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天抱着叶灵霜悬浮在断尘崖裂缝中，两人周身萦绕的紫青双色光晕仍在缓缓流转。刚才强行同化灰色丹丸的举动虽险象环生，却让彼此的领域产生了更深层次的共鸣——他的微尘中多了草木的生机，她的灵藤上缀满了星尘的微光，仿佛两座原本独立的天地，终于在这一刻连成了一体。
“你的领域……”叶灵霜靠在他怀里，指尖轻轻触碰他袖口溢出的紫金色微尘，那些粒子竟像有了生命般，在她掌心绽放出一朵青色的灵花，“好像变得更‘活’了。”
林茗天低头，看着她发丝间沾着的星屑，笑着拂去：“你的灵藤也学会了分解术。”他抬手一挥，一缕灰色能量从指尖溢出，刚靠近叶灵霜的裙摆，就被上面的星纹分解成无害的光点，“刚才同化丹丸时，你的草木心经似乎与微尘法则产生了共鸣。”
叶灵霜坐直身体，催动灵力，崖壁上突然钻出数根青金色的灵藤，藤条上的星纹闪烁不定，竟将周围的空间乱流都吸附过来，化作滋养自身的能量。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这是……‘枯荣分解’？既能让草木枯败，又能分解能量，倒是和你的微尘异曲同工。”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道侣情谊早已让彼此心意相通。林茗天知道，叶灵霜的草木心经本就讲究“生灭循环”，这次吸收灰色能量，相当于打通了“灭”的分支；而他的微尘领域则借由草木生机，弥补了“分解”过盛导致的“重塑”不足，算得上是互惠互利。
“先离开这里吧。”林茗天揽住她的腰，“刚才的能量波动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仙盟的人。”
叶灵霜点头，两人不再停留，顺着来时的裂缝向上飞去。有了融合后的领域护体，那些空间乱流和灰色雾气再难造成威胁，紫青双色光晕所过之处，空间裂缝都要收敛几分锋芒。
刚飞出断尘崖，林茗天的微尘突然发出警示。他抬头望去，只见崖顶的防御阵正剧烈震颤，无数道金色光柱从阵外轰击而来，将藤蔓巨网打得千疮百孔——果然有不速之客。
“是仙盟执法堂！”叶灵霜认出光柱上的符文，脸色一沉，“他们来得好快。”
林茗天展开领域，百丈范围内的景象瞬间清晰。崖顶站着十余名身着执法堂服饰的修士，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玄仙后期的气息如同乌云般压下来，正是执法堂的堂主，人称“血手判官”的魏屠。
“林道友，叶仙子，别来无恙啊。”魏屠舔了舔嘴唇，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打量猎物，“盟主有令，凡是与星陨阁勾结者，格杀勿论。没想到竟能在这里同时钓到两条大鱼。”
“勾结？”林茗天冷笑，“仙盟纵容手下私通魔神残魂，研究禁忌能量，还有脸谈‘勾结’二字？”
魏屠脸色微变，随即狞笑道：“一派胡言！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真当我执法堂是摆设？”他猛地挥手，十余名执法堂修士立刻结成阵法，金色光柱如同暴雨般射来。
“灵霜，掩护！”林茗天低喝一声，微尘领域骤然扩张。百丈内的紫金色粒子逆向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所有金色光柱都卷入其中。那些蕴含着仙盟灵力的光柱刚接触旋涡，就被微尘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反而成了滋养灵域的养料。
“这是……吞噬神通？”魏屠瞳孔骤缩，他曾在陨仙谷的战报中见过类似的描述，却没想到威力竟如此恐怖。
“草木心经·万藤囚笼！”叶灵霜抓住机会，双手结印。断尘崖周围的草木疯狂生长，青金色的灵藤如同巨龙般冲天而起，瞬间将十余名执法堂修士缠住。藤条上的星纹闪烁，不断分解着他们的灵力，让这些玄仙初期、中期的修士动弹不得。
“废物！”魏屠见状怒喝一声，亲自持剑杀来。他手中的长剑泛着血红色的光芒，剑身上刻满了狰狞的符文，显然是用无数修士精血淬炼而成的邪器。
“血魂剑法·千魂噬心！”
魏屠一剑劈出，无数道血色鬼影从剑身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林茗天的识海。这剑法最是阴毒，专破修士神魂，当年不知有多少与仙盟作对的修士死在这招之下。
“微尘世界·镇魂！”林茗天早有防备，识海中的紫金色微尘瞬间凝结成一面巨盾，盾牌上还缠绕着青金色的灵藤。血色鬼影撞在盾上，如同泥牛入海，刚接触到微尘就被分解，连尖啸都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魏屠满脸难以置信，他的血魂剑法从未失手过。
林茗天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微尘旋涡突然加速，紫青双色光晕交织成一道洪流，顺着魏屠的长剑逆流而上。他能“看”到这柄邪剑内部缠绕着无数怨魂，那些怨魂在双域能量的冲击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剑身竟开始寸寸碎裂。
“不！我的剑！”魏屠心疼欲绝，这柄“血魂剑”是他的本命法宝，承载了他半生修为。
“还没完呢。”叶灵霜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魏屠猛地回头，只见无数青金色的灵藤从地底钻出，如同毒蛇般缠住他的四肢。藤条上的星纹亮起，开始分解他体内的灵力，让他玄仙后期的修为竟无法完全施展。
“你们敢！”魏屠怒吼着挣扎，却发现灵藤越收越紧，他的皮肤甚至开始出现老化的迹象——那是草木心经的“枯荣术”在生效。
林茗天缓步走到他面前，微尘凝聚成一柄长剑，抵在他的咽喉：“说，仙盟盟主在研究什么？断尘崖的灰色能量是不是他搞出来的？”
魏屠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狞笑道：“你们杀了我也没用，盟主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整个南域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什么计划？”林茗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紫金色的微尘已经渗入魏屠的皮肤，让他感受到神魂被分解的痛苦。
“哈哈哈……”魏屠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等‘噬空魔器’炼成，别说你们，就算是九天灵脉也救不了这方天地！”
噬空魔器？林茗天和叶灵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与空间和吞噬有关，显然与断尘崖的灰色能量脱不了干系。
“那是什么东西？”叶灵霜追问，灵藤又收紧了几分。
魏屠脸上的疯狂渐渐变成怨毒：“是能吞噬一切空间的神器……用魔神核心、星辰碎片，还有……无数修士的神魂炼制而成！盟主说，只要炼成魔器，他就能成为这方天地的主宰！”
魔神核心！林茗天心中剧震，果然和失踪的魔神骸骨核心有关！仙盟盟主根本不是想毁掉魔神，而是想利用魔神的力量炼制邪器！
“你知道魔器在哪炼制吗？”林茗天急问道。
魏屠却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能为盟主大业牺牲，是我的荣幸……”他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转眼就化作一具布满皱纹的干尸——竟是早就服下了死士专用的“爆魂丹”。
“该死！”林茗天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将青石砸得粉碎。
叶灵霜叹了口气，挥手收回灵藤：“别着急，至少我们知道了‘噬空魔器’的存在。从魏屠的话来看，魔器还没炼成，我们还有时间阻止。”
林茗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那些被灵藤缠住的执法堂修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些人怎么办？”
“留一个活口审问，其余的……”叶灵霜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对这些助纣为虐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两人很快从剩下的修士中找出一个胆小的，用搜魂术提取了他的记忆。这修士的地位不高，知道的不多，但还是透露出两个关键信息：仙盟盟主的闭关地在“万魂窟”，那里是仙盟历代存放战死者神魂的禁地；而断尘崖的灰色能量，确实是噬空魔器泄露的“器灵”，正在不断吞噬空间能量壮大自身。
“万魂窟……”林茗天捏紧拳头，“看来必须去一趟了。”
叶灵霜点头：“但万魂窟守卫森严，据说有金仙后期的长老坐镇，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她想了想，“或许可以回星陨阁一趟，联合风玄子前辈他们一起想办法。”
林茗天却摇摇头：“星陨阁刚经历大战，不宜再卷入纷争。而且仙盟盟主既然敢在万魂窟炼制魔器，肯定设好了圈套，就等我们自投罗网。”他看向断尘崖深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倒是这断尘崖的灰色能量，或许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叶灵霜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魏屠说那是噬空魔器的器灵，说明它与魔器有着特殊的联系。”林茗天指尖萦绕着一缕灰色能量，“我的微尘能与它共鸣，或许可以通过它找到魔器的位置，甚至……影响魔器的炼制。”
叶灵霜沉吟片刻，觉得这方法可行，但风险也极大：“可器灵已经同化了玄仙后期的修士，显然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想要控制它恐怕不容易。”
“不是控制，是合作。”林茗天微微一笑，紫青双色光晕在他掌心流转，“它需要能量壮大自身，我们需要它的情报，各取所需而已。”
两人不再犹豫，决定先返回黑风岭休整，同时研究如何与灰色器灵建立联系。临走前，林茗天用微尘彻底抹去了崖顶的战斗痕迹，又将魏屠等人的尸体投入空间裂缝，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黑风岭的密谋
返回黑风岭时，鬼市的气氛比之前更加诡异。巡逻的仙盟修士多了数倍，盘查也愈发严格，显然魏屠的失踪已经引起了仙盟的警觉。林茗天和叶灵霜换上普通修士的服饰，收敛气息，才勉强混进鬼市。
“千面楼的楼主或许知道万魂窟的底细。”林茗天提议道，“上次他似乎对我们的事很了解，说不定能提供线索。”
叶灵霜却有些顾虑：“那楼主身份神秘，实力深不可测，贸然相信他恐怕不妥。”
“我们只问情报，不涉及其它。”林茗天解释道，“而且他既然肯卖消息给我，说明有利可图，只要我们出的价钱足够高，他没理由拒绝。”
两人来到千面楼前，发现门口的青铜面具侍女换成了两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修士，气息比之前的侍女强盛不少，已经达到了玄仙中期。看到林茗天，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楼主等候多时了。”
林茗天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竟知道他们会来。他和叶灵霜对视一眼，推门走进阁楼。
三楼的房间里，银色面具人依旧坐在原位，只是桌上多了一套精致的茶具，氤氲的茶香驱散了之前的熏香。
“林道友，叶仙子，请坐。”面具人笑着抬手，声音似乎比上次清亮了些，“尝尝这‘忘忧茶’，用断尘崖的灵泉冲泡，能宁神静气。”
林茗天和叶灵霜依言坐下，没有立刻喝茶。林茗天开门见山：“楼主知道我们会来？”
“魏屠带着执法堂的人离开万魂窟时，我就猜到了。”面具人端起茶杯，银质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倒是没想到，两位能在断尘崖全身而退，还能让魏屠形神俱灭，佩服佩服。”
叶灵霜心中一凛：“楼主连万魂窟的动静都知道？”
“在南域，没有我千面楼不知道的事。”面具人放下茶杯，“包括仙盟盟主炼制噬空魔器，包括万魂窟底下镇压的‘空间裂缝本源’，甚至包括……林道友体内的系统。”
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得林茗天猛地站起，微尘瞬间凝聚成剑，直指面具人：“你到底是谁？”
叶灵霜也站起身，草木领域悄然展开，青金色的灵藤在她身后蓄势待发。系统是林茗天最大的秘密，连星陨阁的人都不知道，这个面具人竟能一语道破，绝非等闲之辈。
面具人却丝毫不慌，慢悠悠地说道：“林道友不必紧张，我对系统没有兴趣。相反，我还想帮你阻止仙盟盟主。”
“帮我？”林茗天冷笑，“我们非亲非故，你凭什么帮我？”
“因为仙盟盟主的野心，已经威胁到了千面楼的生意。”面具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且，我与那老狐狸，也算是有些旧怨。”
林茗天紧盯着他，试图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邃。他缓缓收起微尘：“你想怎么帮？”
“万魂窟的核心是‘空间裂缝本源’，那是噬空魔器的能量源泉。”面具人取出一卷玉简，推到林茗天面前，“这是万魂窟的布防图，标注了所有阵法节点和守卫换班的时间。你们要做的，是在月圆之夜潜入核心区域，毁掉本源。”
林茗天拿起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发现里面果然详细绘制着万魂窟的地图，甚至连禁地的机关都标注得一清二楚。他抬头看向面具人：“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给我们？”
“因为只有你们能做到。”面具人看着他，“林道友的微尘能分解空间能量，叶仙子的草木心经能净化邪祟，你们的双域共鸣，是唯一能对抗空间裂缝本源的力量。”
叶灵霜接过玉简，仔细查看后，发现地图没有问题，但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你就不怕我们失败？”
“失败了，大不了我换个地方继续做生意。”面具人轻笑一声，“但我相信林道友不会让我失望。毕竟……你身上的紫金色微尘，可是与‘那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位？”林茗天捕捉到关键信息。
面具人却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对了，提醒一句，月圆之夜，万魂窟的空间裂缝会达到最活月的状态，既是机会，也是危机。”
话音刚落，林茗天和叶灵霜就感觉眼前一花，再定睛时，已经站在了千面楼外。阁楼的大门紧闭，仿佛从未有人进出过。
“这人……至少是金仙后期的实力。”叶灵霜心有余悸，“刚才他动手时，我们竟毫无察觉。”
林茗天握紧手中的玉简，面具人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与那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指的是创造系统的存在？还是与微尘领域同源的某种至高法则？
“不管他是谁，这地图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林茗天压下心中的疑惑，“月圆之夜还有七天，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在黑风岭找了处隐蔽的洞府，开始为潜入万魂窟做准备。林茗天尝试用微尘引导灰色能量，渐渐摸索出与器灵沟通的方法——那团能量虽然暴戾，却有着最原始的本能，只要提供足够的星辰碎片，就能让它传递模糊的信息。
叶灵霜则在研究万魂窟的布防图，结合草木心经的特性，制定了数套潜入方案。她发现万魂窟的阵法多以“镇魂”“聚魂”为主，正好被草木心经的“枯荣术”克制，只要时机得当，就能悄无声息地破除阵法。
期间，林茗天还联系了紫瑶，将噬空魔器的事告知星陨阁。紫瑶表示会立刻联合风玄子，调动星陨阁的力量牵制仙盟，为他们潜入万魂窟创造机会。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万魂窟位于仙盟总坛后方的禁地深处，整个窟区被一层淡金色的光幕笼罩，光幕上流转着无数符文，散发出镇压神魂的威压。窟区周围每隔百丈就有一座哨塔，塔上的修士手持“镇魂幡”，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林茗天和叶灵霜躲在万魂窟外的密林里，借着月光观察布防。按照地图所示，光幕的西北角有一处阵法节点，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就是现在。”叶灵霜低声道，她能感觉到哨塔上的守卫正在换班，出现了片刻的空档。
两人同时动身，如同两道鬼魅般窜出密林。叶灵霜指尖弹出数道青金色的灵丝，灵丝如同有了生命般，顺着光幕的缝隙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破坏了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