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冉青竹道,“酆都城虽然被灭了,但并不是所有的毒师都在里面的。”
“有人逃出来了?”林贤君问。
“应该说,有人没回去。”冉青竹道。
“没回去?”林贤君想了想,“难道这酆都城的覆灭,还有内奸?”
“这就不清楚了。”冉青竹道,“只是,这毒师很特别,很多人的手里其实都养着自己的毒师。”
“养着?”林贤君不解,“不是说毒师是人人喊打的吗?为何还有人要养着?”
“明面上自然是人人喊打的。”冉青竹笑道,“但实际上,比起真刀真枪的杀人,用毒可就方便太多了。这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没有几个眼中钉肉中刺?能悄无声息的灭掉自己的对头,还能一点都不沾染在自己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那些人才豢养毒师为自己制毒,然后杀人于无形?”林贤君皱眉道。
“嗯。”冉青竹点点头,而且,毒师很特殊,所以即便是有人养着,也不会放到明面上来。当初酆都城覆灭,那些在外的毒师,便都逃过一劫。”
“所以,毒师其实依然存在着。”林贤君道。
“从未彻底的消失。”冉青竹想了想,“事实上,江湖上很多门派,都和毒师有些渊源的。”
“比如?”林贤君追问,这些事是她第一次听说,对于初入江湖的她来说,可谓是充满了吸引力。
“嗯、、、、、、”冉青竹微微歪头,想了想,“大多都不怎么出名,但有一个林姑娘或许听过,但也已经不存在于世了。”
“啊?”林贤君一愣,“什么?”
“林姑娘应该听过烛九阴吧?”冉青竹问。
“烛九阴?”林贤君的神经立刻绷紧了,白鹤就是来自于烛九阴的。
“看样子是听过了。”冉青竹看林贤君的反应笑道,“也是,这烛九阴存在时,也是和毒师一般臭名昭着的。”
“只是略微听过几句,但了解不多。”林贤君定了定神,这是她自己追问出来的,肯定不是冉青竹在试探自己。既然冉青竹提到了,那就不可以放过这个机会,“还请冉堂主不吝赐教。”
“烛九阴是个杀手组织。”冉青竹见林贤君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便继续说下去,“领头的人不知从哪弄来的毒方,改良过后,用来控制手下的人。”
“毒师不是制毒杀人的吗?”林贤君问,“怎么控制人呢?”
“林姑娘有所不知,这毒并不仅仅只是有杀人的作用。”冉青竹解释道,“比如这千机散,不也有控制人的效果吗?毒师如果只是单纯的制毒,怎会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那、、、、、、”林贤君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新世界的大门,“那是何故?”
“很多毒不仅仅只有杀人的功效,还有能激发人的潜能的。”冉青竹道,“比如说,有些毒药,就能在瞬间提高人的内力至顶峰,但在特定的时间过后,人就会因为透支自己而死亡。”
“这、、、、、、”林贤君想了想,“有些药也是有这种效果的。”
“这是自然的。”冉青竹道,“只是大夫们所用的, 并不会伤及人的根本,效果也并不显着。但毒师并不会在乎人的性命,所以效果是难以想象的。这种不择手段的做事方式,也是毒师不受人待见的原因之一。”
“那烛九阴用的也是这种?”林贤君问。
“不仅仅只是这种。”冉青竹道,“不过我也没有接触过,所以不知。只是听人说过,这烛九阴都是搜寻那些根骨极佳的孩子,从小培养做杀手。待培养成相柳后,便派出去做暗杀任务。烛九阴的人不拘对象,只要雇主给的够多,什么人都敢杀。后来听说是动了不得了的人,被朝廷出手剿灭了。”
“那烛九阴也是用类似于千机散这样的毒控制人的?”林贤君追问,“他们就不怕那些孩子逃了吗?”
“自然不是这么简单的。”冉青竹道,“传闻,他们制作出了一个特别的毒方,那毒可以长在人的身上,与人共生,直到人死,那毒才会死。”
“、、、、、、”林贤君的脑中跳出白鹤后腰的纹身,那块诡异的东西。
“听起来是不是很吓人?”冉青竹见林贤君一副呆滞的模样,笑道,“这些都是传闻罢了,烛九阴早已湮灭,真假也无从得知。林姑娘不必害怕,那些东西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吗?”林贤君扯出一个笑来,“毒师既然都还在世,谁能保证那些东西不在了呢?”
“是吗?”冉青竹看着林贤君,而后道,“林姑娘说的对,要不我又怎会中了千机散呢?”
林贤君的脑中盘旋着白鹤,没有接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冉青竹问,“有这个机会的话,林姑娘想不想见识一下?”
“什么?”林贤君愣了愣,“见识什么?”
“毒师。”冉青竹问。
“若是有机会,自然是要的。”林贤君巴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冉堂主手下有毒师?”
“林姑娘说笑了。”冉青竹笑道,“我的手下怎么会有毒师呢?我如果有,那又怎么会中千机散呢?”
“是吗?”林贤君脸上浮现出一丝的失望,如果真的有毒师,那就好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冉青竹看着眼前丝毫没有变小的雨,“林姑娘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好。”林贤君脑子正是乱的时候,便起身告辞。
“林姑娘慢走,至于那两人,等收拾好了,我会派人给你送去。”冉青竹抬眼看着林贤君。
“告辞。”林贤君朝着冉青竹行了个礼,而后就快步离开了。
门外有人候着,等林贤君出来,便领着她回去。
一路上,林贤君脚步不停,走的很快。
回到了房间,林贤君将送自己回来的人打发走了,关上门,就靠着门滑了下去,双手紧紧的捂住嘴。
白鹤身上的不是蛊吗?
当初半夏亲口说的,这是他当年做的孽,还说他会想办法弥补。
可是,按照冉青竹的说法,白鹤身上的分明就是毒啊!
冉青竹的话是自己问出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加不会知道白鹤的身份,所以他不会骗自己。
那白鹤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夏和毒师有关系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于紧绷的神经好似终于到了尽头,林贤君的眼中冒出了眼泪。
白鹤,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对于林贤君的迷茫,白鹤此时的心情却还不错,他得到了白薇和李慕白的首肯,可以去找林贤君了。
从白薇的房间出来,白鹤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屋外连绵不绝的大雨都未曾放在心上,他快步离开了。
连转角阴影里站着的人影都没有发现。
“谁在外面?”李慕白听见外头多出一个脚步声,混合着雨水的声音,却仓惶而急促。
“你才发现啊?”白薇拉住李慕白的手。
“嗯?”李慕白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白薇拉过李慕白让他坐端正了,自己在他怀里寻摸了个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的窝着,“按理来说,白鹤应该也能知道的,只是他心里只有君儿的事,所以才没注意到。”
“你是说、、、、、、”李慕白环住白薇的身子,“门外的人是穆白溪?”
“不然呢?”白薇反问。
“她什么时候来的?”李慕白问。
“白鹤进来以后。”白薇拉过李慕白的手,玩着他的手指。
“所以,你故意在白鹤面前说那些话的?”李慕白明白过来。
“嗯。”白薇点点头,“我原本是想让他们自然发展的,但如今这样的状况,还是尽早捅破的好。”
“、、、、、、”李慕白皱眉,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这样不对?”白薇问。
“我也不知道。”李慕白叹口气,“只希望穆白溪不要因为太伤心而做出过激的事来。”
“就现在这样的状况,她就是想,也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白薇道,“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小君还没救回来,你不怕穆白溪捣乱?”李慕白问。
“你瞧不起谁呢?”白薇道,“若是她穆白溪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带着她了。”
“你怎知她不是?”李慕白笑问。
“我就是知道。”白薇哼了一声,“好了,别烦我了,我还受着伤呢,让我好生歇一歇。”
“、、、、、、”李慕白原想问白薇要不要去看着穆白溪一点,但听白薇提起自己的伤,便立刻道,“还疼?”
“肯定疼啊。”白薇道,“我又不是铁打的,你乖乖别动,我好生的歇一歇,好的快。”
“好。”李慕白收紧了手臂,将白薇抱紧了些,“冷不冷?要不要被子?”
“不用。”白薇舒服的闭上眼,“你很暖和。”
“好。”李慕白嘴角浮出一抹笑,“那睡吧。”
“嗯。”白薇轻声应了。
屋子里便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