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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字出口,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阮蕴玉听到这个回答,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这五十亿的交易,于她而言,不过是处理掉一件不再需要的物品。

她利落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包,动作流畅,没有一丝留恋。

“你理好合同之后,”她甚至没有再看陆砚清一眼,声音平静地交代着后续,“签好字,让程承联系我助理就行。”程承是陆砚清的私人助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蕴玉!”陆砚清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恐慌,“你以后……是不是就不准备再和我联系了?”

阮蕴玉的脚步在门口顿住。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公式化的疏离和提醒:

“陆总,你马上就要有未婚妻了。”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这是对你,也是对冯小姐的尊重。”

“我和冯琳只会订婚!”陆砚清像是被踩了尾巴,急切地辩解,声音带着委屈和焦躁,“我不会和她结婚的!我对她没有感情!我……”

“那是不是也订婚了?”阮蕴玉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直直刺入陆砚清慌乱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质问,“这是不是事实?!”

“……”陆砚清所有的辩解戛然而止。他张着嘴,看着阮蕴玉眼中那份冰冷的了然和失望,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他无法反驳。订婚,是事实。是他亲口承认、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的沉默,就是最残忍的回答。

阮蕴玉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她不再多说一个字,决绝地转身,伸手拉开了厚重的包厢门。

门外,莫子俊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显然一直在偷听里面的动静。门突然打开,阮蕴玉一脸冰寒地走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看着阮蕴玉毫不停留、径直往会所大门走去的背影,再看看包厢里陆砚清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样子,莫子俊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他再也忍不住了!

“阮蕴玉!”莫子俊几步冲上前,拦在了阮蕴玉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一种替兄弟不值的愤怒,“你站住!”

阮蕴玉被迫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被打扰的不耐烦。

莫子俊被她这眼神看得更是火大,他指着包厢的方向,声音带着质问和难以理解的愤懑: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陆哥为了你,都做了什么?!”

莫子俊愤怒的质问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却只激起阮蕴玉眼底一片冰冷的涟漪。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和嘲讽。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先是扫过激动得脸红的莫子俊,最后定格在他身后包厢门口,那个沉默而痛苦的身影上。

“所以呢?”阮蕴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会所走廊的寂静,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冰冷和反问,“请问,我怎么自私了?”

她微微歪头,眼神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向莫子俊。

“是我主动把博壹的股份双手奉上给他,就不自私了?”

她向前逼近一步,气势迫人:

“还是说,明知道他马上就要有未婚妻了,我该感恩戴德地留在他身边,给他当个见不得光的小三,这样才叫不自私?嗯?”

“我……”莫子俊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噎得哑口无言,脸涨得更红,嘴巴张了又张,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阮蕴玉看着他这副理屈词穷的样子,眼底的嘲讽更深。

她不再看他,目光越过他,再次落回陆砚清身上,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既然认为我漫天要价。”她清晰地对着陆砚清说道,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大可以拒绝。”

她微微耸肩,姿态轻松得近乎残忍。

“我又不是非要你买我手里的股份不可。”

“陆哥他是……”莫子俊被阮蕴玉最后那句话彻底激怒,不顾一切地想要替陆砚清辩解,声音拔高。

“闭嘴!”陆砚清猛地抬头,一声低沉却充满威压的呵斥如同惊雷炸响。

他看向莫子俊的眼神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警告。

莫子俊剩下的话瞬间卡死在喉咙里,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憋得通红,最终只能不甘心地,狠狠地闭上了嘴。

走廊里再次陷入死寂。

陆砚清的目光重新回到阮蕴玉脸上,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痛苦、挣扎、不舍、无奈,最终都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落寞和灰败。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干涩的声音。

“程承……会联系你的。”

阮蕴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是早已预料到的答案。

她不再看任何人,干脆利落地转身。

陆砚清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死死地胶着在她挺直却显得格外单薄的背影上,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再也看不见。

莫子俊看着陆砚清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样子,又急又气,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替他不值的愤懑:“陆哥,你没必要这样,她……”

“我让你闭嘴!”陆砚清猛地转过头,声音压抑着低吼,眼神里是濒临爆发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警告。

那眼神太过骇人,莫子俊吓得一个哆嗦,彻底噤声。

陆砚清闭了闭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深重的阴影。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胸腔里翻江倒海,是噬骨的痛楚和巨大的无力感。

他不能。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强留她在身边。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纯粹和承诺,甚至无法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的世界里充满了算计,妥协和身不由己的枷锁。

再等等。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等他和冯家的关系彻底解除,等他有足够的力量挣脱所有的束缚。

到那时……

他猛地睁开眼,眼底深处燃起一簇幽暗却执拗的火焰。

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身边!

绝不!

…………

走出会所大门,初秋夜晚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微凉和自由的味道。

阮蕴玉站在台阶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冰凉的空气瞬间灌满胸腔,仿佛也涤荡了所有的尘埃和阴霾。

她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几颗疏朗的寒星点缀其中,闪烁着清冷而自由的光芒。

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也没有预想中的沉重窒息。

相反,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般的轻松感,如同解冻的春水,缓缓地,坚定地流淌过她的四肢百骸,浸润了她疲惫不堪的灵魂。

她微微扬起唇角,一个释然的,带着点自嘲,又带着点新生的笑意在唇边漾开。

爱情?

她曾经视若珍宝,以为那是生命唯一的救赎和意义。

为此,她飞蛾扑火,撞得头破血流,在傅淮舟那里摔过一次,又在陆砚清这里……重蹈覆辙。

多么讽刺。

多么……愚蠢。

可现在,站在这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感受着久违的,属于她自己的轻松和力量,她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爱情,从来都不是她阮蕴玉人生的唯一选择。

没有爱情,她阮蕴玉,依旧能活得光芒万丈,活得精彩纷呈。

她不再是谁的附属品,不再是谁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或牺牲品。

她的人生,只该由她自己来书写。

她想起医院里预约的手术。

一丝期待和憧憬,如同破晓的微光,悄然点亮了她眼底深处。

等她做完手术……

一个更广阔,更自由,只属于阮蕴玉自己的,更美好的人生。

正在前方,向她招手。

阮蕴玉挺直脊背,迎着微凉的夜风,步履轻快地走下台阶,身影很快融入城市璀璨的灯火之中,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