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林清梧的密室静得只剩下烛光的微微跳动,仿佛在与她心中的波澜相呼应。
她凝神注视着笔记上的一句密语:“凰若归笼,凤必陨落。”字句如同惊雷,瞬间炸开她的思绪。
触碰笔记纸页的指尖轻微颤动,仿佛能感受到那背后暗潮汹涌的阴谋。
心底泛起寒意,她的凤眼愈发冷冽。
所依凭的冷宫玉印,背面刻着“奉诏承嗣,非诏不可夺”——这铭文如同对她命运一种隐秘的指引,盘旋不去。
看来这不仅仅是权谋的博弈,而是一场继承者之间的殊死较量。
泠泠秋风似乎也在耳语这金碧辉煌下错综复杂的故事。
沉谋一时,她轻轻合上卷册,手指划过封面,感受那残旧撕裂的痕迹,似乎在提醒她此行多险。
瞳孔映射烛火的微光,她转身推开密室的门,一步踏入夜色,再无回头。
她低声喃喃,仿佛与无形的对手立下誓约:“既然如此,就用他们的规矩,封住这无尽黑暗。”伴随她步履无声,月色也似乎瞬间凝固,如等待她的下一步布置。
林清梧轻轻放下手中的狼毫,宣纸上“祭天大典,诏书正本”几个字,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呵,好戏,就要开锣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备轿,本侯要立刻上奏。”
文道巡按司,听着名头唬人,说白了,就是个背锅的。
但现在,这口锅,她要用来搅动整个大胤王朝的风云!
第二天,朝堂之上,林清梧一袭素衣,立于百官之首,清冷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陛下,科举舞弊案牵涉甚广,为正本清源,臣恳请在即将举行的祭天大典上,增设‘诏书正本展示’环节,以昭示皇室正统,安定民心。”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面色深沉如水。
这林清梧,最近动作越来越大了,先是科举舞弊案,现在又盯上了祭天大典,她到底想做什么?
“文枢侯此言何意?”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威压。
林清梧不卑不亢地回答:“陛下,祭天大典乃是国之重事,向来有展示历代先皇功绩,以告慰天地的传统。展示诏书正本,既能彰显皇室传承有序,又能让天下百姓共同见证,以安人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表面上是维护皇室的颜面,实际上……林清梧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皇帝心中疑虑更甚。
礼法传统?
哼,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在意礼法了?
“此事……容朕再议。”皇帝沉吟道。
林清梧却不给他再议的机会,直接跪地,掷地有声:“陛下,此事关乎社稷安危,民心所向,还请陛下圣裁!”
好家伙,直接道德绑架!
朝堂之上,众臣议论纷纷,谁也不敢轻易站队。
毕竟,这位文枢侯,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沈砚之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林清梧的身影,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她这一步棋,走得太险了。
最终,皇帝还是应允了林清梧的请求。
毕竟,祭天大典在即,若是在这个时候驳回,岂不是显得他心中有鬼?
“准奏!”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清梧叩首谢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第一步,成了!
祭天大典,如期而至。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之中。
百姓们早早地就聚集在街道两旁,希望能一睹天颜。
祭天台,巍峨耸立,庄严肃穆。
林清梧一袭祭祀礼服,缓步登上祭天台,她的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她走到祭台中央,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肃穆的人群。
深吸一口气,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古朴的木匣,木匣之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散发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启禀天地,太宗皇帝功德盖世,泽被苍生。今有《太宗让储诏》正本,以告慰先皇!”林清梧的声音清脆而洪亮,传遍整个祭天台。
她缓缓打开木匣,从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诏书。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卷诏书之上。
林清梧将诏书递给一旁的礼部尚书王崇文,示意他朗读。
王崇文接过诏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
他颤抖着打开诏书,声音也开始变得结巴:“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随着王崇文的声音响起,整个祭天台都变得鸦雀无声。
“……朕……朕躬不豫,难……难堪重任,特……特立文枢侯林清梧为……为皇太女……”
王崇文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但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听清楚了诏书的内容。
整个祭天台,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皇太女?!”
“这……这怎么可能?!”
“文枢侯竟然是皇太女?!”
群臣哗然,百姓震惊,整个祭天台乱成了一团。
皇帝高坐祭天台之上,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林清梧竟然会来这一招!
“王崇文!你可知罪!”皇帝怒吼道。
王崇文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陛下息怒,臣……臣只是奉命行事啊!”
“奉命行事?!”皇帝怒不可遏,“朕什么时候让你念这份诏书了?!”
林清梧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这诏书乃是太宗皇帝亲笔所书,盖有玉玺,难道还有假不成?”
“你……”皇帝指着林清梧,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砚之见状,知道时机已到,立刻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皇权传承,乃是国之大事,不可轻忽。臣等恳请陛下重审皇权传承的合法性,以安天下民心!”
他身后的几位老臣也纷纷上前,附和道:
“臣等附议!”
一时间,朝堂之上,群情激奋,纷纷要求重审皇权传承的合法性。
皇帝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片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朝堂的控制。
林清梧,好一个林清梧!
她竟然一步一步,将他逼到了这个地步!
祭天大典,在一片混乱之中草草结束。
林清梧在侍卫的护送下,离开了祭天台,返回文枢侯府。
然而,就在她乘坐的马车行至一处偏僻的街道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马车夫惊呼一声:“不好!马车陷进泥里了!”
林清梧皱了皱眉,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只见马车的车轮深深地陷在泥泞之中,动弹不得。
“侯爷,您还是在车里等着吧,奴才下去看看。”车夫说道。
林清梧摇了摇头:“不必了,本侯也下去看看。”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下马车。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让她感到一丝寒冷。
她走到车轮旁,仔细观察着。
突然,她发现车底竟然被人钉入一枚细长的毒针,针尖残留着一丝黑色的药渍。
林清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有人要杀她!
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皇帝!
她不动声色地将毒针拔了出来,藏在袖中,然后对着车夫说道:“换辆车,回府!”
马车缓缓启动,向着文枢侯府的方向驶去。
林清梧坐在车中,脸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她的心中,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皇帝,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也好,既然你已经出手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回到文枢侯府,林清梧立刻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谁也不见。
她坐在书桌前,默默地思考着。
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皇帝已经对她动了杀意,她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深夜,书房的灯光依旧亮着。
林清梧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信纸,提起笔,缓缓地写了起来……
有些事情,也该通知他了。
写完信,她将信纸折好,交给暗卫:“务必亲手交到沈砚之手上。”
暗卫接过信,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信上写着什么呢?
“起风了。”林清梧喃喃自语道。
深夜,烛火摇曳,林清梧执笔疾书,字字珠玑,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指那至高无上的皇权。
信中寥寥数语,却饱含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时机已至,请调兵压京,威慑皇宫。”写罢,她将信纸折叠成一只纸鸢,交予暗卫,低声道:“务必亲手交到沈砚之手上,务必。”
指尖轻柔地拂过那枚冷宫玉印,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凤眼微阖,遮掩住其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不是我想要皇权,而是我不能让皇权落入错的人手中。”这既是她的野心,也是她的责任。
窗外,雷声滚滚,震耳欲聋,银蛇狂舞,撕裂夜空。
仿佛天地都在回应她这石破天惊的决定。
暴雨如注,拍打着屋檐,发出“噼啪”的声响,如同战鼓擂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那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她脚下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她清冷的面容。
“侯爷,夜深了,您该歇息了。”贴身侍女轻声劝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林清梧却摇了摇头,淡淡道:“无妨,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