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欢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撑着不肯落下。
她知道苏蓁说的是实话，当初是她自己一门心思要嫁入许家，觉得许州温吞好拿捏，许家看似家底厚实，能让她避开京都勋贵圈的明枪暗箭，安安稳稳做个掌家主母。
可如今才发现，没了权势傍身，她在许家连个下人都敢暗地里编排。
“我……”姜欢攥紧了帕子，“我不是要别的，只是想让许州给我个说法。
他若真心待我，就该护着我，而不是处处向着他那个大嫂！”
国公夫人叹了口气：“罢了，你先在府里住几日，让许州自己想清楚。”
转头又对王姨娘道，“派人去许家递个话，就说三姑娘身子不适，在娘家休养些时日。”
苏蓁没再多言，只看着姜欢泛红的眼眶。
忽然想起她出嫁那日凤冠霞帔的模样，那时的得意与炫耀，如今都成了扎心的刺。
不出一日的功夫，许州就亲自来了国公府。
他提着些点心礼盒，进门就给国公夫人作揖，脸上堆着赔罪的笑：“岳母，是我这段时间一直想着科考的事情，家中又突逢变故，这次疏忽了欢儿的感受，特意来赔不是的。”
国公夫人神色淡淡的，倒也没有摆谱，只道：“姜欢她是个心气高的孩子，脾气是有些浮躁了，不过这些你们在没成婚之前都该是知道的。
要说她这也是才嫁过去你家，总有些不习惯的，她又有些娇气，还望你要多多体谅她一下。”
许州神色缓了缓，连忙道：“岳母，别这么说，是小婿不好，才惹欢儿生气了，没照顾好她，我已经训斥了府里嚼舌根的下人，也叫大嫂给她赔罪，您就让她跟我回去吧。”
姜欢躲在屏风后听着，冷笑一声。
赔罪？她才不信那副温婉面孔下藏的不是算计。
苏蓁恰好从外面进来，与许州打了个照面，淡淡道：“许公子倒是来得巧，三妹妹正念叨着许家的规矩呢——听说许家‘家法’森严，不知是哪一条规定，新妇回门需得看婆家脸色？”
许州脸上的笑僵了僵，忙道：“大姐姐说笑了，是我失言，那日不过是气头上的话。”
“气头上的话才最见真心。”苏蓁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礼盒，“许公子与其送这些虚礼，不如想想怎么让三妹妹在许家过得舒心，她是姜家的女儿，纵有万般不是，也轮不到旁人轻贱。”
苏蓁又道：“姜欢她的脾气确实大了一些，不过这次也确实是你有失约在先，她生气理所当然，你们府上传了些不好的流言，你作为丈夫，不在第一时间阻止，反而只想着自己，那也难怪她想回家。
现在呢，你们还在京里，她不高兴了，受了委屈还有地方可以诉苦，可是若是去了你们那里，山高皇帝远的，指不定你还要怎么对她呢。”
许州额头冒汗，连连应着“是”和“不敢”，却迟迟不见姜欢出来，只诺诺的说道，“那欢儿她...”
国公夫人立马笑着接过话，“她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是我家老太太身体有些不适，想要孙女儿回来陪陪她罢了。
老人家嘛，都是这样的，一生病了，就想要子孙儿女都陪在边上，你也知道我府上人口少，现在三个姑娘都嫁的出去，难免冷清了一些，等过两天她定是会回去的。”
许州讪讪的告辞了。
姜欢在屏风后听得真切，心里那点不甘忽然变了味。
她原以为苏蓁会像从前那样冷眼旁观，却没想到会为她说话。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苏蓁不过是碍于姜家脸面，并非真心帮她，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
过了三日，姜欢在王姨娘的劝说下，终于还是回了婆家。
这日苏蓁正在府中核对军需账目——秦辞从边疆传回消息。
哈奇人因断了药材供给，军心大乱，他正率军步步紧逼，有望在提前收复失地。
忽然碧兰进来禀报：“姑娘，许家带人去了国公府。”
苏蓁放下账本：“怎么回事？”
“三姑娘说是又受了委屈，吵着闹着说不要跟许家大少夫人她在一个屋檐下过。”碧珠道，“这次在府上住的时间久了些，外面传了闲话，许家带人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