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因为看剧的固有印象,对这位偏心眼到家的老太太,可着实没有什么好观感。
因此在请人进门之后,便果断道:“王老夫人,您这可是稀客,不知道今日来我这,是有何事要办?”
王老太太倒也能感觉出这一点来,不过她也只当顾鹤是年轻气盛,并未太过在意:“我此来是想给小侯爷帮忙的,我王家在京中多少还有些人情,或可为小侯爷助力。”
顾鹤着实没想到,这王老太太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不禁轻笑出声:“王老夫人这不是找错人了吗?听闻老夫人最近,一直在想办法,想将王大人安排回汴京任职。
那您就应该去找梁相公才对,他是首相,又是吏部尚书,此时主持新政也缺人支持不是。”
“正因为梁相公是吏部尚书,这事儿才不好办。”王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似乎都透着几分算计,“梁相公主持新政,盯着他的人可不少。
此时若贸然去求他,保不齐会被人抓住把柄,说我王家借新政之名行私利之事,再者我家老头子走得早,王家的人情,经不起太多消耗了。”
顾鹤挑了挑眉,问道:“既然老夫人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又为何要帮您呢?对我而言,又有何益处?”
王老太太目光一闪,说道:“因为老身觉得,小侯爷或许有什么事,是王家可以帮忙的,正如你需要盛家一样,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这老妇直觉倒是敏锐,顾鹤不禁笑了起来:“哦?那您就不怕我所谋之事,是些见不得光的坏事?”
当即笑道:“我觉得小侯爷不会,王家也愿意把这份赌注,压到小侯爷身上。”
王老太太心底暗自松了口气,其实她刚才那番话,心里也没多少底气,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当下她赶忙笑道:“老身觉得小侯爷不是那样的人,王家也愿意把这份赌注,押在小侯爷身上。”
顾鹤沉吟了片刻,回答道:“帮忙可以,只是在此之前,你需要好生管一管自己的女儿?”
王老太太一怔,问道:“小侯爷是指的哪位?”
顾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说的是谁,老太太不应该很清楚吗?天子脚下放印子钱,还敢随意打死家中下人小妾,这事王家应该也有帮着料理过吧。
当初陈相公都因为这事,被逐出了相位,我的腰杆子可没有陈相公硬,再者侯府也是要名声的。”
王老太太心中一凛,没想到顾鹤竟然能了解这么多事情。
顾鹤接着说道:“我既然要抬举盛家,当然要派人先查清底细再说,康家的那些腌臜事,又不是什么秘密。
也就是康家如今没落,早已不在朝中大臣的眼中,否则在包希仁当权知开封府时,就该要抄家的。”
王老太太强撑着辩解道:“可康家是康家,王家是王家,哪能混为一谈?”
顾鹤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道:“这话,您自己信吗?我顾鹤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具体该如何行事,您自己掂量着办便是。”
王老太太微微蹙眉,沉思片刻后问道:“那若是我应了小侯爷,却不知小侯爷又能助力几何?”
顾鹤神色淡然,缓缓说道:“首先得明晰一个道理,解决你们王家自身的隐患,这是为你们自家好,并非帮我。至于王大人在仕途上能走多远,也得看他的本事,我能做的,不过是在关键时刻推他一把,仅此而已。”
王老太太微微颔首,道:“今日叨扰小侯爷了,我会尽快给小侯爷一个交代。”
顾鹤还是将她送至门外,毕竟王老太太年事已高,这表面功夫总得做足。
至于后续之事,若王老太太真能狠下心肠,舍弃那康王氏,自己给他们些许支持作为交换,倒也无伤大雅。
只是,就王老太太那偏心偏到骨子里的性子,在王家与她女儿之间,究竟孰轻孰重,顾鹤一时之间还真难以捉摸。
王老太太拖着满心的沉重思绪回到家中,一路上,顾鹤的话语如重锤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敲击。
她心里太清楚了,自家儿子不过是中人之资,才能连盛竑都比不上。
所以,倘若真有机会摆在眼前,那是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抓住的。
可若这机会的代价,是要舍弃自己的女儿,这心中的天平,又不知该往哪边倾斜了。
只可惜,这回她是孤身一人回来的。
如今想要寻个人问问意见,都不知该去找谁。
王若与身为当事人,自然不能去问她;而王若弗又是个愚钝之人,问得多了,也不过是白费口舌。
王老太太的苦恼,顾鹤更没心思去管,反正等她给一个消息就行。
朝堂之上,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争吵,有关狄青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个大致进展。
以韩琦为首的文官集团,在强硬弹劾却毫无结果之后,选择了主动退让一步,提议赵祯让狄青出任两镇节度使,将其高升调离汴京。
赵祯本是不想放人的,可如今朝堂之上纷争不断,内宫之中也是暗流涌动,诸多事端搅得他心力交瘁,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这时,顾鹤却站了出来,将自己精心撰写的治水疏略呈上,请求让狄青担任河北路、京东路两路节度使,协助治理黄河水患。
主要顾鹤是担心,狄青这家伙会重蹈历史上的覆辙,毕竟历史上,这家伙被文官们排挤出汴京后,又每月两次被派遣宦官以“慰问”之名行监视之实,最终他“惊疑终日”,诱发了疽症,含恨而亡。
狄青这个人打仗还是很厉害的,可以贬,但不能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赵祯这时也才是想起来,顾鹤还给自己上过治河疏略,可自己却是没认真看过。
只得是开口,让顾鹤在朝堂上,跟众臣们解释一下。
那顾鹤就开始了自己长篇大论,先阐述治河的中心思想,再分享过往治河的成功经验,而后一步步深入,详细推导至具体的治河流程。
其言辞之中,既有高瞻远瞩的理念,又有细致入微的规划;既有详实可靠的数据支撑,又有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法。
这般新颖的汇报风格,让这些平日里听惯了老生常谈的古人,没有见识过这般如同现代ppt格式般条理清晰、内容丰富的汇报,一个个都听得入了迷,沉浸其中。
然而,待顾鹤最终报出大致预算时,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反对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幸好对此顾鹤早有预料,也早就做好了应付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