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云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灵儿冷冷地打断了。
灵儿抬起头来,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此刻因疲惫而布满了血丝,却锐利如刀,直直地射向了林天云,“林将军!”
灵儿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霸气,“此时此刻,他的安危重于一切!还请飞琰将军以军务为重,不必在此浪费时间言说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灵儿…”林天云很是失落,他问道,“你真的不肯原谅我?”
灵儿看着林天云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又叹了口气,“我给过你机会的,是林将军自己没有把握住,怪不得别人!”
“长公主何时给过我机会?”林天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灵儿却淡然地说道,“在你大婚前夕,我冒雨将一枚琥珀送到了将军府中,林将军既然对那枚琥珀视若无睹,那也就怪不得我不念往日的情分了!”
“琥珀?”林天云突然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日,他被冯依依拖着去街上采购大婚用的物品,回来后管家林忠特意交给自己一个精致的布袋子,还说是一位陌生的姑娘要他转交给自己的。
当时林天云只是看了一眼布袋,便将它随手扔在了书房的一个角落里,他本以为又是哪个慕名而来的女子送出的信物,却没有想到,这件物品,竟让自己错过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林天云顿时追悔莫及,慌忙解释道,“灵儿,对不起,我以为那是…”
还没等林天云说完,灵儿就轻轻地摆了摆手,她此时的脸色略显苍白和憔悴,她释然地说道,“都已经过去了,林将军既已成婚,便不必再纠缠了,将军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灵儿说完便不再看林天云,她重新转过头,专注地凝视着躺在榻上的俞飞扬,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天云被噎得哑口无言,看着灵儿全然投入、守护着另一个男子的背影,林天云的心中一片黯然,最终也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悄然退出了营帐。
营帐内,只剩下灵儿紧握着俞飞扬的手,她附在俞飞扬的耳边轻声呢喃道,“王爷,你一定要醒过来…我等你…”
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俞飞扬苍白却依旧俊美无双的侧脸,他的睫毛颤了颤,如同蝶翼挣扎着破开混沌,终于缓缓掀开。
眼底先是片刻的迷蒙,随即迅速聚焦,锐利如昔,只是染上了一层重伤初醒的虚弱。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伏在榻边、紧握他手沉沉睡去的灵儿,她绝色的容颜上满是疲惫,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长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即使在睡梦中,秀眉也微蹙着,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
俞飞扬的心尖突然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又酸又胀。
俞飞扬极轻微地动了一下被握住的手指,没想到这细微的动作立刻便惊醒了浅眠的灵儿。
灵儿猛地一抬头,便对上了俞飞扬那双漂亮的凤眸,瞬间,那布满血丝的眸子里爆发出了璀璨如星辰的光芒,“王爷,你醒了!”
灵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哽咽,几乎要落下泪来,“你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得厉害吗?军医,快传军医!”
灵儿激动地想要起身,却被俞飞扬微不可察地用力回握住了手,他的声音因久未进水而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别急…我没事。”
灵儿这才定下心神,连忙小心扶起他,细致地喂他喝下温水,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在灵儿的精心照料下,俞飞扬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俞飞扬已经能倚靠着软枕与灵儿交谈了,只是他敏锐地察觉,灵儿偶尔会走神,眼神里掠过的,是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这日,亲卫送来汤药后,低声禀报了几句军务,其中隐约带过了“飞琰将军前几日曾来探视”的字眼。
俞飞扬不动声色地饮尽了汤药,待帐内只剩下他与灵儿二人时,他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昏睡时,似乎听到些动静…他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