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含樱做梦都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任性和自负,
给自己带来了如此大的伤害。
也更没有想到,当她终因抵挡不过,被那黑虎卫的武夫踹倒在地疯狂揉搓,
面对着屈辱无救和直面生死的时候。
一个她倾慕之久的男人的身影会跃入眼帘。
其实就在刚才,当那肖某人的奋起一鞭,掀飞了蒙面女郎头上的幕篱的时候,
太子早就惊讶地意识到了她是谁。
这大周的皇室,还有哪个县主能这么嫉恶如仇,黑白分明,还自由任性的。
她分明正是七皇叔的女儿宇文含樱。
想着马奴刚才说过的,这些黑虎卫心狠手辣,还善用暗器。
遭遇他们的非死即伤。
含樱一个女儿家,本就是七皇叔心尖尖上的肉。
万一在同州有个好歹,被那些人渣糟蹋了。
在东宫的管地伤了表妹,他这个皇太子还要不要面子。
宇文含樱被及时赶到的太子,从地上捞了起来。
他从血泊中,一把抱起了那个曾经明快而靓丽的表妹。
看着她满脸血迹,浑身是伤。心里一阵心痛。
而在这生死关头,性命交关的时刻,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太子殿下,让宇文含樱深为惊讶和感动。
家里的亲人,让她在此时此刻蒙受的所有屈辱,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皇,皇,,,,皇兄?”
她吃力地喊着,委屈的眼泪顿时挥飞如雨。
突然而来的英雄救美,让黑虎卫的人团团围了上来。
那被太子爷踹飞了的肖大爷,好不容易缓过了神来。
“好家伙!行啊!这戏码一出一出,真开了我的眼啦!” 他叫嚷着。
“在肖某的地盘,也有人敢从黑虎卫的手中抢人。”
“看来不动点真格,这天下都要反啦!”
“来人,给我把这对狗男女拿下。”
“今天大爷我倒要让大家看看,敢于挑战黑虎卫的都是怎么死的。”
“都给我上!” 他暴怒着咆哮着。
“放肆!孤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殴打皇室宗亲,戕害经商良民,私领重兵,祸害百姓。狂妄之极。”
“你大概忘记了这是哪家的天下,是在哪块土地上活着吧。”
“昆奴,给孤卸了他的胳膊。拔了他的舌头!”
“诺!太子殿下!” 昆奴的回答响亮而干脆。
这小道士整天围在殿下身边主人主人的,关键时候竟一点不掉链子。
冲天的惨叫声,震撼着大地。
谁也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黑虎卫凄惨地躺倒了一片。
遍地的哀嚎,血腥和狼藉。
太子的暗卫们见到了召唤,从四面八方空中地下铺天盖地,旋即而至纷纷而来。
那是万英喆率领的,新的一批誓死效忠太子的亲卫。
嚣张惯了的黑虎卫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间自乱了阵脚。
擒贼先擒王。
那个姓肖的匹夫,血淋淋地被昆奴扔在了太子的面前。
已然面目全非。
陈柏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扬眉吐气地爽利过。
马蹄声滚滚而来,正是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赵王宇文招。
女儿含樱一向自负率性。不如她娘亲那般温柔乖巧。
可她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是对亡妻的纪念,丝毫不能有差错。
此来同州,赵王本是奉皇命为太子接管同州打个前瞻。
却不料女儿闻听,便一定吵闹着要一起跟来离宫。
嘴里说是不想父王辛劳,一个人在同州寂寞。
她是父王的小棉袄,自然该陪着父亲一起回祖居,也好趁此机会拜祭母亲的坟茔。
其实含樱的心里,想的全是如何邂逅太子皇兄。
太子还没到的时候,她早就在离宫打听到了好多关于太子的信息。
他喜欢干什么,吃什么,做什么。
尽管消息来的多为负面,可含樱觉得根本和她认识的太子一点都不像。
傍晚的时候,太子的鹤驾即将到临。
她闻听旧宫的侍女们提起东宫。
说是太子每次来同州,都最爱吃锦绣坊的芙蓉糕饼。
为了给皇兄一个惊喜,她便悄悄带着侍女们,跑去了那间糕饼铺子。
那个店家生意兴隆,队伍排了无比的长。
达官贵人不时插着队,带走了一笼又一笼刚出炉的糕饼。
可她去人家不认识,只能硬着头皮排队。
想着那是皇兄爱吃的糕饼,就是再难也要势必达成。
便忍耐着一直等到了天黑。
谁知回宫的路上,便遇见了诸多的不快。
含樱的性子,看不了这样的不平。
当初随父王在益州时,她便习惯了带着自己的女使们招摇在街头。
劫富济贫,除暴安良。
仿佛生来她就是这世界的救世主。
县主的芳名铭记在益州百姓的心里。
让天真的宇文含樱自以为同州这个皇家的祖居地,也一定不负皇家儿女的真情。
可她毕竟轻视了同州这个地界,到底不比天子脚下的长安和父王治下的益州。
这里是太多大周权贵们发家的地方。
是朝堂盘根错节,藏污纳垢,最隐秘的自留地。
黑虎卫的出现,让她那颗骄傲的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从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不把她这个县主当回事的奴才。
更恼怒的,是她费尽心思,特意为皇兄排队到地老天荒才买到的点心,被糟蹋了一地。
太子的到来和对那嚣张武夫雷厉风行的处置,
让身负重伤的宇文含樱心头终于出了口恶气。
躺在太子温暖的怀抱里,伤痛虽然刺骨,却满眼是幸福的憧憬。
没有太子妃的压力,没有父兄们的紧盯着的眼睛。
有的却是心头那股超越兄妹之情的爱慕之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贴紧了皇兄。
“含樱,你能走么?” 殿下低下了头。
“动不了了。” 她摇着头委屈地说。
“你这张脸,都花了。下次别打抱不平了。女儿家破相了可找不到婆家。”
太子接过了手下递上的伤药,三下五除二抹在了她的伤口上。
这现代人的思维,便是快速的救死扶伤,从来没有想到县主其实是有女使的。
那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啊。
一顶小轿被人送了过来。
这是手下们临时在附近的商铺店家里借的。
看着满地零落的女使们,陈柏然想也没想便抱起了含樱,准备把她送进轿厢。
就在这时,赵王到了。
眼见着心爱的女儿满身是血迹,被太子爷抱在了怀里。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王爷,惊讶着急火攻心,便气闷着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皇叔看见女儿的伤势担心,还是误会了太子和女儿的关系。
或是兼而有之。
看见皇叔如此,太子急忙才想起来避嫌。
他有心放下含樱,却见表妹的手死死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满脸陶醉和娇嗔地卧在自己的怀里,不肯落下。
晕死。这女人是怎么了?
这神情,他分明只在弘盛殿寝宫的床前,在自己的君茹脸上才这么看到过。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像触电般,将她扔了出去。
那带着伤的含樱,猝不及防。
疼痛地惊叫着滚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