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洋牵着嫦娥在月表漫步,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月壤在脚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放松点,\"他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指,\"你现在僵硬得像块月球岩石。\"
嫦娥试图放松肩膀,结果反而更紧张了。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广寒宫,那座困了她万年的玉石宫殿在远处闪着冷光。
\"别老回头看,\"耿洋把她的手握紧了些,\"前任就像那栋破房子,越看越走不出来。\"
玉兔蹦跳着跟在他们脚边,偶尔用鼻子嗅嗅陌生的月尘。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嫦娥小声问。
\"约会啊。\"耿洋说得理所当然,\"正常情侣不都这样?散步、聊天、增进感情。\"
他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地球:\"看,从这儿看你们当年住的地方,是不是特别小?\"
嫦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颗蓝色星球静静悬在漆黑天幕上,中原大地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当年觉得翻不过的山,其实就这么大点。\"耿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微小的距离。
嫦娥怔怔地看着。一万年的执念,在宇宙尺度下突然显得可笑。
耿洋趁机揽住她的肩,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嫦娥身体瞬间绷紧。
\"又来了,\"他叹气,\"你这样我怎么带你见前任?一碰就僵,傻子都看得出有问题。\"
\"我...我不习惯。\"
\"那就多练。\"耿洋没松手,\"从现在起,把我当成你真的男朋友。\"
玉兔突然窜到前面,回头看着他们,红眼睛里闪着看好戏的光。
\"你家兔子都比你会演。\"耿洋吐槽。
他带着她继续往前走,手指在她肩头轻轻敲着节拍。嫦娥渐渐放松下来,至少不再僵硬得像块石头。
——
地球,深夜路边摊。
几个哥们儿正就着啤酒撸串,桌上堆满了签子。
“瞅啥呢强子?”黄毛推了把旁边仰头望天的哥们。
强子灌了口啤酒,指着天上那轮明月:“你们说...月亮上真有嫦娥不?”
众人哄笑。胖子撸着串含糊道:“咋的,你还想上天啊?”
“不是,”强子一抹嘴,“我就琢磨着,要真有嫦娥,搁月亮上孤零零待一万年,见着我这么帅的不得直接扑上来?”
黄毛笑喷了:“就你?人家嫦娥啥神仙没见过,能看上你个撸串的?”
“你懂个屁!”强子来劲了,“神仙都是老古董,哪有我这种会玩的潮男?我给她整个段「鸡太美」,分分钟迷上我!”
旁边桌的大叔听乐了,插话道:“小伙子,人家养的那玉兔都比你强。”
强子不服:“兔子算啥?我天天健身!”说着掀起t恤下摆,露出勉强算结实的腹肌。
摊主老板边烤串边笑:“得了吧,上次见着美女,你连号码都不敢要。”
众人笑作一团。强子悻悻坐下,又仰头望月:
“等着,等我攒钱买火箭票,上去给嫦娥整个活...”
摊主把新烤的串端上来:“先把你欠的账结了吧,还火箭票呢!”
月亮静静挂在天上,对地上的醉话毫不在意。
而此刻月球上,常娥突然打了个喷嚏。
“奇怪,”她揉揉鼻子,“总觉得有人念叨自己,会不会是人王?”
耿洋挑眉:“说不定就是个路边摊喝酒撸串的呢。”
玉兔在旁边蹦跶两下,红眼睛里满是“主人你太天真了”。
耿洋感觉肩头一沉。
嫦娥微微侧头,靠在他肩上,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试探:“我们……什么时候回地球呀?”
这撒娇略显生硬,但配上她那张清冷绝尘的脸,反差感十足。耿洋挑眉,几天时间过去,总算开了点窍。
他见火候差不多,手臂下滑,径直揽住那纤细的腰肢,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触感冰凉,隔着薄薄的针织衫,能清晰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
“现在?”他低头,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嫦娥身体依旧有些僵,但望向地球的眼神渴望而坚定。她轻轻点头:
“嗯。”
“抱紧了。”
耿洋低笑一声,搂紧她的腰,身形一动,两人便化作一道流光,骤然脱离月面,朝着那颗蔚蓝色星球疾驰而去。
玉兔红宝石般的眼睛一瞪,后腿猛蹬月壤,化作一团雪白的光影,急匆匆地追在后面,生怕被自己的主人给落下。
罡风扑面,嫦娥下意识地闭眼,往耿洋怀里缩了缩。他低头看了眼怀中难得显露出依赖的“女友”,内心嗤笑:人王伏羲,准备好接收这份“万年惊喜”了么?一本不同于你们盘古一族所推演出来的全新剧本!
地球,某间出租屋。
人王伏羲——此刻是现代精英打扮的任羲,正站在落地窗前,莫名觉得今晚的月亮格外刺眼。他皱了皱眉,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涌上心头。
琳琳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赤脚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任羲身后。她伸出柔软的手臂,从后面环抱住他精壮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感受着布料下传来的温热。
“任羲,”她的声音带着刚出浴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我们早点睡吧…”
任羲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覆盖住她交叠在自己腹部的手,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和未婚妻的体温,却没能驱散心头那抹莫名的阴霾。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正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这种预感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歉意,却不容置疑:“琳琳,不好意思啊,”
他侧过头,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那轮过于明亮的月亮上,“我明天还得早起,带一群学生去参加校运会。”
琳琳环抱他的手臂微微收紧,声音闷在他背后,带了点委屈:“又是工作……你都忙了好几天了。”
任羲转过身,捧起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安抚性的吻。
“乖,校运会结束就陪你,嗯?”他眼神温和,但深处藏着一丝心不在焉。
琳琳抬眼看着他,捕捉到了那丝游离,最终只是乖巧地点点头:“好吧,那你也别太晚。”
看着她略显失落的背影走向卧室,任羲揉了揉眉心。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夜空,眉头紧锁。
那种感觉更强烈了——仿佛有一道横跨万年的因果线,正被人以一种极其蛮横无理的方式,强行扯向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