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府襄城郡公郑大士的门前,气势汹汹杀来了一队人马。
旗幡招展,杀气腾腾。那是七皇爷宇文招亲自策马带来的皇家亲兵。
一向云淡风轻,温文尔雅,从不轻易发火的赵王,
眼见着自己花容月貌的宝贝女儿,被郑家的奴才凌辱成那般凄惨的模样。
在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闻听了粟特人群起而指证黑虎卫背后的操手后,
是怒发冲冠,义愤填膺。亲自率兵赶来踢馆问罪。
他的女儿生在王府里,长在宫阙下。
从小到大,再任性不守规矩,他都舍不得碰她一下。
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郡公家的府兵奴才给打得下不了床。
这口气谁能出得了。
郑家的门僮都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就见皇家的卫队直奔而来。在皇爷的一声怒喝下蜂拥而上,踹开了郑家的大门。
一时间,郑府上下乱成了一团。
鸡飞狗跳,惊叫声连连。
但见来人敲碎了郑府的门头,踢烂了郑家的门槛,荡平了府内的屋馆楼厅。
将能砸能摔的,一律砸了个粉碎。
前堂里,那故襄城郡公郑伟袭爵的儿子郑大士,刚从被窝里被下人们拽了出来。
满脸的惶恐和陪着笑脸,惊恐万分地磕头如捣蒜,应对着前来打门的皇爷。
后院里,被齐王休回娘家的郑姬,耳光啪啪啪地狠狠扇在了弟弟郑寻的脸上。
“废物!你看看你的手下都做了些什么!”
“惹谁不行,你去惹那皇叔家的的女儿宇文含樱?”
“赵王是天子的爱弟,含樱深受君宠。”
“这天子脚下,谁见了她不给个面子?”
“你那个狗腿的属下,是怎么狗眼看人低敢冒犯她的!”
“你的这帮奴才都是吃屎长的么?” 她厉声训斥着她那满身匪气的弟弟。
襄城郡公郑伟,乃是太祖时进爵的郡公。
是自梁投诚归附的大周,曾在太祖身边冲锋陷阵立有军功,还曾救过太祖皇帝的命。
此人一贯以威猛为势,少仁寡义。对下治理严苛,吏民莫敢犯之。
因此曾深受言官的弹劾。
若不是他的弃梁归附,有立义标榜之效。才让太祖皇帝对郑家一向优待和宽宥。
甚至指婚了他的亲妹妹,嫁给了现今厍汗姬娘娘的父亲。
厍汗姬本就是姑姑亲生的女儿。
郑家和汗姬娘娘,有着剪不断的姑表姻亲关系。
加之女儿因为皇妃的关系,又嫁给了齐王做了妾室。
郑家从一介草莽一脚跨入了皇亲国戚的门楣。
郑伟膝下,两儿一女。 唯有一个嫡出。
他去世后,嫡长子郑大士继承了父亲的爵位。
庶子庶女系一母同胞,因母为妾,向与主母面和心却不和。
虽说这里便是那齐王宇文宪曾经的侧妃郑姬的娘家。
可郑姬戴罪回府,却也受尽了冷嘲热讽和当家主母的白眼。
不过,好在弟弟郑寻最像父亲,虽只有侯爵的名号并无实官在手。
却性素粗犷,不遵法度。睚眦之间,杀戮成性。
家里见了他像瘟神一样躲着。
因为他的缘故和皇亲国戚的身份,郑家在同州一向飞扬跋扈。
此时,面对着阖府的乱像和打进门来的赵王。
在齐王面前失宠而被休回娘家的阿姐,却一顿耳光打在弟弟的脸上,那郑寻顿时火了。
“阿姐!你何故打我!抄家打门的可是你男人的弟弟。你在怕什么啊。”
“当真被齐王休回家,你就胆小甚微,改邪归正了啊。” 他恼怒地对她吼着。
“汉姬娘娘是咱家的亲姑姐,又是陛下的宠妃。”
“父亲当年威名在外。这同州府,谁见了我们不谦让几分。”
“宇文含樱而已,你至于么。我看你当初对你亲生的心兰也没这么上心过!要知道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再说,那个傻女人,她不是已经被那花心大罗卜的太子给救回去了么?”
“倒是我,不仅折损了一员大将!还外带一堆好身手的精卫!”
“你可知道那宇文赟下手多狠?我的人死伤过半,抬回来竟然没有一个能动弹的。”
“什么时候这纨绔太子,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
“怪不得,你会败在他的手下呢!” 他不屑一顾地寒碜着姐姐说。
“你懂个屁!”
“明明知道太子此时,正是春风得意。你还敢无脑去惹他。”
“当初陛下在正武殿听讼,太子矛头全在你姐夫身上。”
“你阿姐不过是替死鬼而已。”
“总有一天,王爷还会接我回去的!” 郑姬强辩着。
“王爷身边妻妾如云,就你这样还幻想着他接你回去!”
“阿姐!你还是醒醒吧!”
“有这心思,还不如帮我想想,现在到底该怎么对付前堂那个杀上门的书生!”
“你还好意思叫我帮你出主意,我都跟你千叮咛万叮嘱多少遍了。”
“东宫要来接管同州,非常时期。”
“让你不要叫你的黑虎卫出头露面,你都干什么去了?”
“当真以为同州是你的天下么?”
“当初齐王借你之手私练府兵,虽未被天子深究,如今太子来同州必然会彻查,他绝不会放过。”
“你明知如此,不叫你的黑虎卫收敛些,却上赶子去给他提供证据。”
“赶尽杀绝的事情,不只是我们会做,东宫也一定会做。”
“这休辱之仇我是不会不报的。可现在不行。”
“你明日便赶紧去同州宫负荆请罪去,想好托词和代罪之人,省得你死了都没人敢给你收尸!”
郑姬火冒三丈着。
“我才不去!他算个什么东西。”
“假太子而已,东宫迟早会被汗姬娘娘的皇子替代的。”
“秦王出了岔子,不是还有曹王宇文允。”
“只要娘娘圣宠不断,自然有的是机会。” 郑寻飞扬跋扈地说着。
“阿姐能受得了他的委屈,我却不会。”
“他如若不仁也别怪我不义。我却不相信太子他那个惯于不肖的样子,能有多少翻盘的机会!”
“阿姐既然心怀愤恨,何不借他在同州的机会,在我们的地盘上一不做二不休。。。。”
他咔地在脖子下做了个杀的手势。
“也好为姑姐的皇子上位,博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