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快,去得干脆。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土的腥气,京城的街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像是被泪水洗过的脸。
文枢侯府外,那辆被毒针钉成了刺猬的马车,如同一个无声的证物,静静地停在那里。
林清梧站在侯府门口,望着那辆马车,眼神冰冷得像一块寒冰。
“封存。”她只说了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巡按司的人就赶来了,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马车封存起来,贴上封条。
林清梧又吩咐道:“挑几个机灵点的,让他们扮成车夫,在外面给我散布点消息。”
“侯爷,您想散布什么消息?”巡按司的领头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清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说,文枢侯车驾遇险,疑似礼部所为。记住,要说得绘声绘色,最好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那领头人立刻明白了林清梧的意图,赶紧下去安排了。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侯府门前就多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两个身穿黑袍的家伙,如同两只觅食的蝙蝠,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停放马车的车房。
“速战速决,把这辆车烧了,毁尸灭迹!”其中一个黑袍人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明白!”另一个黑袍人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就要点燃马车。
然而,他们的手还没碰到马车,就被几条黑影给按倒在地。
“别动!巡按司办案!”
原来,巡按司的人早就埋伏好了,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黑袍人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被五花大绑地押到了巡按司的秘密审讯室。
审讯室里,灯光昏暗,气氛压抑。
林清梧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黑袍人。
“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
两个黑袍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不肯开口。
“不说?”林清梧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她放下茶杯,对着身边的巡按司领头人使了个眼色。
那领头人立刻会意,从刑具架上取下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其中一个黑袍人身上。
“啊!”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疼得浑身抽搐。
“我说,我说!”另一个黑袍人见状,连忙喊道。
“是……是张德昌,是皇上身边的张总管!”
林清梧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张德昌……”她喃喃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看来,皇上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
“侯爷,现在怎么办?”巡按司领头人问道。
林清梧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派人伪造一封密信,就说张德昌私通礼部尚书王崇文,密谋陷害忠良。然后,故意放走一个刺客,让他把这封信带回宫里。”
“侯爷,这……”巡按司领头人有些犹豫。“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林清梧冷笑一声:“欺君之罪?难道他们现在做的,就不是欺君之罪吗?放心吧,一切后果,都由我来承担。”
巡按司领头人见林清梧如此坚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了。
很快,一封伪造的密信就完成了。
林清梧将信交给其中一名刺客,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他成功逃脱。
巡按司的人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尾随他到了皇宫东侧的偏门。
林清梧站在侯府的书房里,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复杂。
“皇上,既然你已经出手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喃喃自语道。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
与此同时,在京城外三十里铺,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
沈砚之率领着北境旧部,星夜兼程地赶回京城。
然而,他们却在半路上遭到了不明军队的伏击。
“有埋伏!大家小心!”沈砚之骑在马上,高声喊道。
他临危不乱,指挥亲卫分三路突围,自己则亲自断后。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沈砚之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将冲上来的敌人一一刺倒。
他武艺高强,身经百战,这些普通的士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给沈砚之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激战中,沈砚之无意间瞥见了敌军的旗号,顿时脸色大变。
“兵部直属禁军?!”他心中一惊。
“难道说,皇上已经察觉到我的意图了?”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
如果继续按照原计划行事,恐怕整个军队都要被困在这里。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传令下去,改道西门,轻装疾进!”他高声喊道。
“是!”亲卫们立刻领命,改变了行军路线。
他们丢弃了沉重的辎重,只携带了必要的武器和干粮,以最快的速度向西门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在文枢侯府,林清梧也收到了沈砚之遇袭的消息。
“侯爷,不好了!沈大人在城外遭到了伏击!”一名暗卫急匆匆地跑进书房,禀报道。
林清梧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的表情,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说道。
“传令下去,召集翰林院几位忠于文道的官员,以‘祭天大典诏书争议未解’为由,提议召开临时御前会议。”
“侯爷,您这是……”暗卫有些不解。
林清梧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我要让皇上自顾不暇,没空再去管沈砚之的事情。”
当夜,林清梧连夜召集了翰林院的几位官员。
这些人都是忠于文道,对皇帝不满的正直之士。
“诸位大人,如今祭天大典在即,但太宗皇帝的《让储诏》却迟迟没有定论,这实在是有损国本啊!”林清梧义正言辞地说道。
“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侯爷说得对!”一位老翰林激动地说道。
“《让储诏》关系重大,必须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否则难以服众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联名上书,恳请皇上召开临时御前会议,共同商议此事!”另一位官员提议道。
“好!就这么定了!”林清梧拍板道。
“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皇宫,面见圣上!”
第二天一大早,林清梧就率领着翰林院的官员,来到了皇宫门口。
“恳请皇上召开临时御前会议,商议《太宗让储诏》一事!”他们齐声高喊,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皇宫里的太监听到了喊声,连忙跑去禀报皇帝。
皇帝正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听到太监的禀报,顿时脸色一沉。
“林清梧,她又想搞什么鬼?”他心中暗骂道。
但是,他也不敢轻视林清梧。
毕竟,林清梧现在是文枢侯,掌握着巡按司的大权,而且她在朝中的声望很高,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罢了,就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向翰林院走去。
林清梧早就料到皇帝会来,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皇上,您终于来了。”她心中暗道。
“这场戏,就等着您来唱主角了。”
她要逼迫皇帝公开表态是否承认《太宗让储诏》的合法性,以此来试探皇帝的真实意图,并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争取时间。
她已经布下了一个“百官请谏阵”,就等着皇帝自投罗网了。
夜深,文枢侯府一片寂静。
林清梧独坐书房,将那枚冷宫玉印从妆盒取出,放入一只暗格檀木盒中,盒身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在烛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
林清梧将盒子轻轻合上,如同封存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这枚玉印,承载着太多的秘密与算计,也见证着她一路走来的艰辛与不易。
她凝视着那只檀木盒,
“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任凭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夜深如墨,林清梧独自坐在书房里,灯光微弱地照着案上。
她轻轻地打开放在桌上的暗格檀木盒,那古朴的花纹如今似乎承载了整个大胤王朝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手心微微的喘息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暖意,她将冷宫玉印紧紧握住。
玉印的纹路在手指下仿佛有了生命,一道道铭文如低语般再次回响在她的脑海。
墨韵通灵,她闭上眼睛,心念流转,读出了印上的隐秘。
忽然,玉印震颤了一下,她感受到一丝惊人的异样。
这印,竟与皇陵深处某个幽暗角落产生了共鸣。
那共鸣如同古老的歌谣,一次次吟诵着太宗大帝的隐匿奇闻。
“原来真正的继承者之谜,还藏在皇陵之中……”林清梧喃喃自语,心中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线扰乱。
窗外风起,乌云翻涌,黑暗中凝聚出一种蛰伏的力量。
隐隐雷声传来,似乎诉说着即将降临的风暴,如同她的心思,正在深邃的秘密中徜徉。
长发轻舞在夜风中,林清梧看着远方,眼神坚毅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