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如今家中正是艰难时,我若外放,父亲跟前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我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那也是家里托举的,总不能只顾着自己,不如先在京中谋个闲职,等风声过了再说。”
姜欢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什么?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考中就外放,离这些是非远远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许州避开她的目光,“京中机会多,若能在部里混个脸熟,将来升得更快。”
姜欢哪里听不出他的算计——魏家倒台后,京中不少职位空缺,他是想趁机钻空子。
可她在许家受的气还不够吗?
“我不管!”姜欢将陪嫁的妆嫁清单摔在他面前,“当初你们许家求娶时说得多好听,如今刚有点变故就想反悔?这婚书还作不作数!”
许州自知理亏,只能好言相劝道:“欢儿,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全家都被召入了京中,我爹他又没有官职在身了,就是说我这个时候急急忙忙外放,也是没有机会升迁的,不如再等等,再有岳父家的关系,我或许就是家中的顶梁柱,到时候说不准还能在京中谋一个官职。”
现在整个许家都被诏入了京中,等待朝廷审继续查,丢了官职已经是轻的了。
要是再被查出什么不好的勾当,定是要命的。
可姜欢不是一个好敷衍的人,只听得她说道:“那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受你大嫂的气?你知不知道府上的流言都是她叫人传播的?!闹得我不得安生,没好心的家伙!”
许州皱起眉头,“不会吧,大嫂不是那样的人,她向来温婉贤惠,为人又不争不抢的,自从知道你要嫁过来,为我忙前忙后,办了不少事,怎么可能是她叫人传播流言的,定是有误会。”
“有什么误会,你信她还是信我!”姜欢道。
许州被质问的很想发脾气,可是一想到家中的境遇,又想到姜欢的身份,紧绷的神色又软了下来,道:“那我当然是信你,只是现在家里正处于艰难时刻,我希望你能理解一下,等熬过了这段日子,证明我家是无辜的,一切都好了。”
姜欢还是很不高兴,整个人都气鼓鼓的,“那我要分出去单过,我才不要跟你大嫂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看到她我就来气!”
这话叫许州一愣,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姜欢,你在说什么啊?父母在,不分家,我才刚刚成婚,怎么可能就分出去单过,那叫外头人怎么说我们?不成不成!这话以后你别在说了,别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当初怎么和我说的!”姜欢眉毛一竖,“我才嫁到你家几天,我受了多少委屈,连丧门星这样的称呼都有人敢往我头上称呼!
从前在京中,谁敢这样叫我!果然我祖母说的是对的!嫁人就是不能低嫁!我要是找了个高门大户,哪里还敢有人把这样的委屈给我受!”
这话叫许州彻底不高兴了,这不就是在说他家不好吗?
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嫁过来!
他家在京中是算不得什么大户,可是在地方上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居然这么说!
他要不是看在姜欢是姜家女的份上哪里还会耐着性子哄她这么久!
没想到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
许州也不高兴了,“姜欢,你闹够了没有,你需要知道你现在是嫁入了我许家,已经不是姜家女了!是许家妇!麻烦你搞搞清楚!你要是不能为着许家着想,就等着家法吧!”
姜欢一愣。
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陌生的男人,忽然想起苏蓁当初的话——日子是自己过的,旁人看着好不好,不如自己心里舒坦。
当晚,姜欢就收拾了包袱,带着陪嫁的丫鬟回了姜国公府。
王姨娘见她红着眼回来,吓了一跳:“前两天你不是才回来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姜欢扑在王姨娘怀里哭了半晌,才哽咽着说出原委。
王姨娘心疼孩子,立马就去找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听得皱眉:“许州这孩子,看着老实,心思倒不少。“
“母亲,我不想回去了。”姜欢抹着泪,“这日子没法过了。”
王姨娘连忙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话,哪有刚嫁人就不回婆家的道理,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吗?没这种规矩的。”
恰逢苏蓁回府探望,闻言淡淡道:“回不回去,你自己拿主意。但记住,路是你选的,后果也得自己担。”
姜欢愣住,看着苏蓁平静的眼神,心底生出一种不甘和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