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丞的手停在钥匙上,指节发白。父亲的话像一盆冰水浇下来,让他浑身发冷。
傅星沅察觉到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白曜丞收回钥匙,示意他们退到暗处:“不能进去了。”
三人躲进白公馆后巷的杂物间。狭小的空间里,傅为国靠在墙边喘息,傅星沅从药囊里取出银针为他施针。白曜丞盯着门缝外的夜色,脑子里全是父亲那句话。
“你父亲……”傅为国突然开口,“白崧,是不是?”
白曜丞猛地转身:“您认识家父?”
傅为国的眼神复杂:“二十年前在傅家村……”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咳嗽起来。
傅星沅连忙扶住父亲:“爹,别说话了。”
白曜丞却如遭雷击。傅家村?母亲曾说过,他出生在逃难途中,当时借宿在一个姓傅的郎中家里……
杂物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三人都绷紧了身体。
“少爷?是您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白曜丞松了口气,轻轻开门。白家的老管家提着灯笼站在外面,满脸担忧:“老爷派人到处找您。”
“福伯,我父亲他……”
“老爷刚接到警署电话,急匆匆出去了。”老管家压低声音,“我看情况不对,特地来寻您。”
白曜丞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带我们从偏门进去,别让人发现。”
白公馆的偏厅里,老管家端来热茶和干净衣物。傅为国的脸色好了些,正仔细打量着厅内的陈设。墙上挂着白家全家福,照片里的白曜丞还是个少年。
“您刚才说二十年前……”白曜丞迫不及待地问。
傅为国放下茶杯:“那年傅家村遭土匪,我和你父亲带着两个孩子逃难,结果被冲散了。”他看向傅星沅,“我以为星沅是……”
“我是您儿子啊。”傅星沅一头雾水。
傅为国苦笑:“其实你是白家的孩子。当年混乱中,我抱错了婴儿。”
房间里一片死寂。白曜丞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傅星沅则完全僵住了。
“不可能……”傅星沅声音发颤,“您从小就说我是……”
“是为了保护你。”傅为国叹气,“蟠龙一直在找白家的孩子。”
白曜丞猛地站起,走到傅星沅面前。两人四目相对,相似的眉眼在此刻格外明显。
“所以……”白曜丞嗓子发干,“我们……”
傅星沅别过脸,手指紧紧攥住衣角:“这太荒谬了。”
老管家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少爷!老爷回来了!还带着警署的人!”
白曜丞迅速做出决定:“福伯,带他们去密室。”
白家书房的书架后有个暗室,是白曜丞小时候发现的。三人刚躲进去,就听见书房门被推开。
“署长,这事必须尽快处理。”白父的声音传来,“那个傅为国知道太多秘密。”
“已经派人去医馆了。”署长的声音带着讨好,“武生说他们可能来找九皋……”
“那个逆子!”白父拍桌,“整天查些不该查的案子!”
暗室里,傅星沅看向白曜丞,后者脸色铁青。
“现在信了?”傅为国低声道,“你父亲是蟠龙的首脑之一。”
脚步声渐渐靠近书架,白曜丞屏住呼吸。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老爷!不好了!”仆人惊慌的声音,“武生被人杀了!尸体就扔在大门口!”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书房重归寂静。
白曜丞轻轻推开暗门:“趁现在,我们走。”
三人溜出白公馆,躲进了老管家安排的一处隐蔽小院。傅为国体力不支,很快睡去。院子里只剩白曜丞和傅星沅相对无言。
“所以……”白曜丞艰难开口,“你才是白曜丞。”
傅星沅摇头:“我是傅星沅。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月光下,傅星沅的侧脸线条柔和而清晰。白曜丞突然意识到,这个倔强的小大夫,竟然是自己的……
“联手。”白曜丞下定决心,“揭开蟠龙的秘密。”
傅星沅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但有个条件。”
“什么?”
“别再叫我傅大夫。”傅星沅别扭地说,“听着怪生分的。”
白曜丞嘴角微扬:“那叫什么?”
“随你。”傅星沅转过头,耳根却悄悄红了。
远处传来警哨声,新一轮的搜捕开始了。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回屋内。这场持续二十年的错位人生,终于在此刻交织在一起。而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更大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