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25中文网!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影小心翼翼地溜进帐篷。

“二皇子!您怎么样了?”

阿木泰眼神木然,听声音他就知道,是他身边的低等奴仆,巴根。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巴根似乎习惯了阿木泰的冷言冷语,摸索着靠近囚笼,将一包厚实的毛皮衣物塞了进去,“奴给您带了御寒的衣物!您快裹上,别冻坏了!”

“不用你假好心!”

阿木泰粗鲁地挥开东西,手臂无意中碰到了巴根。

巴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又慌忙忍住。

“你怎么了?”阿木泰嘶哑地问。

“奴…奴没事,真的没事…”巴根的声音有些发抖。

借着那微弱的月光,阿木泰看清了巴根的脸——鼻青脸肿,嘴角破裂,裸露的手臂上更是布满了青紫的伤痕,显然是为了护主或求情,也遭到了毒打。

巴根又在黑暗中抖抖索索的摸出一个小瓶子。

“二皇子,这是奴藏起来的伤药,自是没有您平日用的那般好,您别嫌弃,奴先给你上药,迟些奴便去跪在可汗帐前,等可汗一醒,奴就禀明情况,可汗一定会放您出来的!”

阿木泰唇边露出一抹讥讽。

放他出来?

他草原第一勇士的舅舅被献给神鹰,母亲被薄情的父汗冷落,变成皇庭内人人可欺的奴。

他的地位也一落千丈,皇庭中的人都捧高踩低,平日奉承在他左右的人一夕之间就踩在了他的头上。

父汗的眼中永远只看得见更有利益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意他?

他的眼神又落到了巴根伸出来没有一块好肉的手上。

只有巴根,这个大历和草原混血的小杂种,站出来护在他身前,无论他如何冷嘲热讽,态度恶劣,还是忠心耿耿……

也唯有巴根,晚上无人关心他的死活,也只有巴根,在自己最落魄、最寒冷的夜晚,带着满身伤痕,不顾一切地送来温暖和药物,还要冒险去为他求情……

“二皇子,您别担心奴……奴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巴根的声音带着哽咽,一边笨拙地试图给阿木泰涂抹伤药,一边压低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心疼。

“可是……可是您也是尊贵的皇子啊!可敦和大皇子他们怎能如此折辱您?!”

“可汗……可汗他正当盛年,身边美人不断…将来不知还会有多少皇子……二皇子,您……您得为自己打算啊!”

“您母亲……曾是草原第一美人……如今却被折磨成那样……”

“您舅舅……他可是草原上真正的雄鹰,第一勇士啊!他为部族流过血,立过功!最后却……却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奴……奴实在替他不值啊!”

“还有……还有那个光明使者,他今晚……今晚把他身边那个女子送给了大皇子……他们……他们是不是私下里已经……已经勾结在一起了?所以您今晚找使者时,就那么巧被大皇子发现了……”

“奴隐约还听见,大皇子说,已经派人潜入了北境军……若此次大皇子立了大功……可汗会不会……”

巴根絮絮叨叨的话语,看似无心,却句句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扎在阿木泰最深的伤口和最敏感的神经上。

舅舅的冤死,母亲的屈辱,自身的奇耻大辱,以及光明使者可能投向满都拉图的背叛…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汇聚成焚毁一切的烈焰!

他要他们死!

可敦、满都拉图、父汗、还有那个虚伪的光明使者…统统都去死!

“巴根,我身边,如今唯一可信的,就是你了。”

阿木泰眼中黑沉沉的,看着巴根,终于放下了对这个混血奴仆的戒心。

“二皇子有何吩咐?奴就算丢了这条性命,也必会完成!”

“护好你自己的性命,我要你好好看着,他们说如何跌下神坛,谁都可以过去踩一脚……你拿着我的信物,去联络舅舅的旧部,然后……”

————

军医营狭窄的营帐内,林萱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单薄的中衣。

梦中,荀觅不仅寻解药未果,还断了一臂,形容枯槁。

而沈逸辰……他后心那诡异的黑色藤蔓已狰狞地爬满了整张脸。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对着她露出一个凄楚至极的笑容,随即决然转身,冲向战场,他如那日她看到的那般,只一人矗立在草原的千军万马前,但这一次,他没有等来陆铁牛,而是被草原铁骑冰冷的弯刀砍得尸骨无存!

她猛地坐起,大口喘息,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真实的痛楚驱散梦魇的余悸。

还好是梦……还好只是梦……

然而,这短暂的自我安慰如同薄冰,焦虑又在下一刻占据她的心神。

她已经许久未能见到沈逸辰了。

先前曾想乔装成梁军医的药童,借机亲眼查看他的状况。

可那段时间,沈逸辰竟一反常态地数次亲临伤兵营巡视,她险险与他正面撞上,只能仓惶打消念头,如惊弓之鸟般躲藏。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沈逸辰后心藤蔓的秘密告知梁军医,恳请他借查看箭伤恢复之机,留意那诡异纹路的蔓延。

梁军医闻之神情凝重,答应下来。

翌日,他便寻了由头为沈逸辰“复诊”,回来后告诉她:那藤蔓已悄然蔓上了脖颈!所幸隆冬衣厚,尚未被旁人察觉。

林萱听到这消息,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再无顾忌,日以继夜地钻研药方,甚至顾不得沈逸辰是否会对药中那股特殊的血腥味起疑。

她频繁更换方剂,每次新药煎好,便央求梁军医送去,随后又急切地盼着梁军医带回新的检查结果。

所幸换药后,藤蔓生长的速度似乎确实放缓了。

但这微弱的“好消息”并未带来宽慰,反而让她更加提心吊胆。

藤蔓已至脖颈,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毒箭更是防不胜防。

若再中一次毒,那致命的藤蔓攀上头顶,又用的了多久?

她不敢再往下想……

可她已经倾尽所学,所有可能有效的方子都试过了,她束手无策,她唯一能做的,只剩煎熬的等待——等待荀觅带着渺茫的希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