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冥烬的指引下,吴晟在石甲巨熊领地深处找到了一处玄炁相对浓郁且极其隐蔽的开阔地,他仔细地在周围观察一圈后,并未立刻开始冲击凝丹境。
他盘膝坐在洞穴最深处,回想起冥烬之前毫不留情的评价:“小子,你这次能赢,运气占了不小成分。若非那崔鸩过于自负,且恰好没有修炼针对灵魂的玄技,以你当时灵魂本源受损的状态,只需一记稍强些的灵魂冲击,你必败无疑,甚至可能魂飞魄散!”
这番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吴晟彻底清醒。灵魂,乃是修行者掌控力量、感悟天地的根本。突破至玄炁凝丹境,不仅需要海量的玄炁积累,更需要足够强大的灵魂力量来精确引导、压缩、最终稳定那颗能量核心——玄丹。一个不慎,便是玄炁暴走,丹毁人亡的下场。
他之前服用的“绛珠魂草”和三味仙草,功效主要在于修复,将他受损的灵魂本源弥合如初,如同修补好了一件破损的瓷器,使其不再漏水,但并未增加这件瓷器的容量或强度。而他原本的灵魂力量,在同阶修士中只能算是平平,甚至因其“天赋不佳”,在精细操控方面更是短板。
冥烬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与决断:“以你小子这令人头大的天赋,常规增强灵魂力的方法,耗时太久,等你按部就班修炼出来,黄花菜都凉了。老夫眼下也没有立竿见影却无副作用的秘法给你。”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既然如此,唯有行险一搏!老夫会分割一部分本源魂力,直接渡给你!此法虽能快速提升你的灵魂强度,但过程痛苦异常,且于老夫损耗极大,之后需更长时日沉眠恢复。你,可敢承受?”
吴晟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坚定:“师父,请出手!弟子承受得住!”
“好!忍住!”
冥烬低喝一声,下一刻,吴晟只觉得佩戴的玉佩骤然变得滚烫无比!一股浩瀚、精纯、却带着无上威严与古老气息的灵魂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霸道而又小心翼翼地涌入他的识海!
“呃啊啊啊——!”
这一瞬间的痛苦,远超之前修复灵魂本源时的刺痛!那是一种灵魂被强行撕裂、又被外来力量野蛮填充、撑胀的极致折磨!仿佛整个头颅都要爆炸开来,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楚海洋中沉浮,无数混乱的幻象、古老的记忆碎片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但他凭借着一股为友复仇、追求力量的钢铁意志,硬生生守住了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引导着这股外来魂力与自身灵魂缓慢融合。
不知过了多久,那恐怖的灵魂洪流终于渐渐平息。吴晟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感觉到自己的识海比之前广阔了数倍,灵魂力量澎湃充盈,感知变得无比敏锐,甚至连空气中玄炁的细微流动都能清晰地捕捉到。
“小子……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冥烬的声音变得极其虚弱,说完这句,那枚玉佩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冥烬的气息也完全收敛,显然是返回了御毒青莲深处,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眠来修复损耗的本源魂力。
吴晟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沉重,他知道,师父为了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调息了数个时辰,待灵魂与肉身初步适应了这暴涨的灵魂力量后,吴晟将目光投向了最后的两块“玄石甲晶”。这得自石甲巨熊一族的馈赠,如今只剩下最后两块。之前一块用于对抗洪家兄弟,一块在清水镇耗尽,一块在天工盛会与崔鸩死斗时强行催动,如今,这是他快速提升修为最后的依仗。
寻常修士突破凝丹境,需要经年累月地引纳天地玄炁入体,在丹田内反复压缩、凝练,如同水滴石穿,历经数十上百次甚至更多的循环,才能最终将气态、液态的玄炁压缩成一枚稳固的固态玄丹。这个过程漫长而枯燥,且充满不确定性。
而吴晟的想法,简单、直接,却也无比疯狂——他要借助玄石甲晶内蕴含的、远超自身吸纳极限的庞大精纯土属性玄炁,省去那无数次的水磨工夫,直接进行最终极的压缩!并且,一次性打入两块!他要以最强的力量,强行叩开凝丹之境的大门!
这其中蕴含的风险可想而知。一次性涌入如此庞大的能量,稍有不慎,便是经脉尽碎、丹田崩毁的下场。那能量压缩时产生的排斥与撕裂感,更是足以让意志不坚者精神崩溃。
但吴晟没有退路。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燃烧,变强的渴望驱动着他。他深知自己的天赋平庸,若按部就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拥有复仇的实力。他必须行险,必须拼命!
他双手各握住一块温润而沉重的玄石甲晶,深吸一口气,眼神决然。
“开始吧!”
他运转功法,同时激发了两块玄石甲晶!
“轰——!”
如同两座沉寂的火山在体内轰然爆发!磅礴如山洪海啸般的精纯土属性玄炁,瞬间冲入他本就因之前战斗而有些脆弱的经脉!剧痛立刻传来,经脉被撑得几欲裂开,全身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吴晟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但他死死守住心神,凭借刚刚增强的灵魂力量,强行引导着这两股狂暴的能量洪流,如同驾驭着两条发狂的土龙,向着丹田气海的方向汇聚、挤压!
压缩!疯狂地压缩!
他将灵魂力量催动到极致,在丹田内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如同天地熔炉,要将那海量的玄炁强行凝聚、压缩!
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这两股巨力从内部碾碎、撑爆!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灵魂也因为极限的操控而阵阵眩晕。他的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血珠,那是毛细血管承受不住内部压力而破裂的迹象。
一次,两次,三次……他不断地尝试,将汇聚而来的玄炁强行压向中心点。然而,那能量太过庞大,彼此之间又存在排斥,每一次压缩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甚至引发毁灭性的能量爆炸。
他经历过三次使用玄石甲晶,对其力量的狂暴特性并不算陌生,但这主动引导、极限压缩之苦,远比被动承受要强烈百倍!尤其是对灵魂力量的消耗,更是堪称恐怖。若非冥烬之前传输了大量魂力,他恐怕连一次像样的压缩都无法完成。
汗水、血水混合在一起,将他身下的地面浸湿。他的脸色时而涨红如血,时而苍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但他那双眼睛,始终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成功率渺茫?天赋低下?他不在乎!他只知道,若连这一步都无法踏出,谈何复仇?谈何守护?谈何追寻真相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