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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杂乱喧嚣的说话声将宣词仪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有些烦躁的拍了拍刺痛的额头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转身走向勇国公府的马车时,视线的余光胡乱随意的在街上行走的人群百姓中扫了眼。

却骤然一定。

宣词仪猛的睁大眼,心停了一瞬。

为何方才走过去的一个人影这般像盛宁?

根本来不及多加思考,宣词仪下意识的迈步追了上去。

勇国公府的侍从看着宣词仪莫名跑开,根本来不及拦。

“公子!你去哪里?”

待他想要去追时,流动的人群中早看不到宣词仪的身影了。

想到他还醉着酒,侍从不敢多想,忙的望府中跑去禀报……

另一边,宣词仪跟着那道熟悉模糊的身影不断走,直到那道人影绕过一处摊子走进了暗巷中,他眼中露出几分被耍的羞恼。

但心中抱有的一丝怀疑,还是让他跟着走进了无人昏暗的巷子中。

长巷悠长,临近深夜,四处无光,仿佛将街道上的热闹尽数隔绝。

走的有些累了,宣词仪停下脚步依靠在侧边的墙上,闭着眼粗喘着气。

四周都悄无声息,宣词仪等了一会,讥笑着睁开了眼,望向巷子暗处。

“都将本公子引过来了,何必装神弄鬼,再不出来,便别怪本公子动手!”

他说完后,巷子中只回荡着他的声音。

宣词仪静等了片刻后,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眉目间染了几分寒意,没再说话,摇晃着站直转身往外走。

可没等他走几步,身后渐渐传出一道清晰的脚步声。

宣词仪脸色微变,却没有立即回头去看。

直到身后之人站在他不远处,伴随着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开口唤了他一声。

“阿离,好久不见……”

那一刻,宣词仪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双目激出血红的血丝,牙关咬紧。

整个巷子中唯有一道月光洒落,昏暗朦胧,光影交割,分出一明一暗两个世界,是故人的声音,让彼此重新有了交点。

沉默了良久,宣词仪才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直直透过昏暗,看到了那道立在暗影中模糊的身影,只一眼,他便已经确认了身份。

暗影中的人走出半步,在宣词仪的注目中,伸出一只清瘦苍白的手,摘下了面上的的鬼面具。

露出面容的那一刻,宣词仪的身影扑过来,一把将人拽住,举拳泄愤一般的砸了过去。

傅重峦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受了这一拳。

他被宣词仪重重的按在一侧的墙上,剧烈的疼痛传来他也只是强忍着皱了皱眉。

宣词仪被气红了眼,漆黑明亮的双眸闪烁着水光,他揪紧傅重峦领子的手还在发着抖。

“你还活着!”

“不是失踪了吗?不是生死不知吗??”

“好玩吗?随意欺骗别人,很好玩吧?”

宣词仪声嘶力竭的厉声质问着。

傅重峦压下喉间泛出的血腥,平复好呼吸后,缓缓抬眸,望向宣词仪,声音沙哑的开口。

“阿离……”

“别这么叫我!”宣词仪濒临崩溃的打断他。

傅重峦的眼中露出几分愧疚。

宣词仪的额角绷出青筋,目光死死瞪着他,神色间透着厌恶和冷漠。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说完这一句,宣词仪似乎想起了这段时日他故意忘却的许多事,垂眸讽刺的讥笑道。

“你们都绝顶聪明,就我蠢,识人不清,什么事都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最后才知道!!”

“这他妈哪是朋友啊,都是我活该!”

“词仪,对不起。”傅重峦明白宣词仪在气什么,换做他,当初他那般做,他也会生气。

归根结底,宣词仪都是无辜的,尽管傅重峦有再多的苦衷,也不是伤害宣词仪的理由。

听到他这一声对不起,宣词仪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重重的扼住傅重峦的脖颈,逼他抬眸直视他,宣词仪眼底故意恶劣的露出厌恶的情绪,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面上尽是陌生。

“谁需要你的对不起?”

傅重峦眼眸渐渐暗淡。

宣词仪像个闹脾气的人一般,故意用讨厌的语气说道。

“你应该庆幸现在才出现在我眼前,早两个月,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完后,他猛的放开傅重峦,重重的推了他一把便要往巷子口走去。

傅重峦的身体本就虚弱,方才那一下已经是强撑,这会再次被砸在墙上,只觉得心口一闷,伴随着无尽的刺痛,生生侧过头吐出一口乌红的血。

宣词仪脚步一顿,眼眶泛红的扫了眼, 目光微愣。

不待他反应,一道身影猛的从暗处掠出,一把掐住宣词仪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举起。

在骤然的窒息中,宣词仪的目光始终落在被遮挡的傅重峦身上。

青将方才被傅重峦交代不能出现,但这会看到他受伤,一时便有些控制不住理智。

他眼神看着宣词仪满是杀意。

“你竟敢伤了大人?!”

傅重峦痛苦的按着心口缓过那阵碎骨般密密麻麻的痛意后,抬眸看到宣词仪在青将手中被掐的涨红了脸,皱起眉厉声说道。

“青将,放开他,我没事!”

听到傅重峦的话,青将回头看了眼他后,才咬了咬后槽牙,猛的收手。

宣词仪脱力跌坐在地,护住脖子嘶哑的咳嗽了起来。

傅重峦走过去蹲下想要检查宣词仪的伤势,却被他狠狠侧过头避开,自己撑着墙站了起来。

傅重峦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片刻后,他敛去眼底的难过,平静的站起身。

宣词仪揉了揉脖子,视线在青将和傅重峦身上扫过,故意冷声说道。

“怎么,今夜你突然出现,只是为了跟本公子解决一下恩怨?”

“还是为了杀我?”

“词仪,我今夜来找你,是有事相求。”傅重峦眸光微敛,抬手朝宣词仪颔首行了礼。

因为低头的远处,他并没有看到宣词仪眼中的错愕和失望。

“先前种种并非我有意欺瞒,想来你应当知道了我并非盛宁,我知道我不应该出现在你眼前,但此番我出现在上京,是因为要救一个人。”

“他叫旬昇,是我的至交……”

“眼下上京危机四伏,他身体虚弱,我不能带他离开,希望能借勇国公府的庇护,暂时有一个躲藏之地。”

事到如今,傅重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接同宣词仪说了出来。

后者听完后,脸上的神色依旧冷漠,他看着傅重峦,讽刺的笑了笑。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傅重峦听完后,只是良久的沉默。

他看着宣词仪半晌不说话,片刻后,朝他点点头。

“好,我明白了。”

“但还是要同你说一句,对不起。”

说完后,没等宣词仪反应,傅重峦拉过青将,说了句。

“我们走吧,青将。”

说完便朝巷子深处走去。

宣词仪愣住了,他没想到傅重峦连开口说服他几句都不肯。

“不是?等一下!”

傅重峦的背影停下,慢慢侧眸望了过来,一脸疑惑的问。

“怎么了,词仪?”那双浅色的琉璃眼漂亮的好似山溪落下的水珠,悲色在眸中蔓延,眉头轻皱着,令人难以拒绝。

宣词仪看着懵了懵,怔了片刻才想起来自己应该生气,随后仰着下巴,别开眼扬声说道。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跟旬知有关?”

上京里姓旬的人不多,宣词仪只能想起这个。

傅重峦目光幽暗,点了点头:“是。”

宣词仪咳了两声后,低头思索了片刻,似乎有些不明白,随后好似想起了今日听到的消息,皱眉问。

“那你们到底在躲谁?不会是柏相吧?”

他今日在国学监听到过丞相府失火,有人劫走了柏相的夫人的事……

想到这,宣词仪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不是?你们疯了?”

傅重峦没有接话,但他的神情已经表达了他的意思。

宣词仪看着他,四目相对片刻后,忽的又冷笑了两声。

“行,你已经来求我了,本公子便做一回好人。”

说完这句,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对,便又连忙补充道:“你别多想,本公子完全是看在旬知的面子上帮你们的。”

看穿了宣词仪的故意掩饰,傅重峦并没有拆穿,只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宣词仪故作淡定冷静的轻嗤了两声,随后报了一个地址。

“城南九枝巷那边,我的兄长有一处宅子在那,比较偏僻安静,人很好,你先带人去那里等着,随后我送令牌过去。”

听到宣词仪答应,傅重峦稍稍松了口气。

其实来的时候,他便知道,宣词仪会答应,因为他很了解他。

知道他顶多要出口气,最后还是会答应的。

“谢谢你,词仪。”

听到这个称谓,宣词仪的神色顿了顿,他看了眼傅重峦,便有些别扭的看向别处。

沉默了片刻后,什么话都没说,吸了吸鼻子,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傅重峦无声的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叹了声后,才带着青将离开了此处。

宣词仪走回勇国公府花了半个时辰,大概是走的急,到了府门前气还有些喘,刚准备往里走,便看到他哥宣词宋神情严肃的带着一帮人走出来。

在门前看到他时,一众人还愣了愣。

宣词宋最先反应过来,他走上前检查了宣词仪身上,看到他脖子上泛红的掐伤后,皱着眉厉声询问。

“这伤怎么回事?这么晚跑哪里去了?”

“宣词仪,你是喝酒喝蒙了头了吧?还想跪祠堂?”

一听宣词宋这般说,宣词仪忙的求饶解释。

“没,哥,我只是一时看错人了,在街上看到一个像顾二的,这才追了上去,没想到那人脾气太臭了,拍了他两下便同他打了两下!”

“但是我没受伤,哥,我真的没事!”

宣词仪并没有把看到傅重峦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借口,宣词宋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皱着眉沉着脸盯了他半晌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勇国公府的两位公子性格从小便不太像,一个自小沉稳有礼,世家公子,一个打小便闹腾,性格冲动简单。

但放眼整个上京,却少有感情这般好的兄弟手足。

听到宣词宋这声叹息,宣词仪便知道他哥气消了一半,闻言心虚的笑了笑,绕开宣词宋边往府里跑边说道。

“明日还要上学呢!哥我先回去休息了!!”

话说完便跑没影了。

宣词宋留在原地没辙了一般,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

片刻后抬手摸了摸腰间,发现他的令牌不知去了何处,想到宣词仪方才的动作,两眼一闭,十分无语。

一众仆从只看到宣世子抬手一脸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往府中走去……

夜深露寒,天光星稀,好似秋雨将至,乌云低垂在屋檐之上。

柏西宴自殿中走出时,皇宫已然一片幽静,四周空荡。

他想起方才同燕惊蛰说的话,眼中露出一抹暗色。

今日景昭嵩两次传他进宫,都像是有意为之,可偏偏,柏西宴此刻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认下这个亏。

进了宫也并未见到景昭嵩。

只说景昭嵩还病着,燕惊蛰代为传话,只是警告柏西宴,不该同朝中大臣往来密切,时刻谨慎小心。

明面上仍旧君臣和谐,只是柏西宴清楚,景昭嵩已经对他心有猜忌,不可信任于他。

想到这,柏西宴冷笑了两声。

既然已经到此地步,又何须再留情面,原本按他的计划,郭晨应该要慢一些的。

毕竟多年君臣,闹的太难看也并非好事。

但现在,是他们做局,带走了他的阿昇,便怪不得他了……

柏西宴抬眸,朝远处西南方向望去,屋檐重重,山色缥缈,他的眼底尽是阴翳,宛若暗雾笼罩。

夜色无边,却好似看到了狼烟四起。

柏西宴很轻的勾了勾唇角,垂眸沉思片刻,大步离开了皇宫……

这天下,也该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