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秀秀没有再说多余的废话,手中寒光一闪,举起刀猛地就朝宋芷若的肚子用力扎下去!
宋芷若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床上。那一瞬,她仿佛能听见空气被刀刃劈开的声音。恐惧如潮水般从心底涌出,她的呼吸被死死卡在喉咙里,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她绝望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结束了。
“哐当——!”
那声脆响在空旷的屋子里炸开。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
宋芷若浑身发抖,胸口起伏得厉害。她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目光茫然地扫过面前空荡的房间——苗秀秀不见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只见不远处,苗秀秀狼狈地坐在地上,双目猩红,满眼恨意。那把刀滚落在旁边的地上,刀尖还在轻轻颤抖,反射出一抹冷光。
刚才……发生了什么?
宋芷若心头一阵恍惚,她看着苗秀秀颤抖的手,忽然意识到——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阻止了她。
这时才感觉到,上衣口袋处正微微发热。那股温度隔着布料传来,灼得她心跳加快。
那里……放着符篆!
那是孙清扬塞给她的护身符。
宋芷若喉咙一紧,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原本不信这些的。那段时间,孙清扬让她闭门不出,她也只是无奈地照做,而那张符篆她则一直放在梳妆台上。在她看来,那张符篆不过是“安慰剂”而已。
今天下午出门前,她犹豫了片刻。看着那张符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安。于是,她还是伸手拿起,放进了口袋。
如今,那抹温热在用事实告诉她——
是它,在救她。
苗秀秀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弹开。
那股力道来得猝不及防,她整个人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击中,身子失控地往后弹去,狠狠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怔了好几秒,胸口剧烈起伏着,耳边还嗡嗡作响。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她几乎怀疑——刚刚是不是幻觉?
可那股酥麻的痛感,又真实得让她无法忽视。
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去摸地上的刀。
她缓缓站起来,脚步一点点挪向宋芷若,整个人像一只疯狂的野兽,满脸的不甘与愤怒。
烛火摇晃。
宋芷若依旧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满眼恐惧。
她试图往床的另一侧蠕动,可她的身体早已被孕期拖得沉重不堪。高高隆起的腹部让她连翻个身都费劲,更何况那几根粗糙的麻绳紧紧勒在她身上。每挪动一寸,绳索都在摩擦出刺痛。
绝望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理智。
或许——
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宋芷若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滑进发梢。她的心一阵刺痛,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后悔。
她对不起孙清扬。
他一再嘱咐她,最近七天不要出门。
可她没听。
下午,苗秀秀打来电话,语气哽咽又恳切——说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本市,想请她吃顿饭,当面道谢这两个月来宋芷若在学校里对她的照顾。
那一刻,宋芷若心软了。
她想,见一面也无妨吧。谁能想到,那竟是噩梦的开始。
她想活下去。
可绳索紧如蛇缠,她根本动弹不得。
苗秀秀的呼吸越来越重。她举起刀,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按在宋芷若那隆起的肚子上。
手掌下,一片温热柔软——没有任何阻碍。
念头骤然闪过,苗秀秀重新举起刀,咬牙猛地再次刺下去!
“嘭——!”
一阵无形的气浪瞬间炸开,她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出去!这一次虽然力道没那么强,但也逼得她后退好几步,虎口震得发麻,刀差点脱手。
苗秀秀死死盯着宋芷若,眼中掠过一抹阴鸷与忌惮。
——这女人身上,有东西在护着她。
她压抑着呼吸,转身走向隔壁的房间。
那是一间昏暗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
靠墙正中的位置摆着一张方形的木桌,桌面覆着层薄薄的灰尘。桌中央放着一个用黑布半包裹的诡异邪像,模样模糊。两侧各立着一根烛台,白色的蜡烛燃着,火焰微弱,火焰忽明忽暗,随着空气中轻微的颤动摇曳不定,在墙上投出扭曲的人影。
整间屋子被浓重的煞气笼罩,空气黏稠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苗秀秀紧握着刀,慢慢走近那尊邪像。
她的脸在烛光下显得阴沉可怖。
“呵……倒要看看,是谁在护她。”
她拿着刀毫不犹豫地在食指上一划,鲜红的血滴瞬间涌出,落在邪像上。
“嗒——”
血珠渗入邪像里,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吞噬。下一秒,血色彻底消失,邪像微微一震,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嗡鸣。
那一刻,空气骤然冷了下去,烛火一阵剧烈摇晃,几乎熄灭。
苗秀秀屏住呼吸,眼里泛起近乎癫狂的狂喜,“帮我,快帮我杀了那个女人!快!!”
邪像微勾嘴角。
随即,一阵冷风无声蔓延,烛火被吹得歪斜。一团暗影从邪像处浮起,聚成了个人形。它用空气游走般飘向床边。
那邪灵一接近,房间里的温度骤降,宋芷若能感觉到一股冰冷从旁边蔓延而来。
邪灵停在宋芷若的床边,声音从它体内挤出,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居然怀着身子的女子——大补啊……”
它缓缓靠近,探出一丝似有若无的黑雾,轻轻覆盖在宋芷若的肚腹上,激动地试探那道温度与脉动。黑雾触及处,烛焰一阵乱颤,房内的影子被拉长成一条条探针,逼近那点生命的中心。
苗秀秀的脸被烛光拉长,笑得狰狞而可怖:“杀!!杀了她!!!等她死了,我再去杀孙清扬!!!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一道冷淡却带着漫不经心笑意的女声忽然响起:“这么开心吗?和我分享一下?我好久都没开心过了呢。”
苗秀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身后空气微微涌动,一个身着淡青色长裙的女子从虚无中出现,步履轻盈,如风拂过湖面。她面容清冷,目光里却藏着不经意的淡笑。
那人正是木清。
邪灵闻声怒形于色,猝然扑向木清,带着撕裂夜色的恶意。可木清不过轻轻一挥袖,那股攻击便像撞在无形的帘幕上,悄然散去,不留半点痕迹。
邪灵显然大惊,慌忙转身欲逃,甚至不顾它所依附的邪像,恨不得穿墙而走。可墙壁仿佛活了过来,死死封住了它的退路。邪灵在墙前瘫作一团,嘶哑的怒吼被吞没在沉默里,四周的烛火也为之一滞。
木清随手一张定身符定住苗秀秀,那尖叫声戛然而止。她看也不看一眼,随即抬步上前,脚步几乎没有声响。木清的目光落在床上的宋芷若身上,嘴角轻轻一勾。
宋芷若眼中满是惊恐。她努力压抑颤抖的声音:“你……是谁?”
烛火跳动,映出木清清冷的侧颜。
她抬眼,语气淡若寒风——
“玄灵观,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