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距离木叶数万公里之遥。
这里是已经超出忍界大陆的范围,一片被造物主彻底遗忘的的死亡之域。
视野所及,只有无边无际的浩瀚沙丘,狂风是这里唯一的主宰,卷起亿万颗沙砾,形成遮天蔽日的沙暴帷幕,发出如同亿万冤魂呜咽般的尖啸。
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没有绿洲,没有飞鸟,甚至连最顽强的沙蝎都难以在此生存。
数百公里内,荒凉死寂,只有风沙在永无止境地雕刻着大地的容颜。
而在这厚重黄沙之下,千米深处。
死寂,被另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磅礴的“生机”所取代。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基地,如同沉睡在地壳深处的机械巨兽,基地的规模远超想象,主体结构延伸开去,占地数千平方,冰冷的合金墙壁在幽蓝色的应急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特有的寒光。
无数粗大的、闪烁着能量流光的管道如同巨兽的血管,沿着高耸的穹顶和墙壁纵横交错,发出低沉而恒定的嗡鸣。
巨大的屏幕矩阵镶嵌在控制室的弧形墙壁上,数以万计的复杂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各种指示灯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频率闪烁着红、绿、蓝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机械运转的轰鸣声、能量传输的嘶鸣声、冷却系统循环的流水声……
一个高达数米的巨大圆柱形玻璃器皿,如同水晶棺椁般矗立在中央。
器皿内注满了幽绿色荧光的粘稠液体,无数细密的、如同神经束般的光纤和输送营养液、稳定能量场的粗大管线,从器皿顶部和底座密密麻麻地延伸出来,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深深地刺入浸泡在液体中央的‘人’
大筒木一式。
此刻正悬浮在幽绿的液体中。
他的身躯,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崩坏状态。
皮肤不再是白色,而是一种病态的、接近半透明的灰败,布满了蛛网般密集、深可见骨的裂痕!
那些裂痕并非静止,而是在幽绿液体的浸泡下,如同活物般极其缓慢地蠕动、扩张着,仿佛他的整个身体都在从内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寸寸撕裂!
透过那些裂痕,甚至能看到内部如同干涸河床般萎缩、失去光泽的肌肉纤维和暗淡的骨骼。
双目紧闭,嘴唇呈现出一种嗜血的青紫色。
他的额头正中弯曲长角,曾经是他力量与位格的象征,此刻却同样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光泽黯淡,如同即将断裂的朽木。
整个身体,散发出一种肉体腐朽的死亡气息,仿佛只要轻轻触碰一下那坚固的玻璃外壁,或者切断一根维系生命的管线,这具早已超越凡俗生命极限的躯壳,就会在瞬间化为飞灰,彻底消散在冰冷的营养液中。
来自外星空,不老不死的存在?
此刻,其生命之火,也已摇曳到了即将熄灭的边缘。
“首领……还有多久?” 矢仓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紧绷。
他问的不是恢复,而是……还能撑多久。
一名的研究人员,正紧张地监控着环绕器皿的数十块屏幕上的数据流。
听到矢仓的问话,他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艰难地转过身
“矢仓大人……我们……我们已经倾尽了忍界所有技术储备!基地的能量炉超负荷运转,最高浓度的生命原液不间断灌注,时间流速场开到极限……能做的,只有暂时将这崩溃的速度……延缓。”
“至于恢复,基本……基本不可能了!”
“除非……成功进行下一次‘转生’!找到新的、完美的‘容器’,彻底承接首领的意识烙印!否则……时间……真的不多了!”
矢仓沉默了。
死一般的沉默。
只有基地深处巨大的能量炉发出的低沉咆哮。
他当然知道转生是唯一的希望,他亲手将‘楔’刻在了秋月的掌心,那是首领亲自选定的最完美的“容器”。
秋月身上的‘楔’可不是他身上那种半成品的‘楔’
矢仓的‘楔’只承载了一式的半数的力量和意志,远远达不到转生的程度。
而秋月的‘楔’已经成熟,如同播种下的死亡种子,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收割。
然而……
他看着首领如同风中残烛般随时可能彻底崩解的身体。
现在的状态,虚弱到连维持基本意识都极其艰难,如何能完成转生仪式?
强行启动转生,成功率有多少?
而且矢仓是知道的,秋月现在还在木叶,有泉奈这个家伙在,就算全盛时期的首领,又能有多少胜算?
他们需要时间,可是现在时间却不在他们这边。
下一步……该如何走?
“矢仓。”
那声音骤然响起,如同从宇宙最幽深的墓穴中刮出的寒风,带着一种超越物质界限的穿透力,骤然在死寂的核心区响起!
明明声音不大,却无视了厚重的玻璃器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炸响,瞬间传遍了整个庞大基地的每一个角落!
嗡——!
基地内无数正在运行的仪器屏幕,数据流猛地出现了一瞬的紊乱!
所有正在工作的研究人员,无论身处哪个角落,都在同一刻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冰冷的战栗,如同被巨手扼住了咽喉,惊恐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骇然地投向核心区的方向!
矢仓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一颤!他豁然抬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地垂下,几乎要贴到地面。
“首领!”
巨大的玻璃器皿内,一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左眼的‘白眼’右眼的‘黑眼’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
一式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清冷,如同冰层下冻结了亿万年的寒铁,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漠然:
“你做的很好。”
“我能从你身上的‘楔’看到发生的一切,看到那完美的容器。”
矢仓的身体伏得更低,内心却因为首领的“注视”而涌起一股病态的满足感。
他的存在,他的行动,就是首领意志的延伸!
过去的四代水影已死。
如今的矢仓只不过是一式意志延续体。
“首领尽管吩咐!” 矢仓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狂热。
“第一,” 慈轩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不容置疑,“你需要寻找更多的实验人员。”
“数量不计。”
“能力不论。”
“第二,无论你用什么方法。”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必须让千手秋月离开木叶,必须在转生之前将他带离宇智波泉奈的视线,这是契机。”
“这一切。” 一式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微弱,仿佛维系他开口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他身体上的裂痕在幽绿光芒下蠕动得更加剧烈。
“需要大概七年左右,这段时间,我将陷入沉眠。”
“组织内,一切事务,由你……裁决!”
话音落下,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维系清醒的力量。
一式黑眼中熔金般的纹路瞬间黯淡下去,如同熄灭的恒星,只剩下的白。
随即,眼睑并未闭合,但那“目光”中所有的意志和神采,都如同潮水般彻底退去,重新变回了空洞无物的玻璃珠。
一式悬浮在营养液中的身体,裂痕的蠕动也渐渐平复,仿佛再次化为了一尊等待腐朽的雕像。
“请首领放心!!”
矢仓抬起头时,那张年轻的脸上,所有的惊愕和激动都已化为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一种被赋予无上使命的狂热火焰,在他深不见底的眼底熊熊燃烧!
“无论如何!付出一切!我必定完成您的意志!”
“传令!”
矢仓猛然起身,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刀,瞬间撕裂了核心区的死寂,通过遍布基地的通讯系统,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角落!
“激活所有潜伏于木叶内部组织成员!目标变更:千手一族,秋月!”
“任务:诱导、策反、制造混乱!不惜一切代价,制造其脱离木叶!”
“行动代号:‘摘星’!”
“时限: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