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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大宋一年的总赋税全部加在一起,把两税中的绢帛、粮食全部折钱,也不过是七千万贯?出头。

这数目乍一听颇为可观,然而细究起来,仅养兵一项开支,便要占去近十之六七。

再加上还要高薪养官,以及诸多杂项支出,朝廷一年能省下的钱粮,能有个百万贯就很难得了,有的年份甚至还会入不敷出。

可顾鹤这随意一提,便是一千八百万贯的预算,够朝廷省吃俭用十几年的。

但凡涉及钱财之事,户部向来最为上心,身为户部尚书的张方平,自然首当其冲站了出来。

“朝廷每年税赋的用途皆有定规,治河款项每年不过百万贯。

顾郎中倒好,一开口便是一千多万贯,朝廷上哪去寻这么多钱财?”

顾鹤却面带微笑,不慌不忙道:“以十年之功,来为国朝定下百年大计,从此免除黄河泛滥之祸。

况且,这治河前期投入虽多,待黄河治理大功告成,后续的治河费用自可大幅削减,从长远来看,实乃利大于弊。”

张方平微微皱眉,目光中满是不信任:“顾郎中说得头头是道,以十年换百年,可这十年里,朝廷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而且,谁能保证这十年里不会出现其他变故?万一治河失败,这一千二百万贯打了水漂,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顾鹤闻言正色辩解道:“黄河水患,年年肆虐,沿岸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民不聊生。

我们不能只盯着眼前的钱财,却看不到长远的利益。

不做,自然不会犯错,可我等身为国朝大臣,难道要因害怕犯错,便对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至于张尚书所说的责任,我既敢向官家上奏,心中自然有成算,也愿意为此事担责。”

就在此时,夏竦也站了出来,朗声道:“臣身为工部尚书,治河之事本就是职责所在,臣亦愿为此事担责。”

夏竦这一表态,让朝堂上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皆露出诧异之色。

毕竟,像他这般在官场沉浮多年、行事向来谨小慎微的“老狐狸”,极少会如此主动地揽下这般棘手且易惹是非的重担。

但也就是安静了片刻,就又立马有人站了出来,开始弹劾顾鹤跟夏竦意欲贪赃枉法。

虽然人家也没有证据,可依旧说的有理有据,尤其是关于夏竦贪财的这一段,让他自己都不好辩驳,夏竦的名声实在太差。

在朝廷之中,很多时候讲究的便是“论人不论事”,一旦某人的名声不佳,其所行之事便极易遭人质疑。

如此这般,朝堂之上众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这治河之事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暂时搁置下来。

与之一同被搁置的,还有狄青外放之事,赵祯索性也将其一并按下。

下朝之后,顾鹤跟着夏竦一块返回工部衙门,路上还不忘感谢道:“相公今日能在朝堂之上当面支持,着实让我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夏竦回答道:“旁人信不过小侯爷,我却是对小侯爷的才干深信不疑。

我也坚信,以小侯爷的非凡能力,定能将这修河之事办得妥妥当当。”

顾鹤依旧有些不信:“真只是如此,可之前我给相公看这治河疏略时,相公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竦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知道,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让朝廷愿意拨钱,这事且有的谈了,小侯爷要做好准备才行。

不过官家应该会挺高兴的,有这事顶在前面,想来狄青的事便能再拖一阵,说不定就有变数了。”

既然要论战,那顾鹤也就做好万全准备呗,反正不就是吵架嘛,无非就是这个地点高端一些。

后续的每一次上朝,就成了顾鹤和夏竦的战斗舞台,跟打擂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过关,偶尔还有几个不讲究的,需要重复刷怪。

如此一来,顾鹤渐渐感到心力交瘁,心中不禁感慨:想要做成一件事,怎就如此艰难!

有关朝廷治黄的讨论,慢慢的便从朝堂上,开始逐渐向民间蔓延。

要知道,开封本就临近河道,这些年一直饱受水患侵扰,百姓为此困苦不堪已久。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处处都能听到百姓们对此事的议论纷纷。

“这黄河水患年年都有,朝廷到底管不管啊?再这么下去,咱们的日子可咋过哟!”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坐在街边的石阶上,满脸愁容地对着身旁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叹了口气,附和道:“就是啊,听说朝堂上为了治河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有个结果。”

“要我说啊,那些当官的就知道争来争去,有几个是真心为咱们老百姓着想的?”一个满脸愤懑的汉子大声说道,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顾鹤虽整日忙于应对朝堂上的种种纷争,但民间这些议论还是或多或少传到了他的耳中。

治河之事不仅关乎朝廷的决策,更关乎无数百姓的生计,若不能尽快推动此事,只怕民间的不满情绪会愈发高涨。

只是这般情绪,最终会被引导在哪方身上,可就有些说不准了。

而此时,朝堂上的局势也愈发复杂。

一些原本对治河之事持观望态度的大臣,看到民间舆论汹涌,开始纷纷转变立场。

有的则趁机提出各种苛刻的条件,暗中使绊子,试图让治河之事彻底泡汤。

夏竦看着朝堂上这些人的丑态,心中忧虑不已。

一日散朝后,他特意将顾鹤留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侯爷,如今这局势愈发艰难了,民间舆论虽对我们有利,但也引来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算计。

剩下的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此事暂且搁置,等风平浪静后再说,要么就需要快刀斩乱麻。”

顾鹤眉头紧锁,坚定地说道:“相公放心,我既已决定要推动治河之事,便不会轻易退缩。

只是,如今各方势力纠缠在一起,我们该如何破局呢?”

夏竦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为今之计,我们需先争取到官家的全力支持,只要官家坚定立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便不敢太过放肆。

但官家也不好直接逆着朝臣的意思,强行拨出这么多钱来,这事你恐怕还是得去找梁相公和富相公,他们还一直没有表态呢。”

政治就是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这个道理放在这里也同样适用。

之前顾鹤跟梁适说的头头是道,可真轮到了自己,却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