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对何雨水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她如何也想不到,何雨柱一次失言,竟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何大清在她小的时候就跟寡妇跑了,哥哥又是个不着调的,这也养成了她相对自立的性格。
虽然社会经历不足,但她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比较稚嫩的计划。
读书、毕业、找个工作,然后依靠自己的能力主宰自己的生活。
只可惜,第一步就被何雨柱给毁了!
京城是全国教育资源最多的地方,外地那些初中毕业就可以称呼一句文化人,但在京城,光今年毕业的高中生就有一万多人。
想凭初中毕业的学历,在京城等分配一份工作,无疑是妄想。
在这个精简下乡如火如荼的时候,考上中专或者大学,毕业后分配一份工作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没能考上中专,她很难过,但毕竟还有考大学的机会,虽然比考中专更难,但好歹也是一个希望。
再不济也能混个高中毕业,等街道办分配工作也比初中毕业强不是。
但现在...
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滑落,顺着脸颊流下,何雨水哽咽的嗓音里满是悲戚,“老师,我,我想念书。”
看她这样子,胡楠非常心疼,拉住她的手安慰到:“何雨水同学,老师已经帮你问过了,虽然重点高中上不了,但以你的成绩,有些学校还是可以上的。”
“就是,就是,比较一般。”
“六十五中,是前年刚由三所民办中学合并,对学生的家庭审核比较宽松。”
“老师今天叫你来学校,就是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可以把志愿改一下,老师也会帮你写入学推荐信。”
“何雨水同学,学习就像种树,土地肥沃固然好,但根扎的深才是关键。”
“只要努力,在哪里学习都一样。”
吸~
何雨水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希冀的看着胡楠,“老师,那我以后还能考大学么。”
几年后的政策,谁又敢确定,胡楠实在给不了何雨水任何保证。
她黯然的撇开脸,不忍在打击何雨水。
何雨水站在那,委屈又无助,想装作坚强的洒脱,又难忍心中的悲伤。
仰着头,却挡不住泪水的滑落,揪着衣角的手都因用力而发青,哭得像个绝望的孩子。
嗯...嗯...咕嘟,嗬,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我不要,呜呜,老师,老师,我想念,念书,呜呜呜~”
少女悲怆的哭声惹人心酸,胡楠眼眶也有发红,摘下眼镜装作无事的擦了一下。
“好孩子,别哭了,只要不放弃,一切都还有希望。”看着她悲痛欲绝的绝望模样,胡楠强笑说着违心的话安慰,“老师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你跟你哥成分都很好,被批斗也不是原则性的错误。”
“说不定过两年政策宽松,不会影响你上大学呢。”
“再不行,像你这样的情况,以后还可以找个成分好的对象结婚。”
“战士,烈属,劳模,先进,都可以改善你哥哥给你带来的影响。”
“到时候,如果想追求进步,就算没能上成大学,也还有电大、夜大、职大、函授,还有农民业余大。”
“你是个好学的孩子,学校只是你人生的一部分,这部分不尽善人意,也妨碍不了你在其他地方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的。”
胡楠安稳了很多,何雨水也哭了很久,最后,还是哭哭啼啼的把志愿改成了六十五中。
不改又能怎么样,不念书,留在家里等着嫁人么。
就凭他们何家的名声,又有哪家好人能看得上她。
她不愿意就这么潦草就把自己给嫁了。
其实也是何雨柱背,三年期间,国家处于一个特殊的阶段,一是跟苏联关系恶化,国际环境四面楚歌。
加上粮食危机,导致高层加深了对资本主义与境外势力的担忧。
底层逻辑大概类似铁腕维稳,经济崩溃→资源争夺→秩序危机→政治动员→审查强化→社会控制。
如果是比较宽松的年代,何雨柱兄妹贫农身份加持,哪怕何雨柱因侮辱妇女而被批斗,对何雨水影响也不会这么大,
谁让,偏偏是在这时候呢。
四合院,炖了两个小时的野鸡汤已经出锅,虽然没有竹笋和蘑菇,但在巫马看来,依旧是难得的美味。
也不知道到底是食材的问题还是许久没吃过,他只觉得此汤只应天上有。
鲜呐~
虽然好吃,不过巫马也就解解馋,大多数都留给了马彩娟补身体,任她在劝也没有多喝。
毕竟心理年纪已经是个三十多的老男人,这点自制力总还是有的。
他挺不擅长这种充满亲情的推让,借口溜达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见失魂落魄的何雨水走进院子。
巫马表示这题他以前见过,稍带调笑道:“哎,雨水,怎么了,又跟你哥吵架了?”
何雨水面无表情,也不搭话,就这么直勾勾从他面前走过去。
巫马眉头一皱,这姑娘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啊?
他仔细打量何雨水一圈,衣着完好,头发也没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松了口气。
得,看来何雨柱这次又不知道犯了什么混,把何雨水气的够呛。
想过去劝劝吧,大白天何雨水一个人在家,他跑过去算怎么回事,孤男寡女还是得注意影响。
还是等晚上何雨柱在家的时候去关心一下吧,反正就何雨柱那张笨嘴,伤不了他巫某人分毫。
现在,还是先把头发给理了,大小也是个小组劳模,也是会有偶像包袱的嘛。
黄昏,夕阳斜下,阳光刺云层,将一朵朵白云染成或金黄,或胭红的颜色,云层随风飘荡,远远望去,如同火焰翻涌一般,显得瑰丽极了。
伴随着红色歌曲下班的工人们,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都说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人群里,何雨柱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心情不好,只觉得壮观的火烧云都显得有几分晦气。
也不怪他,上次在工厂礼堂被批斗后,他脸色就没有好过,看谁都似在嘲讽他,搞得他现在连去窗口抖菜耍威风都没了兴致。
何况现在天天下了班还得到街道办接受妇联的教育,任谁心情大抵都不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