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50年。
12月。
整个木叶仿佛被披上最盛大的华服。
泉奈正式将手中所有权力交给了波风水门,木叶正式进入了三代火影波风水门的执政时代。
中央广场,这座足以容纳十万人的宏伟空间,此刻已彻底被人潮填满!
黑压压的人头如同涌动的黑色海洋,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与天际线相接。
震耳欲聋的声浪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欢呼声、礼炮声、乐队奏响的激昂乐曲声,混合着孩童的嬉笑、小贩的叫卖、以及无数面挥舞的木叶旗帜猎猎作响的声音。
今天也是新任火影辅佐漩涡长门和砂隐村云千雅日联姻的日子。
无数洁白无瑕的雪鸢花和象征着纯洁爱情的月见草,从广场高耸的尖顶一直垂落至铺满红毯的台阶两旁。
长门虽然竭尽全力保持端庄,但此刻的他也只不到二十岁,骨子里的局促还是表现了出来。
相对比……
云千雅日此刻穿着精心缝制的纯白婚纱,裙摆层层叠叠,如同沙漠中盛开的、最圣洁的月光昙花,但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美丽眼眸深处,却是一片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一丝极力掩藏却依旧无法完全抹去的的茫然。
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也知道自己村子的命运。
泉奈和扉间今天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在远处边缘一座摩天大楼的顶层观景平台上,两人并肩而立,如同两尊超脱于尘世喧嚣的神只。
扉间望着脚下这片属于年轻人的喧嚣热土,冰封般的唇角罕见地勾起一丝近乎欣慰的弧度,清冷的声音随风飘散:
“村子,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泉奈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更久远的过去。
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还是得感谢你,能为我,培养出如此合格的,接班人和辅佐人。”
“水门和长门将来必定是很好的搭档。”
扉间轻笑一声,“少来这套。”
“接下来也该做我们的事了。”
……
几日后,暖阳懒洋洋地洒在家中庭院。
几株虬劲的老梅树的枝头已见点点含苞待放的骨朵,一张藤编摇椅放在廊下,泉奈正坐于其上。
他微微低着头,平日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此刻罕见地敛去了所有掌控万物的光芒,只剩下一种近乎凡俗的专注。
这是他的小孙子。
凤夜和纲手的后代。
宇智波苍炎。
小家伙睡得正香,小小的鼻翼随着呼吸微微翕动,粉嫩的脸蛋在阳光下透出健康的红晕。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无意识地伸出襁褓,握成了小小的拳头。
泉奈宽的手掌,以一种极其轻柔的力度,小心翼翼地托着那小小的身体,另一只手的手指,正用指腹最柔软的侧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轻轻描摹着小家伙饱满光滑的额头轮廓。
这小家伙长得和凤夜小时候可真像。
阳光正好落在泉奈低垂的眼睫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也柔和了他脸上那常年如同冰封石刻般的线条。
一丝极其淡薄、却又真实存在的暖意,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在他眼底深处无声地流淌。
这并非刻意为之的温情,更像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无法被神性完全磨灭的本能。
凤夜静静地侍立在一旁,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面容沉静。
但他所有的感官,都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在父亲身上。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泉奈那瞬间流露的、几乎微不可察的凡人情感。
凤夜微微有些松了口气,因为自从上次神树复活后,父亲好像变了。
但是现在来看,对自己的家人,父亲还是那么柔和。
他微微上前一步,声音恭敬:“父亲。”
泉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小孙子熟睡的脸上,指腹的动作未曾停下,只是几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示意他在听。
“如今木叶权力交接平稳,水门作为新任火影也已顺利履新。”
“关于一式……是否需要我亲自出手,将他擒来?”
泉奈闻言,缓缓抬起了眼眸,那眼底深处的暖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重新被深邃的漠然所取代。
他看了一眼怀中依旧安睡的孙儿,仿佛穿透了时间,看到了更远的东西。
“没这个必要。” 他抱着小苍炎,身体微微后靠,让摇椅轻轻晃动起来,姿态悠闲得如同在享受午后暖阳的寻常老人。
尽管他的面容和二十岁的青年无异。
“神树还在成长阶段,汲取的时机,尚未成熟。”
“至于一式,不过是早备好的养料罢了。他,跑不掉的。”
“明白,父亲。” 凤夜没有任何疑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对于父亲的判断和安排,他有着近乎本能的、绝对的信任和服从。
庭院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有摇椅轻轻晃动的吱呀声,和婴儿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治里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泉奈大人,波风水门在外求见,言道前来述职。”
“让他进来吧。”泉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庭院里。
他依旧抱着熟睡的小张炎,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婴儿娇嫩的额头,目光却已从孙儿身上移开,深邃如渊。
不多时,水门披着御神袍步履从容,带着新任火影应有的气度。
但当他踏入庭院,目光触及藤椅上抱着婴儿的泉奈时,那份沉稳中立刻多了一份发自内心的恭敬。
他快走几步,来到泉奈面前约三步之遥,身体微沉,右膝毫不犹豫地就要向下跪去。
“嗡……”
膝盖尚未触及地面,一股沛然莫御的柔和力量便凭空而生,稳稳地托住了他下跪的动作,让他无法再下沉分毫。
水门健身体一僵,有些错愕地抬头看向泉奈。
泉奈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脸上,声音依旧淡然:“现在你是木叶的火影,向我下跪,若让旁人看见,你日后哪还有威信可言?礼数在心,不在形。”
水门干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是我疏忽了,只是……若无您与扉间大人多年悉心教导栽培,我无法顺利继任火影。”
“这份恩情,水门不敢或忘,发自肺腑。”
“这番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是玖辛奈教你的吧?”
“咳咳……额……”水门干脆闹了一个大红脸,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泉奈抱着小苍炎的手轻轻晃了晃摇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说吧,今天来做什么?不会只是来给我问安的吧?”
水门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重新恢复了那个年轻火影的沉稳干练。
原来水门自从慢慢从泉奈手中接过火影权力后,发现了很多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各个家族手中的权力太大,很多家族都是长期霸占某个重要岗位。
父传子,子子代代。
水门想法就是将家族的权力慢慢收回到火影手中。
还有一个重要的军事行动,就是准备5-7年时间,正式将土之国岩隐村攻灭,这样一来的话,整个忍界就会趋近一统。
泉奈静静地听着,目光偶尔扫过怀中安睡的孙儿,又落回水门身上。
当听到“收回各个家族手中权力”计划时,他那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赞许,如同平静湖面下的一丝涟漪。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
“你做得很好。” 泉奈的声音依旧平淡,“计划周详,目标明确,国家和村子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以后,木叶的一切,都由你自行决断;不必事事请示于我,这是你的时代,你的责任。”
水门闻言,心头一热,再次深深一躬:“我定不负所托!”
庭院里再次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摇椅的吱呀声和小婴儿细微的呼吸。
“还有一事。”
“待这小家伙,”他示意了一下怀中的小苍炎,“还有你家中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子,是叫鸣人吧?再算上富岳家的小子小佐助……等他们长到能握稳兵器的年纪。”
“把他们聚在一起。”
“组成一个新的战斗小组。”
水门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泉奈会突然提及这个。
新的战斗小组?
泉奈没有理会他的错愕,继续平静地说道:
“至于教导他们的老师……”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就定……”
“宇智波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