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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一生爱你只一次 > 第225章 焚心于废弃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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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世豪的狂笑在殡仪馆空旷的厅堂中横冲直撞,撞上高耸的穹顶又碎裂着跌回地面。

梁爽眼中那层破碎的水雾,在这一刻骤然凝结成冰。

她猛地偏头,太阳穴险险擦过枪管,右腿如鞭般凌厉扫出,狠狠踢向梅世豪持枪的手腕!

梅世豪猝不及防,痛哼一声,手枪应声脱手飞出,撞在墙面斑驳的瓷砖上,发出刺耳又孤独的哐当声。

“妈的!给我抓住这贱人!要活的!”

梅世豪捂着手腕暴退一步,朝手下怒吼道,声音在停尸房冰冷的回廊里反复折射。

“豪哥放心!”那个剃着平头、名叫大力的手下率先扑上来,脸上横肉抖动,“看我不扒了这娘们儿的皮!”

瘦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操!还真他妈的烈!”

离得最近的两名手下立刻扑了上来。

梁爽身形一矮,避开挥来的拳头,顺势抓住一人的手臂,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其狠狠砸向另一人!

两人惨叫着滚作一团,撞翻了一旁摆放着陈旧褪色花圈的推车,纸花和灰尘腾起,在昏黄的光线下纷乱飘散。

她没有丝毫停顿,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殡仪馆内灯光昏黄无力,在挑高的天花板上投下摇曳不定、形如鬼魅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是消毒水竭力掩盖却终告失败的霉尘味,悬浮的尘埃在光束中疯狂舞动,像是为这场死斗无声伴舞的幽灵。

角落里,蒙尘的废弃器械堆叠如山,形如怪物的骨骸;折叠整齐却已泛黄发脆的裹尸布静置一旁,暗示着未尽的使命。

远处,停尸房的厚重铁门虚掩着,门内黑暗浓郁,渗出能刺痛皮肤的森然寒气,这一切构成了这场厮杀最荒诞而阴森的布景。

钟离不知何时已退至墙边最深的阴影处,那里仿佛连光都畏惧深入。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支烟,低头点燃。

纯金打火机蹿起的火苗短暂地照亮了他冷硬的下颌线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随即湮灭,只剩烟头一点猩红在昏暗中孤独地明灭,映照着他修长手指上一抹金属般冰冷的反光。

他慵懒地倚着剥落起泡的墙皮,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隔着缭绕的烟尘,冷眼睨着场中的厮杀。

他的眼神淡漠得像是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乏味无声的黑白默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又一人挥舞着钢管劈来,破风声尖锐。

梁爽侧身躲过,钢管带起的风刮过她的耳际。

她手肘猛击对方肋下,在其吃痛弯腰的瞬间,膝盖重重顶上其面门!

鲜血立刻从对方鼻腔喷涌而出,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到她冰凉的脸颊和颈侧,留下刺目的红点。

她能感觉到嘴角在之前的碰撞中已经破裂,渗出血腥的铁锈味。左臂被钢管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想必已是青紫一片。呼吸因为剧烈的打斗而变得灼热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强行灌入殡仪馆特有的、混合着死亡气息的冰冷,刺得肺叶生疼。

尽管受伤,她的动作却依旧带着一种破釜沉舟、不留退路的狠厉。

又一人从背后袭来,她仿佛脑后长眼,低头旋身,长发在阴冷空气中划出一道乌黑决绝的弧线,修长的腿直接踹中对方胸口,将其踹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个空的、不锈钢制的推尸车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金属悲鸣在空旷的空间里激烈碰撞、回荡,久久不息。

她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微微喘息,胸脯起伏,眼神却亮得骇人,像淬了火的寒星,在这绝望之地顽强燃烧。

她竟在短短时间内,放倒了四五个彪形大汉。

梅世豪捂着手腕,脸上那抹惯有的、猫捉老鼠般的轻蔑笑容骤然僵死,每一寸肌肉都仿佛被冻住,只余下瞳孔在地震——一种近乎荒诞的难以置信的惊愕,在他脸上疯狂蔓延。

他眼睁睁看着梁爽身形如电,招式老辣到了极点,每一个动作都剔尽浮华、剥除冗余,只剩下最简洁、最狠戾的击打与关节技!

他两名训练有素的手下竟在她手下走不过一个照面,如同沙袋般被轻易撂倒——

这绝不是花拳绣腿,这是经历过千锤百炼的、真正的杀人技!一个普通女人绝不可能有这种身手!

电光石火间,无数记忆的碎片在他脑中轰然炸裂!

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脊椎窜起——所有线索如同被无形之手疯狂搅动,又在刹那间严丝合缝地拼合成型!

夜上海初遇时她那看似偶然、实则步步为营的精准吸引;她利用Lasse不着痕迹地进入顶楼禁区;他办公室里那个如同鬼魅的摄像头……甚至就连她被白玉泉“救下”的那一场恰到好处的意外——

所有巧合,都是算计!

根本没有什么偶然!从始至终,这都是白玉泉为他精心准备的局!

而她,就是早已钉在他身边最致命、最隐蔽的那一颗棋子!

“操……”

一声粗喘从他齿缝间挤出,梅世豪的瞳孔骤然紧缩成最危险的针尖,巨大的震惊与被愚弄的暴怒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

可下一秒,一种更诡异、更炽烈的情绪竟如毒藤般攀附着怒意疯长起来——那是猎人终于发现了足以匹配自己耐心的顶级猎物的、近乎变态的狂喜。

他非但没有爆发,反而极其缓慢地、用舌尖舔过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品尝空气中突然弥漫开的、属于她的危险而甜美的气息。眼中所有的暴戾都转化为了一种纯粹而贪婪的兴奋光芒,死死锁在梁爽身上。

“啧啧,”他嗓音沙哑下去,裹挟着一种令人脊背发凉的愉悦颤音,“还真是一只会挠人的…野猫啊。”他亢奋地咧开嘴,像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挥手让更多手下扑上。“继续!让我好好看看…你究竟还藏着多少本事!”

“豪哥,这…这小婊子够辣啊!”旁边的瘦子喘着粗气喊道,眼神里先前的不屑早已被忌惮取代。

“废话什么!”梅世豪厉声打断,目光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缠在梁爽身上,一刻不离,“一起上!我倒要看看这块硬骨头,今天能扛多久!”

梁爽咬紧牙关,腥甜味在口腔中蔓延。腹背受敌。汗水混着血水滑入眼角,刺得生疼。

在每一次竭尽全力的格挡、每一次带风挥拳的致命间隙,她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绝望地刺向那片最浓重的阴影——仿佛某种自虐般的仪式,渴望又恐惧地寻找那个身影。

钟离就站在那里。

他依旧慵懒地倚着剥落的墙壁,指间夹着烟,静默得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与殡仪馆本身的死寂融为一体。

苍白的烟雾自他唇边袅绕升起,模糊了他那张只剩寒冰的俊美轮廓。

唯有烟头那一点猩红,在昏暗中明灭不定,如同黑暗中窥伺的、饱含恶意的兽瞳。

以及,那一道穿透迷蒙烟雾、精准落在她狼狈不堪身上的视线——冰冷、剔透,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担忧,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味或波动。

他就这样看着,看着她衣衫破碎,看着她血混着汗滑落,看着她在他手下们的围攻中踉跄、挣扎、受伤,如同欣赏一场早已知道结局、乏味至极的戏剧。

那眼神里,是一种彻底的、近乎非人的漠然。

仿佛她所有的苦痛与挣扎,她急促的喘息,她可能发出的痛呼,都不过是这片死亡之地里无关紧要的嘈杂背景音,引不起他心中半分涟漪,不值得他眼神有丝毫变化。

恍惚间,记忆如同淬了蜜糖的匕首,温柔又残忍地扎进梁爽心底最柔软的旧伤口。

年少的她,不过是奔跑时蹭破了掌心一点皮,他就会立刻蹙紧眉头,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对着那微不足道的伤痕轻轻吹气,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重伤。

他甚至见不得她眼圈一红,她一哭,他就慌得手足无措,笨拙地擦着她的眼泪,仿佛那眼泪是滚烫的熔岩,每一滴都灼得他心尖发痛,声音都会放软八个度,一遍遍哄着。

那般珍而重之,仿佛她是易碎的稀世珍宝,需要他倾尽所有去呵护。

可如今……

如今,她在这座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废弃殡仪馆里腹背受敌、浴血奋战。

而他,只是隐在阴影里,漠然抽着烟,连眉梢都未曾为她动一下。

那点烟头的猩红,是他唯一给予她的、冰冷的“注目”。

仿佛她所有的挣扎、她皮开肉绽的每一道伤、她喉间涌上的每一口腥甜,甚至她可能在此刻骤然熄灭、彻底凋零的生命,都不过是他指尖那一缕即将散去的、寡淡无味的青烟,转瞬即逝,无足轻重。

青春年少时那份被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溺爱,与眼前这穿心刺骨、不带一丝温度的冷漠,在这生死一瞬的废弃殿堂里,形成了最残忍的对照。

曾经被他小心翼翼呵护的温暖有多彻骨,此刻被他弃如敝履的冰冷就有多锋利。

这极致的爱恨反差,如两把同时挥向她的尖刀——一把由回忆铸成,温柔地刺入旧梦;一把由现实淬炼,冷酷地绞碎心肺。

它们交错斩落,将她一颗赤诚的心,连同对往昔最后一丝卑微的贪恋,彻底割裂、碾碎,化作风中再难拼合的尘埃,散落在这污秽冰冷之地。

这份源于至信之人背叛的漠然,远比一切拳脚刀枪更为致命。

它无声无息,无迹可寻,却骤然化作一股无药可解的极寒,自心口最深处决堤涌出,顷刻冰封奔流的血脉,凝滞战栗的呼吸,最终将她拖入永无止境、不见天光的凛冬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