民说:“大家先别用这口井的水,我去请懂行的人来看看。”

阿楚看着那个黑色物体,悄悄对晏辰说:“你觉得那是什么?”

晏辰摇了摇头。

“不好说,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东西。”

老者去请的人,正是之前那个穿蓑衣的人,他来到水井边,看到那个黑色物体,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寒铁,怎么会在这里?”

“寒铁是什么?”年轻人好奇地问。

“是一种来自极北之地的金属,寒气很重,能让周围的水结冰。”蓑衣人解释道。

老者皱着眉。

“谁会把寒铁放在这里?”

蓑衣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这不是好兆头,寒铁的寒气会影响周围的庄稼,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就完了。”

村民们顿时慌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该怎么办。

年轻人突然开口:“我们把它挖出来扔掉不就行了?”

蓑衣人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寒铁很重,而且寒气逼人,很难处理。”

老者想了想,对蓑衣人说:“你能不能想办法,把寒铁的寒气暂时压制住?”

蓑衣人点了点头。

“我试试,但需要大家帮忙,收集一些阳气重的东西,比如艾草、生姜、辣椒。”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回家收集这些东西。

年轻人也跑回家,拿来了很多艾草。

老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楚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看来他已经明白老者的意思了。”

晏辰笑了笑。

“是啊,面对未知的困难,大家团结起来,才能解决问题。”

蓑衣人用收集来的东西,做了一个简易的阵法,果然压制住了寒铁的寒气,冰层渐渐融化了。

村民们欢呼起来,纷纷感谢蓑衣人和老者。

年轻人走到老者身边,不好意思地说:“老先生,对不起,我之前不该跟你顶嘴。”

老者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要记住,世界很大,我们知道的还很少。”

年轻人郑重地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村庄上,显得格外温暖。

阿楚和晏辰站在村口,看着这一切,心里都很平静。

“你看,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阿楚说。

晏辰握紧她的手。

“是啊,就像这个年轻人,一开始觉得老者在否定他,后来才明白,老者是在帮他。”

他顿了顿,继续说:“或许,我们看到的很多事情,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远处的芦苇荡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阿楚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要复杂,也要精彩得多。

她转头看晏辰,他正看着她,眼神温柔。

“走吧,我们去看看下一个风景。”

阿楚笑着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慢慢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前路未知,但他们知道,只要在一起,就能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