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真人笑道:\"萧道友是贵客,尽管住下。温九,好好招待你萧大哥。\"
她看向萧尘林,话里有话地说,\"道友如果有空,不妨去'青帝古榕'树下坐坐,或许会有些收获。\"
\"谢长老指点,晚辈一定去拜谒圣树。\"萧尘林应道。
他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绮罗玉樱,心思却转到了自己那只玄月独角仙上。
对于灵宠一道,他确实所知有限,这独角仙虽是夺来的机缘,名列天虫榜十九位潜力巨大,但古籍记载语焉不详。
他只知道筑基五层会觉醒“万毒之体”,具体效用和后续培育却是一头雾水,总不能一直喂食珍贵的地火金莲子。
百草谷作为顶级大宗,虫师一脉传承悠久,正是补足这块短板的天赐良机!
若能学到些御虫神通或知识,或许系统面板也能像灌输其他功法熟练度一样,让他快速掌握关键。
虽然现在精力有限,但趁此良机了解一二,对玄月独角仙的未来至关重要。
想到这里,萧尘林转向木槿真人,请教道:“木槿长老,此次救治玉樱,小子深感灵植一道博大精深,更觉自身所学浅薄。尤其对于灵虫一道,更是知之甚少。斗胆请问长老,谷中可有精研此道的【灵虫大师】?小子想厚颜请教一二,不知长老可否引荐?”
木槿真人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澜,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她动作自然流畅,声音依旧温和:“萧道友过谦了。以道友在灵植病理上的造诣,已是远超同侪,令人叹服。”
她巧妙地避开了“灵虫大师”这个词,也没有直接回应引荐的请求,反而将话题拉回萧尘林已经展现的灵植才华上。
她目光平静地看向萧尘林:“至于灵虫一道嘛……谷中虫师一脉自有其传承和规矩,与灵植一脉虽同处一谷,却各有侧重,研究法门也多有不同。道友若对此道感兴趣,不妨多与温九交流探讨。他便是虫师一脉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对各类灵虫习性也颇有心得。”
这番话看似给了方向,实则委婉地关上了引荐更高层灵虫大师的大门,且暗示了谷内两脉的界限。
萧尘林何等敏锐,立刻捕捉到了木槿长老那微妙的停顿和避重就轻的回应。
这与她之前力排众议、全力支持自己救治玉樱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面上不动声色,恭敬道:“多谢长老指点,晚辈明白了。温九老弟确是不可多得的良师益友,小子定当多多请教。”
心中却已了然:看来这百草谷内部,灵虫与灵植两脉的关系,并非表面那般和谐。
木槿真人含笑点头,又寒暄几句,便与秦长老等人一同离开天香圃,去处理玉樱后续事宜。
待长老们走远,萧尘林看向身旁的温九,压低声音,带着些许不解问道:“温九老弟,方才我提及想拜见灵虫长老,木槿长老的反应……似乎有些不同?与先前对我的支持态度,可谓是大相径庭。这是为何?”
温九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他左右看了看,确认附近没有灵植一脉的弟子,才拉着萧尘林往虫师一脉活动区域的方向走,边走边低声道:“萧大哥,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咱们百草谷,灵虫一脉和灵植一脉……唉,说起来,积怨已深,虽不至于水火不容,但也是泾渭分明,彼此间芥蒂不小。”
“木槿长老身为灵植一脉的实权长老,自然不便,或者说……不愿,过多介入虫师一脉的事务,更别提引荐核心长老给你了。”
萧尘林回想起刚进山门时,那几个灵植师弟子对温九的冷嘲热讽,以及木槿长老当时虽微微蹙眉却并未出言阻止的情景,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怪不得进谷时那几个灵植弟子对你出言不逊,木槿长老也只是皱眉。我还道是宗门内弟子间寻常摩擦,原来根子在两脉之争上。”
他对此倒很看得开,散修生涯中经历的冷眼嘲讽多了去了,这点场面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心境,只是对谷内生态多了几分了解。
“正是此理。”温九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灵植师们总觉得我们虫师整日与‘污秽’虫豸打交道,手段阴诡,上不得台面,甚至认为某些灵虫会危害他们精心培育的灵植。而我们虫师则认为灵植师固步自封,不懂万物共生相克之理,有时过于粗暴,反而破坏了自然平衡。”
萧尘林点点头,这与他理解的灵植、灵虫之道颇为契合,两者本应相辅相成:“确实,灵虫灵植,一阴一阳,相生相克,若能相辅相成,岂非更妙?为何在百草谷反而成了隔阂?”
温九带着萧尘林穿过一片培育着发光菌类与奇特甲虫的区域,低声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只知道个大概。根子据说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案上。那时两脉合作还比较密切,共同培育一种名为‘噬魂妖蛾’的稀有四品灵虫,此蛾对特定邪秽之气有奇效,其鳞粉更是炼制几种高阶破邪丹药的关键辅材。培育地点就在一处靠近‘幽香谷’的特殊虫室。”
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沉重:“结果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妖蛾失控暴走,不仅毁掉了整批珍贵的‘噬魂妖蛾’,其喷吐的邪秽鳞粉还污染了大片‘幽香谷’的灵植,其中甚至包括几株接近四品的珍品!损失极其惨重。”
“灵植一脉认定是虫师一脉操作不当、急于求成导致失控。虫师一脉则怀疑是灵植圃那边使用了某种新调配的驱虫灵雾,刺激了妖蛾。双方互相指责,各执一词,最后成了一笔糊涂账,谁也说服不了谁。自那以后,信任彻底破裂。”
“灵植一脉认为虫师是‘引狼入室’的祸首,虫师一脉则觉得灵植师‘过河拆桥’、‘推卸责任’。高层虽尽力调停,但裂痕已生,难以弥合。两脉弟子间的摩擦也就越来越多了。”
温九苦笑更甚:“我和师师,以前全赖柳如絮师姐照拂。柳师姐是灵植一脉的天才,但她心胸开阔,并不排斥虫师,反而认为两脉合作才是正道,对我们这些虫师弟子多有维护。有她在时,那些灵植弟子虽然心里不忿,但也不敢太过分。”
“可惜……柳师姐她……”温九的声音哽住,显然想起了迷障谷的伤心事,“师姐不在了,我们这些虫师弟子,尤其是修为不高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些。像周鹏、李芸那样的,自然就跳出来了。”
他拍了拍温九的肩膀,安慰道:“温九老弟,节哀。柳师姐高义,令人敬佩。至于这两脉之争,非你我之力能解。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提升实力才是根本。”
温九感受到萧尘林话语中的真诚和那份超然的心态,精神一振,用力点头:“嗯!萧大哥说得对!走,我带你去‘百虫阁’,那里典籍和样本最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