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梨循声,先是看到了对面的鞋,顺着向上看,视线停留在江聿风的脸上,“学长。”
“可以聊聊?”
她点头,“当然可以。”
“怎么了?”
江聿风脸上维持着淡淡的温和神色,“你和他……”
“我爱他。”
盛清梨顶着对方略有探索的目光,说得很是果断。
她停顿了一瞬间,“我不想再骗自己了,也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内心。”
“这是实话,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是江聿风没有想到的,他以为起码会是委婉一点,事实上,对方是相当的直接。
盛清梨看着江聿风有些呆滞且不知所措的眼神,“是我太直接了吗?”
“不是。”
是他没有做好准备。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依旧没有准备好。
盛清梨和他并肩而站,两个人一如大学时光那般,站在走廊里,高谈阔论,聊天聊地。
“清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子吗?”
她微微歪着脑袋,记不太清楚了,“我们是在社团里见到的吗?还是在……教室里?我记不太清了。”
“都不是。”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远在盛清梨记忆之中。
江聿风满腔的话一瞬间都沉寂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
她哦了声,略有几分歉意,“抱歉,我现在记性不太好,有的时候总是会弄混一些事情,记忆交错。”
“可能是上了年纪了吧。”盛清梨自嘲道。
江聿风记忆中的盛清梨仍旧是那个少女模样,从未变过,永远都还是那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希望盛清梨永远无忧且无虑。
“家属在哪?”
检测室的门被打开,戴着口罩的护士探出脑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
盛清梨立刻直立起身子来,“是顾时诀吗?”
护士点头,扫了一眼盛清梨,“是的,你是家属吗?”
“我是,已经做好了吗?”盛清梨踮起脚尖,试图略过护士朝里面看一看,“不是说大概就半个小时么?”
她瞄了眼时间,都快一个小时了,也不见人出来。
“机器稍微出了一点问题,要在继续等一会。”护士语气厌厌的,些许带着几分不耐烦,“再等一会吧。”
盛清梨收回视线,“机器出问题,为什么人还要等?大概还要等多久?机器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想出问题,这也不是我的问题。等着吧,都已经做好检测前准备了,现在要是出来,回头还要重新弄。”
就这么地,丢了一句话,护士转身又进了检测间。
盛清梨还想再追问些什么,就被呼啸而来的门给阻挡在外,碰了一鼻子灰。
“清梨,再等会吧。”
“这是在医院里,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是,别人是不会出什么事情,但你呢?”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几分尖锐的女声插入了二人中间,有些猝不及防。
二人同时望去,竟然是江婉。
盛清梨已经许久未见江婉了,这女人依旧是风采依旧,岁月似乎遗忘了眼前的人,待她很是善良。
江婉与此同时也在打量着她,上上下下扫过,就好似一个ct扫描仪一般,要将盛清梨看个透彻。
这个盛清梨,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刚刚在一侧驻足了约莫有一分钟,江聿风丝毫没有察觉到半分异样,他的全身心都投入在盛清梨身上。
饶是当事人盛清梨丝毫不在意他,依旧无所谓。
隔了整整四年,自己这个儿子竟然一颗心未曾动摇半分,还是一心一意地扑在盛清梨身上。
“妈,你怎么在这?”
江聿风有些诧异,“你身体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在这?”江婉不答,反问道。
盛清梨没有吭声,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因为她能很强烈地感受到江婉对她有很浓的敌意。
虽然她不知道这强烈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江聿风下意识瞥了一眼盛清梨,开口解释道,“我来这里找丽莎帮忙办点事情。”
“找丽莎帮她?”江婉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跳过这个话题的意思,秉承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今天势必要江聿风给个答复出来。
盛清梨站了出来,“是的,阿姨,学长和李医生是旧识,我女儿生病了,我拜托学长从中间搭把手。”
“女儿?”
江婉顿时面色变了。
她不卑不亢,“嗯,女儿,我有一个女儿。”
江曦那天在她跟前就叽叽喳喳说盛清梨如何不检点,私生活多么混乱,她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如今听到了正主出来承认,也不得不相信了。
几时就有孩子了?
难不成是顾时诀的?
“妈。”江聿风又喊了一声,“你来医院,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和你说一声有什么用吗?我都多久没见到你了,你妹妹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怎么一个也不回复?”江婉说教道,“你如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做妈妈的了。”
江聿风上前一步,拉住了江婉的胳膊,“是我近来没注意,我这就陪你,你是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江婉这个儿子养了这么多年,是什么想法和心思,一个动作她就清清楚楚,正常而言,绝不会这么快就来服软哄她。
今天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因为盛清梨,他不想让她去刁难盛清梨。
“我陪你。”江聿风胳膊一伸,索性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以后你就直接打我电话,我如果有事看到了,之后也会回信息。”
江聿风哄着江婉,给盛清梨腾出了安静的地。
“小诀爱她,她也爱小诀,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要是听我的,你就不要再动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了。”
“听到了吗?”江婉问道。
江聿风默不作声。
江婉走了没几步,停下脚步来,“你是听懂了装不懂,是么?”
“妈,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对,你不是孩子!你是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