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渐渐褪去,夜幕笼罩了整个村庄。
在这片静谧的夜色中,有两个人却显得格外狼狈,他们疲惫不堪地瘫坐在满地狼藉之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沉默许久,他们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 他们不仅没找到钱,还把自己变成了全村的笑话……
夏柔此时已经不管不顾了,她猛的跑到了小院门口,用力拍打着大门,声音尖锐而刺耳:
“夏红英,你给我赶紧滚回来!偷了我们的钱,就想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
“你个死丫头,赶紧回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
“……”
又看到慢慢再次围过来的村民和知青们,她眼睛一转,又开始画大饼了。
“你们谁知道夏红英那个死哪里去了吗?”
“求求你们,赶紧告诉我吧,等我找到了钱,一定感谢你们!”
她认为那夏红英指定是偷了她的钱票躲起来了,这会不敢面对他们……
夏柔拍门的手掌已经红肿,尖锐的叫骂声在暮色里格外刺耳。
然而,她面对的却是一众村民和知青们的冷嘲热讽。
家距离这儿不远的张大爷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烟袋锅子敲在门框上咚咚作响:
“大晚上的砸人家屋子,这会儿又开始嚎丧,城里来的就是这么不懂规矩吗?”
“可不是嘛,当这是你们城里的洋楼呢?”李婶抱着胳膊挤到前排,花白头发随着摇头晃得厉害。
“上个月还嫌我家井水脏,现在倒知道求人帮忙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知青点的周小慧挤到人群前端,特意把洗得发白的工装领口整得笔挺:
“要说这钱丢得也蹊跷,就他们俩自己去镇上了……而且啊,咱们在田里干活,汗珠子摔八瓣才挣几毛钱,有些人动动嘴皮子就嫌少。”
她故意拉长语调,余光瞟向夏柔磨破皮的手掌,“现在钱在镇上没了,倒想起回来找小偷了?人家夏知青这会可能又进山了呢……”
她一直嫉妒这俩家伙来自京都,那么繁华的地方……
角落里的赵知青突然冷笑出声:“上个月分红薯,是谁嫌带着泥不干净,非要把最好的挑走?这会儿倒不嫌脏,在人家屋里翻得比耗子还欢。”
他的话引得几个年轻知青跟着嗤笑,有人还模仿起夏柔平日里捏着鼻子嫌弃饭菜的模样。
王奶奶颤颤巍巍拨开人群,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失望:
“作孽哟,我还给他们送过腌菜,结果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现在遭了难,怎么不找城里的爹妈来撑腰了?”
她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惊得夏柔后退半步,她以为她要挨打了,紧张之下还撞翻了墙角的一个竹筐。
门口人群的声浪越来越高,像涨潮的海水将夏柔两人死死困住,喘不过气来。
李俊德额头上青筋暴起,想要反驳却被此起彼伏的嘲讽声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突然捡起地上的碎瓷片,然后像模像样地模仿起俩人翻箱倒柜的样子来。
只见他一会儿翻翻这个箱子,一会儿翻翻那个柜子,还不时地发出“我的钱呢?到底被她藏哪里了?”、“该死的,还吃的这么好!”之类的声音,那模样真是滑稽极了,把在场的大人们都逗得哈哈大笑,有些人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来。
“赶紧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突然,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一嗓子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原本还在哄笑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然后开始骚动起来。
毕竟那夏知青虽然长得胖了点、性格凶了点、有时候还会有点暴力倾向,但总体来说她的人缘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对村里的那些孩子们,她可是非常大方的。
所以当看到有人这样嘲笑这两个丢人的家伙时,一些家里孩子曾经受过她恩惠的村民们就开始行动起来了,他们开始不耐烦地推搡起两人来。
在这混乱的推搡中,夏柔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
而李俊德更是不小心一屁股坐到了一汪泥水上,还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胸前一个硕大的泥水脚印清晰可见,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又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夜色完全笼罩村庄时,两人像丧家犬般逃回知青院,身后不知道谁还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没本事还爱装,这下报应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