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醒来到现在,情绪剧烈起伏的宋芷若,终于感到腹中一阵翻涌。
她张口还想问询一句,下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彻底打断。下腹坠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她脸色骤变,唇色瞬间发白。
不过片刻,她的面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侧。
木清察觉到了。
她神色淡漠,随便抬手一挥,那些缠在宋芷若身上的绳子顿时化作青烟,消散于空。
手脚重获自由的宋芷若动了动身子,疼痛立刻袭来,腰腹紧绷,指节死死抓着被褥,额头冷汗如雨,一滴滴滑落。
听人劝,吃饱饭。
木清知道,之前交待孙清扬的时候,对方必然与宋芷若分析清楚了利害关系。但扛不住有人天生犟种,非得亲自出门试试自己的命硬不硬。
她原本是有意让宋芷若受点苦头的。
只是——孩子是无辜的。
木清伸手轻轻覆在宋芷若的腹部上,掌心灵光流转,温润的气息缓缓渗入。那股躁动的生命气息却越发活跃,看样子是时机到了——
显然,那小生命,已是迫不及待了。
“倒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木清轻声道,眉眼间浮起一丝淡笑。
竟敢让上神亲自为她接生。
风声渐歇,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的波动与血腥的气息。
木清当初没有告诉孙清扬事实,他们命里本没有子女,是累世积攒的功德为他们自己换来一线机会。虽因天道怜悯,但凡后天因象而转必有所缺,所以他的孩子注定要缺一门。
如今这孩子,倒是会给自己争取了。
就在婴儿完全降生的瞬间,啼哭声起的刹那,木清指尖的灵力化作一缕柔光,在宋芷若周身缓缓游走。那光流过之处,四肢的伤痕渐渐淡去,连生产带来的虚损也被一一修复。
是个女婴。
她哭了几声便渐渐平息,睁开眼睛,好像想看清周围的世界。不过新生儿的眼睛尚未能分辨世间事物,只能模糊地捕捉光与影。
墙前那团瘫作一堆的邪灵,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它不知眼前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只要她腾出手来,自己便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它猛地往床上一窜,朝着女婴儿扑了过去,妄图与那尚未稳固的新生灵魂强行融合在一起。
它相信只要融合成功了,木清便奈何不了它。
然而,就在它触及女婴儿的一瞬,耳畔响起一道清冷如霜的声音——
“你,就这么急着去死吗?”
邪灵身形一僵,惊恐在它的意识中炸开。
灵力的修复上宋芷若身上的不适散去,只是有些脱力了。她艰难地撑起身,正想要开口询问,就听到木清那句冰冷至极的话语。
“什……什么?”
她愣住了,目光茫然。
她看不到那团邪灵,也不知,危险已在她与孩子之间,一息之隔。
木清只是随意一伸手,便将那股强大的邪灵生生捏住,那动作轻巧得仿佛只是碾死一只蚂蚁。
被木清拎在手中的那团邪灵满是震惊,绝望地发出一声几乎难以置信的嘶鸣。
而一旁的苗秀秀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一刻,苗秀秀的心彻底凉了。
她的仇,再也报不了。
宋芷若虽然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却能清楚感觉到胸口的沉闷倏然一松,那股压迫感也随之散去。
她刚要脱下外套去裹住那光溜溜的婴儿,木清的声音便淡淡传来——
“给她包好了。”
随着话语落下,一袭锦缎包被在木清掌心成形,灵光流转,美得不似凡物。
宋芷若瞪大眼睛,看着凭空出现在她手里的东西,惊讶得几乎不敢相信。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手触之下,冰凉而真实的质感提醒她——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所以,刚刚,木清也是凭空出现的吗?
这个世界,真的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存在?
木清没有理会宋芷若被雷劈一般的表情,而是转身,抬起另一只手,手中拎着的那团邪气被她随意一揉,几下便化作一颗漆黑的珠子。那珠子在掌心轻轻滚动,冷光微闪。她随手一抛一落,仿佛在把玩一枚普通的物件,面上毫无波澜。
木清信步走向苗秀秀,灯火映照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光与影交错,如同罗刹夜游,美得惊心动魄,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苗秀秀额头上的定身符燃起青光,瞬间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没了定身符的束缚,苗秀秀直接跌落在地,身体软塌如同一摊烂泥。
木清微微扫了一眼——
原来她的眼睛上涂了牛眼泪,难怪可以看到邪灵。
“说一说,你和她有什么仇?”木清淡声问道。
苗秀秀绝望而迷茫的目光猛地聚焦,随即迸发出强烈的怒意。她瞪着木清,声音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说了又有什么用?你实力强大,却恃强凌弱!你和他们,不过是一丘之貉!!!”
木清静静地听完,面色如常,毫无波动。
“成语用得挺好。”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直接刺入苗秀秀的心口。
她急怒攻心,身子一震,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双目闪着不可置信与愤恨交织的光芒。
木清轻抚裙摆,随意往后一靠,身后便凭空出现一把白玉座椅。
昏黄的灯光洒落在她身上,光影在肩头流转,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轮廓,散发出神祗般的威仪与冷冽。
“我可没说要帮她。”木清缓缓开口,声音淡漠得好像在说天气,“给你五分钟,若是真有冤屈,我还能反过来帮你报仇。”
苗秀秀愣在原地,整个人像被重锤击中,呼吸一滞。她紧咬牙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惊惧,这人……敌我不分的吗?
宋芷若听到木清的话,心里猛地一紧。她本能地护住怀中的女儿,心中既惊又疑。
华国通讯公司苏市分公司。
“不行,老大,刚才查了嫂子的手机,竟然显示了八个不同的位置。”小林站在大屏幕前,眉头紧锁。
这明显不合理,通讯公司工作人员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故障。
孙清扬心头一凉——看来,这又涉及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玄学问题。
正当工作人员紧张操作、试图排查故障时,其中七处位置的信号忽然全部消失,只剩下最后一处。
孙清扬正打算仔细确认那唯一的信号来源,手机忽然亮起。他拿起一看,上面木清没头没尾地发来了一个地址。
他抬头望向大屏幕——那最后剩下的位置,竟然与木清发来的地址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