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整个房间别说灯光了,连窗帘都关严实了,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夜光时钟的时间显示在9时,在这个不算太晚的时间,也未免过于安静了些。
高跟鞋的声音有些迟疑,借着手里的灯光让客厅恢复光明。
车停在停车场,人肯定在家。
今天睡这么早?
没有闻到酒味,刘艳才壮起胆子慢慢打开了虞冠桀卧室的门。
这间卧室刘艳基本上不会进来,更别提帮着打扫了,并不是尊重虞冠桀的隐私,纯粹是因为害怕。
作为一个母亲却害怕自己的孩子,刘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哪怕虞冠桀从未和她动过手,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
站在半掩着的门边,轻声说着,“放放,你睡了吗?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声音低哑着,像是压抑忍耐着什么,隐隐约约还有着奇怪的声音。
绵密粘腻的包裹着耳膜。
虞冠桀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有需求再正常不过,当面撞见刘艳还是有些尴尬,准备关上门又觉得不太像。
“放放你是不是生病了?”借着客厅的光,刘艳只能看到虞冠桀侧着身子躺着,手臂也都搭在身侧,那个孙谨却是没见到人影。
不在更好,在外人面前落了虞冠桀的面子更不好收场。
手掌用力抓紧床沿,虞冠桀精神高度紧张,捕捉到门被彻底打开的声音,立即厉声喝道,“出去!”
明显虞冠桀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刘艳有些退缩,下意识想退出去。
只是任务没有完成,只能壮着胆子提醒,“你爸爸说过,让你去找他,你可别忘了。”
虞冠桀牙都要咬碎了,刘艳的话朦朦胧胧的快要听不清了,浑身紧绷着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在刘艳看不见的地方,隆起的被子里,慢慢里伸出一只同样汗涔涔的手掌,虞冠桀只能用手紧握着。
深呼吸着,放缓了声音,“我知道了,我现在要休息。”
这次虞冠桀居然能答应,顺利完成任务刘艳松了口气,心情大好才想起来去照顾一下“病号”。
“这么热的天还感冒,我给你拿些药,记得吃了再睡。”
“…吃过药了,我睡一觉就好,你再进来别怪我反悔!”
虞冠桀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刘艳也不敢和他吵,一句话不敢多说,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恢复漆黑的卧室里并不宁静,无声的热浪再次肆无忌惮涌现。
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偷偷溜了进来,虞冠桀闭着眼睛伸手摸索着,没有碰到人这才睁开双眼。
从厨房的方向飘来了阵阵香味,里面的男人即使穿着宽松的老头汗衫和俗气的短裤也好看的一塌糊涂,好身材更是一览无遗。
蜜糖色的颈后一片密集的红,一个个块状紫斑分外显眼。
虞冠桀摸了摸下巴,确实有些扎手。
厨房里的人已经听到了声音,转过头来笑着招呼着,“刷牙吃早餐。”
晨光很温柔朦胧,虞冠桀又忍不住晃神,视线停留在嘴唇流连忘返。
孙谨的五官一切都是刚刚好,不会太过锋利,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好脾气的帅哥。
浓眉大眼很有精神,那双眼睛里面像是星河和旋涡,看着看着就被吸走了魂魄。
鼻梁高挺,嘴唇更是柔软。
一大早的,虞冠桀心跳又开始加速跳动。
身后贴近了个热源体,肩膀湿湿热热的,孙谨也忍不住脸红耳赤,这里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只能小声提醒着。
“阿姨是不是快醒了。”
汗水是咸的,孙谨身上的气息很干净,虞冠桀很喜欢,有些难以控制,“时间还早。”
厨房很热,也不是个适合亲热的地方。
更何况,虞冠桀的妈妈随时会出来,虽然总是没个好语气,孙谨知道他很重视这个家人。
好不容易过着平静日子,孙谨也不想因为粗心大意去破坏这一切。
关上火,转过身,用身体推着远离炉灶。
见虞冠桀的眼睛还盯着他的嘴唇,孙谨忍不住低声笑着,“很喜欢?”
“我们,去房里?”
明知道,既然不能给孙谨想要的未来就不能越过雷池,可身体的渴望总能迅速击溃理智,不断叫嚣着要更多更多,要将孙谨的所有彻底占领,要将这个人占为己有,要对他为所欲为。
开门声响起时,虞冠桀瞬间惊醒,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臂已经自动将衣服披在了孙谨肩上,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孙谨穿上衣服,一脸镇定自若招呼着,“阿姨,可以吃早餐了。”
刘艳很理所当然的坐着,心情很不错,并不在意孙谨什么时候跑来的。
孙谨忙前忙后准备好一切才坐下,虞冠桀居然还在发呆,忍不住又想逗逗他。
桌子很大,他的腿也够长,很轻易的就碰到了对面的人。
这次虞冠桀没有跳开回避,手伸到桌下,悄悄握住了作乱的脚,细细抚摸着。
这下轮到始作俑者不自在了。
察觉到他想跑,脚腕被一把抓紧。
再过火的事都做过了,被摸摸脚就让孙谨节节败退,只能埋着头藏起通红的脸努力干饭,再不复之前的嚣张气焰。
难得的可以和虞冠桀平静相处,刘艳也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舒服,心情好,看孙谨也就更加顺眼。
“小孙今年多大了?”
孙谨暗自用力想缩回腿,没能成功,尴尬笑着回复着,“刚过完28岁生日。”
“那和放放差不多大啊,我还以为你才20出头。”刘艳怎么看孙谨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看起来年纪要小上许多。
“我是比较显小。”其实孙谨维持这个模样好几年了,十几岁时他比普通同龄人看起来成熟很多很多,不然真的很难找到工作。
现在倒是比更多人显小了。
“是哪里人啊?来星海市多少年了?”
刘艳开启了查户口的模式,并没有恶意,孙谨也就如实回答着。
“我也是云城的,和放哥是同一所高中,来三年了。”
居然还是老乡,刘艳看着孙谨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看起来和李海那种混子更不一样。
这么显眼的模样,见过肯定不会忘。
“在这里有女朋友吗”
孙谨怕痒,尤其是脚心,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又只能强忍着,用眼神求饶着还得回答长辈的问题。
“没有女朋友。”
孙谨还不习惯撒谎,默默在心里补充着。
没有女朋友,他可是有男朋友的哦。
“阿姨的舞蹈队里不少家里是独生女,家里条件更是好,她们见着你肯定会满意。”孙谨不仅长得高,面相也讨喜,长得好身材更好。
刘艳兴致勃勃,可惜家里的两个男人都不领情。
虞冠桀冷着脸泼冷水,“你是让他当上门女婿?想都别想。”
刘艳也不太高兴,“让他少奋斗三十年有什么不好,凭他自己这辈子都别想在这买房,他个司机能赚多少钱?都快三十了还一事无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也就那张脸还能看,我也是为他好。”
虽然是事实,被人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孙谨也确实觉得有些丢脸。
虞冠桀的脸色更难看,毫不留情的拆台,“你又凭什么看不起他,过去你找的那些男人有哪一个能和他相比较,你不也爱的要死要活的。”
“虞放!”不愿提起的过去就这么被说了出来,刘艳气得有些头晕。
孙谨站不起身,只能用手抓着虞冠桀的手臂打圆场,“你别乱说话,阿姨说的都没错。”
这都是再真不过的事实,虞冠桀也一直知道,对刘艳来说,她的那些男朋友每一个都比他这个儿子重要。
虞正灿这个人渣更是超越了所有人。
见孙谨有些为难,虞冠桀便没再吭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想再给孙谨带来更多的负面情绪,只能将过去那些怨恨独自消化。
算是有了台阶,刘艳也缓过劲了。
“谢谢阿姨关心,只是我有喜欢的人,正在努力追求。”
刘艳生虞冠桀时也才二十来岁,现在也不算老,想起她自身的经历,更不会数落年轻人勇敢追爱的勇气,还颇为有些惺惺相惜。
“有喜欢的就别放弃了,免得以后后悔。”
“阿姨,我不会放弃的!”孙谨忍不住偷偷看了虞冠桀一眼。
觉得刘艳也没李海说的那么可怕,其实还算好沟通。
有时候有些故意胡搅蛮缠的顾客更不讲理。
虞冠桀本就为刘艳的恋爱脑头疼,现在看来孙谨也不遑多让。不敢让他们有更多交流,只能出声打断。
“去换身衣服,该上班了。”
恢复了自由,孙谨赶紧跟在虞冠桀身后,刘艳还不忘提醒着,“放放,别忘了去见你爸。”
虞冠桀的脚步停了,孙谨直接撞了上去,一听到这个人的事虞冠桀的情绪就不好,孙谨不得不担心,拦在他身后,不让他回头。
“别和阿姨吵,没用的,先回房。”
关上房门,孙谨还有些愧疚。
要不是他,虞冠桀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答应这个要求。
看得出孙谨很自责,眼尾唇角都耷拉着,虞冠桀摸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和你没关系,他已经找上我妈了,为避免他找事,不管愿不愿意我都得去一趟。”
“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虞冠桀还算冷静,孙谨这才笑了,“我和你一起去。”
“当然,你只能待在我身边。”只有这样,虞冠桀才能安心。
“哇,好霸道,我喜欢。”
孙谨用力将虞冠桀扑倒,又瞬间被反压在下。
眉尾眼角唇畔温热着,孙谨抬起下巴顺从迎接,“昨天买的东西在柜子里。”
东西就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可惜昨天没用上。
孙谨忍着羞涩都豁出去了,谁知道虞冠桀就用手把他打发了。
虞冠桀并没有继续,只是看着那双微微湿润着,不自觉勾人心魄的眼睛。
“我从没想过要和一个男人上床。”
孙谨的热意消退,瞪着眼睛看进虞冠桀的眼里。
这次没有人打消他的不安,虞冠桀只是继续说着,“我不是同性恋,甚至可以说很恶心、反感这类人,我根本就不喜欢男人。”
“你…你不喜欢?”孙谨从没想过虞冠桀会厌恶这种行为。
明明他确认过,虞冠桀可以接受他才敢留在这里。
他们已经越过了朋友的界限,为什么如今才说无法接受?
那他这两年的守候算什么?
那昨夜又算什么?
只是为了缓解欲望吗?
难怪,难怪昨天他不愿意做到最后。
孙谨只当虞冠桀还没准备好,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确实,不做到最后是男是女好像都无所谓,虞冠桀都可以自我催眠过去。
依旧不愿意放弃,孙谨勉强笑了笑,“不喜欢也没关系,如果你只能接受接吻,我们可以点到为止。”
“只要你能让我跟在身边就行。”
“把我当成女人也行…”
虞冠桀突然的转变让孙谨有些方寸大乱,笑容牵强,难堪得眼睛都开始不敢对视,偏着头,想推开身上的人却推不开,大脑混乱一片。
双手也不敢像之前那样理所当然的拥抱着,慌乱着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最后只能捂着眼睛逃避现实。
孙谨将眼睛藏了起来,只是露出来的鼻尖开始发红起来,又将人惹哭,虞冠桀低下头靠近他委屈的唇角。
“你怎么可能是女人,你一点也不像女人,昨天我亲自确认过了不是吗?你甚至比许多男人更有担当,是男人中的男人呢。”
“我还没那么蠢。”
喉咙哽咽着,让孙谨有些说不出话,更不理解。
“有件事你可能想不到,虞正灿能和女人生孩子,情妇也不少,比起女人,其实他更喜欢玩男人。”
孙谨呼吸一颤,瞬间明了。
“不止是他,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差不多都这样,只因男人不会怀孕,可以随时随地供他们取乐。当然,他们也会将女孩的身体改造,以免制造出劣质的后代,就好比我。”
“不过对他们来说,还是男人的身体要更为耐久。”
“将人当作牲畜肆意玩弄,毫无下限可言,我怎么能和他一样。”
虞冠桀只要想起那躲藏在昏暗的包间里的淫靡就直反胃,这种生理性的厌恶毫不作伪,这是孙谨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不敢哭,不敢委屈,小心翼翼的将他小心拢进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他不一样,你怎么可能和他一样。”
虞冠桀贴在孙谨颈边,深呼吸着,将孙谨的气息吸入肺腑,越来越沉迷,恨不得立即融为一体。
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从孙谨的头发开始,将这个人的一切一寸寸刻印进脑海。
“对家的憧憬我也有,和睦的家庭里有个温柔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我没有太多奢望,即使没有孩子,妻子可能也不算温柔,只要对方是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就行,唯独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一个男人。”
“我这一生啊,没有一件事能称心如意,哪怕是对未来的期望也是如此。我不想和虞正灿一样,我想爱女人,偏偏就是要让我爱上一个男人。”
“命运就是喜欢逮着我一个人霍霍,非要让一个厌恶同性恋的人爱上同性。”
虞冠桀苦笑着,伸出手指按住孙谨的嘴唇,“你先听我说好吗?比现在更久远,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蓝天艳阳下,穿着蓝色校服,你不知道你有多干净,好像我和你多说几句话都会污染你身上清澈。”
“爱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摸不到看不到,来得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的出现,就能让我下定决心去改变。”
“是不是在潜意识里,我也希望能有一天能配得上你。”
“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太小,承担着生活的重担,没有时间去思考。和你一样,那个时候我也什么都不懂,比起情情爱爱,活下去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我一脑门麻烦官司,我又该怎么一心一意,全心全意的去爱你?”
“如果不是你主动,我都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明白我的心,更有可能,我会彻底错过你。等哪天终于想明白了也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你和其他人恩爱有加。”
“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这种幸福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虞冠桀的爱是克制含蓄和忍耐,能让他彻底敞开心扉不知道有多难,这让孙谨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万分庆幸,他重新回到了星海市,鼓起勇气做这一切。
“你这样吓我,该怎么补偿我?”孙谨的心真的差点受不住,天上地下的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刺激。
“今晚,我想彻底的属于你。”
对于孙谨的积极邀请,虞冠桀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再压着他,翻身坐起身,“你的声音很好听,很性感,我不想你忍着,更不想在我的家里还要偷偷摸摸提心吊胆。”
确实,晚上虞冠桀的妈妈又突然闯进来,估计又是一场争端。
昨夜躲在被子里,孙谨脑子都被热浪蒸迷糊了,真没发现有人进了房间。
都互相剖白表明心意了还要忍耐,孙谨不想继续等下去,急需虞冠桀用行动来证明。
“去酒店。”
对于孙谨的急切,虞冠桀只是笑着,不愿意这么仓促随意。
“这也是你的家,我会让她接受你的存在,就算她不接受,我也不能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给我。”
这就是还要继续等?
虞冠桀已经开始换衣服了,孙谨急忙趴过去,“我等不了,我都快三十了,真成老处男了。”
听这话,虞冠桀动作一顿,故作不经意的问着,“你不是和那个王海洋同居了四年…”
这是吃醋了?
还是陈年老醋,孙谨一点也不慌,笑着解释,“他是住在我家,我们也不是那种同居好不好。”
“我连第一个亲吻的人都是你。”
虞冠桀并没有那种初次情结,孙谨这么吸引人,有丰富的经验更是正常。
虞冠桀也相信孙谨不会骗他,他们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会幼稚到为这种事情产生隔阂。
不过不可否认,听到这样的话虞冠桀还是忍不住偷偷欢欣鼓舞。
因此,更要慎重对待才行。
孙谨看着他忙着整理着装,假装不在意,只是耳朵越来越红。
如果现在夸他可爱是不是会被揍?
还想着将话题拉回去酒店的事,一套衣服就扔到了脑袋上,下一刻就被按在床上扒下背心和裤衩。
孙谨笑着配合,故意在裤子套上腿的时候往后撤退。
“其实现在也还早,阿姨也要出门了。”
没扑腾几下,还是被抓住,三两下就被迫穿戴整齐。
脚腕被拉着,虞冠桀单膝跪在床边打算替他穿袜子,突然这么主动,孙谨有些不太好意思。
想缩回脚又被抓回去,虞冠桀却突然发起愣。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孙谨正要问,他又抬起头来,幽深的眼底好像有束火苗。
“我们,还缺个东西。”
孙谨几次询问,虞冠桀都没有回答。
只是那神态怎么看怎么不平静。
没有去公司,也没有项目工地,神神秘秘的。
孙谨越来越好奇,虞冠桀开车速度很快。
停在珠宝店门口,孙谨隐约有了答案,却不敢肯定,生怕自作多情空欢喜一场。
大步走进来的男人脚步坚定急迫,这很明显不是随意逛逛的态度,销售顾问赶紧走上前,也看到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两位…先生需要些什么?”
“戒指,我们的婚礼对戒。”
虞冠桀说的理所应当,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孙谨被这突然的惊喜惊吓到呆滞。
这跨度是不是有些大了?
这一早上,孙谨被吓了好几次,被虞冠桀带动着情绪又哭又笑,现在更是傻呆呆的。
大都市包容性强,也可以说足够冷漠,面对两个男性情侣,珠宝店里的人表情正常,见怪不怪。
多看看就当是养养眼了。
该说不说,还真是有些可惜。这两人身高身材各顶各的好,可惜了,帅哥和帅哥都内部消化了。
只是看着那两个认真,无言亲密的人难免会有一些羡慕。
赶紧甩开这个可怕的想法,挂着专业笑容继续服务着。
虞冠桀挑得很认真,不论有多少视线看过来,没打算松开过孙谨手,一路十指交叉紧握着。
“本来可以给你个惊喜。”
从只敢在黑夜里偷偷摸摸到现在的招摇过市,虞冠桀的变化之大,是从昨天过后开始。
“我更喜欢和你一起挑。”孙谨的笑从未消失过,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亲昵着想将这一切昭告天下。
定制专属的男款对戒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虞冠桀小心的放进口袋。
不打算现在就给他戴上,很明显虞冠桀有着更多打算,虽然激动,孙谨还是忍住不过多询问。
不止是他,虞冠桀好像更加按耐不住,没去工作,反而去了拳击馆。
这里他们常来,熟门熟入的开了单间。
虞冠桀将首饰盒摆放整齐,看了许久才关上储物柜的门。
换了衣服被虞冠桀套上拳套,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眼神,孙谨忍不住傻眼,“你不戴拳套?”
见虞冠桀真的打算赤手空拳,孙谨觉得身上的肉已经开始疼了。
“不是,你不肯去酒店就算了,就算你不想上班,我们应该去约会,而不是在这里揍我好吗?”
再怎么忍耐和改变,虞冠桀的本质还是有别于普通正常人,冲动、暴躁、易怒,孙谨不会因为滤镜看不到这些。
那身被人害怕想要远离的气息是真实存在的。
也正因如此,他难得的温柔才会显得格外特殊。
现在是法治社会,为了改变生活方式,虞冠桀只能压抑本性,也要想办法找到发泄途径。
而拳馆就是这个途径,虽然虞冠桀并不专业,可他出手重,角度刁钻,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学什么,纯粹是为了发泄。还不喜欢用沙袋,次次都要找真人对打,孙谨每次都要额外付出不少补偿费。
以前是为了缓解压力,今天又是为了啥?
不是准备求婚吗?怎么剧情发展会变成这样。
捧着孙谨的脸晃了晃,虞冠桀几次深呼吸才能控制情绪,“我怎么可能打你,更不会伤到你。”
说完站稳了身体,笑着喝道,“来!”
孙谨也来过很多次了,也不是吃干饭的,一拳挥过去,虞冠桀不闪不避,甚至脚步都没有后退过。
快速的拳风砸到硬邦邦的身体上,那声音让孙谨都吓了一跳,收回手不敢再出拳。
“你怎么不躲。”
虞冠桀像是感觉不到疼,反而笑得畅快,“继续!”
孙谨犹豫,最终还是决定继续,虞冠桀偶尔会躲,更多的时候是任由攻击砸到身上。
见他确实没有吃力的样子,眼神炯炯有神,还越来越亢奋。
孙谨不知怎么评论,说实话,现在的虞冠桀真有点像变态。
今天更加深刻的了解了,压抑在冷静沉稳面具之下的虞冠桀,孙谨有些无奈,只能去适应他这个新爱好。
下意识抬脚飞踢,想着放松力道做做样子,没想到虞冠桀会突然进攻,孙谨的腿被抓住,被扛了起来,不知怎么反应又整个人砸到了软垫上。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
“反抗我!”
额上贴上了男人微微汗湿的额头,腿没有被松开,被抓着压在了身侧,孙谨咬牙用力,近距离看着虞冠桀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忍不住头脑发热,奋力反抗挣扎,试图重获自由,不多时就满身大汗。
好像连呼吸都滚烫起来,怎么都动弹不得,孙谨卸了力道放弃了,喘着气,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不是这么玩的,不过好刺激。”
“放开我吧,继续下去我就忍不住了。”
只是被制服,怎么有种被压在床上的错觉,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孙谨真的不想丢脸。
其实虞冠桀也没好多少。
像被一辆车压着,孙谨自认还算强健,现在居然毫无还手的能力。
虞冠桀可能会和任何人动手,唯独对他爱护有加,这是孙谨第一次亲自体会到虞冠桀的强悍。
难怪平时抱着他和玩一样轻松。
“这就不行了?你能挣脱出来,今天晚上你说了算。”
虞冠桀呼吸粗重,不过不是累的,恨不得立刻将孙谨整个人嵌进身体里。
只有疼痛才能遏制这种冲动,才能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瞬间,孙谨来了劲,反正是虞冠桀先不讲规则的。
挺腰搬腿,牙都用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了再说。
眼前紧绷又湿润的侧颈太过诱人,虞冠桀极力克制着冲动,不让孙谨有半分逃脱的余地。
当然,这样也使他们的身体贴得更近。
“哟,这次是弟弟陪你练啊。”
听到声音,孙谨悄悄松开嘴,虞冠桀并没有将人放开。
拳馆老板每次都会来围观,这次也不例外,看着缠抱在一起两人笑得一脸暧昧,摸着下巴调侃着,“女朋友很辣啊。”
虞冠桀回过头,孙谨也不明所以的探出脑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蓦地通红。
刚刚他把虞冠桀的裤子都撩起来了,靠近大腿根那里赫然是一个深深的牙印。
虞冠桀坦然自若,放孙谨自由,整理好衣服站起身。
孙谨也被拉了起来,低着头解开拳套,装作事不关己。
虞冠桀却不打算继续掩饰,将人拉进怀里,嘴唇碰上孙谨的脸颊,这才看向目瞪口呆的拳馆老板。
“这是我媳妇儿。”
“啊?”
“改天请你吃饭。”虞冠桀拉着同样傻住的孙谨去洗澡换衣服。
“哦…好。”拳馆老板呆滞着目送他们从容离开,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以为是小弟,没找到是情弟弟。
原本大小合适的小隔间里挤了两个男人,连翻身都变得有些困难。
洗澡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孙谨甚至有种被冲洗干净然后被啃吃殆尽的错觉。
车开上了人来人往的街头,孙谨都还没回过神。
今天的一切都太过有冲击力了。
虞冠桀目视前方,认真专注,一只手却握住了孙谨的手。
“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逃跑,你非要来招惹我,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后悔的机会了。”
“我不会后悔。”这句话孙谨说过无数次,对虞冠桀也对他自己。
“看清现实了吗?我从来都不是个温柔冷静的人,我会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无法控制。”
“你反抗不了我,你也跑不掉,就算你哭着临阵脱逃,我也要让你彻底属于我。”虞冠桀无数次忍耐被孙谨一次又一次轻易击溃,积压在一起的火焰就像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也再也无法满足浅尝辄止的亲昵。
孙谨的回答是,双手紧紧回握住那双手,还不忘挑衅着,“那你还在等什么,狠话放出来了可别让我小看你。”
双手传递着无穷的力量,虞冠桀不再犹豫逃避。
“等老汪跑完这次长途回来,我们好好的办几桌。”
“我们要喝交杯酒,闹洞房,洞房花烛夜,一个都不能少。”
“好。”孙谨想笑又差点呜咽出声。
他得到过最好的父母,最温暖的家,虞冠桀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受过这些。
没人比他更清楚虞冠桀对家庭的期望,即使他是男人虞冠桀也不会有半点轻视和随意的意思。
尽全力给予了最大的诚意和珍视。
出生在泥潭,虞冠桀从没想过把他也一起拖进去,而是想着改变现状,想和他一起奔跑在阳光下。
这样的愿望虞冠桀一个人坚持努力了很多年,即使违背内心的渴求不断忍耐着,哪怕是放弃,也只是希望他能过得更好。
现在,虞冠桀终于敢带着他一起直面威胁。
孙谨怎么可能会逃跑,怎么可能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