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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产妇第三日便能醒透,她这……”

白子画指尖轻轻拂过花千骨散落在枕畔的一缕墨发,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梦境:

“小骨耗损太重,又带着神族血脉的特殊性,多睡些时日未必是坏事。” 话虽如此,他眼底深处的忧虑却并未消减。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花千骨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依旧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瞳孔深处残留的熔金光晕比往日更浅,依旧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懵懂。

她眨了眨眼,目光迟钝地扫过眼前的景象 —— 雕花的床顶,熟悉的帐幔,还有床边两张近在咫尺的脸。

“小骨?” 白子画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俯身靠近,“醒了?”

花千骨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停顿了许久,像是在辨认。几秒钟后,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花花啊,你可算醒了!” 笙萧默猛地从矮凳上站起来,“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花千骨被问得有些茫然,下意识地往白子画身边缩了缩,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白子画顺势握住她微凉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轻微颤抖,心中一紧,却又在看清她眼底那片纯粹的懵懂时,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还记得他,会依赖他,虽然神智依旧未复,但至少…… 没有变得更糟。

“别急,” 白子画按住笙萧默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随即转向花千骨,声音放得极柔,“先喝点水?”

花千骨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递来的水杯,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

温热的水流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她混沌的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目光再次扫过床边的两人,她的视线在笙萧默脸上停顿了一瞬,随即又落回白子画身上,那双蒙着雾气的眼睛里,渐渐显露出一丝依赖的信任。

白子画心中那根紧绷了五日的弦,终于在此刻悄然松弛。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与她的肌肤相触,带来一阵安稳的悸动。

只要她还在,只要她愿意依赖他,无论多久,他都等得起。等她真正醒来的那一天,等她记起所有的过往,等她再次唤他一声清晰的 “师父”。

两个婴孩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苏醒,在襁褓中动了动,发出细小的嘤咛,为这方天地又添了几分鲜活的暖意。

花千骨苏醒后,对那对龙凤胎的喜爱,几乎刻在骨血里。起初,她只是怯生生地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孩子们皱巴巴的小脸,眼神里满是新奇与小心翼翼。可没过几日,她便彻底卸下了所有生疏,抱着孩子的姿势从笨拙变得熟练,连哄睡时哼唱的不成调的歌谣,都带着独有的温柔。

两个孩子仿佛也与她心有灵犀。刚出生时,他们会骤然啼哭,任凭旁人如何轻哄都无济于事,可只要花千骨将他们抱在怀里,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拍着他们的背,那嘹亮的哭声便会戛然而止,小脑袋往她颈窝里一埋,很快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白日里,花千骨最喜欢做的事,便是抱着他们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阳光透过琉璃窗洒在她身上,她会低头看着怀里的两个小家伙,眼神专注得仿佛在欣赏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哥哥的灰蓝色瞳孔在光线下像蕴藏着星辰,妹妹的烟紫色眼眸则如同浸在水里的紫水晶,两人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母亲,小手时不时抓住她垂落的发丝,或是蹬蹬胖乎乎的小腿,发出细碎的咿呀声。

“你们看,那是娘亲种的桃花。” 花千骨会指着窗外庭院里初绽的桃花,用还带着些生涩的语调轻声说,“等你们长大了,爹爹会教你们御剑,娘亲带你们去摘桃花做糕吃。”

孩子们自然听不懂,却会随着她的声音咯咯地笑,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沾湿她的衣襟。

花千骨也不恼,只是用柔软的锦帕细心地帮他们擦干净,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白子画常常就坐在不远处的书案后,手中捧着一卷书,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母子三人。看她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看她因为孩子啃咬她的手指而温柔地笑,看她抱着两个孩子在阳光里打着哈欠。

孩子满月时,摩严和笙萧默特意在绝情殿办了一场小型的宴席。

幽若和糖宝抱着两个孩子不肯撒手,一个忙着给孩子戴平安锁,一个缠着要给孩子取名字。

“哥哥叫念安好不好?思念的念,平安的安。” 幽若举着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眼睛亮晶晶的。

糖宝立刻反驳:“那妹妹叫念初!念念不忘的念,初见的初!”

花千骨坐在白子画身边,看着他们为了名字争得面红耳赤,又看了看怀里睁着大眼睛的孩子,忽然轻轻开口:

“哥哥叫白萦洲,妹妹叫白砚漪。”

笙萧默吹了声口哨,打趣道 :“不错不错!还是小花花取的名字好听!”

白子画侧过头,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好,就叫萦洲,砚漪。”

那一刻,花千骨的脸颊微微泛红,避开了他的目光,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满月宴后,花千骨时常抱着两个孩子在庭院里慢慢散步。天气好的时候,她会将躺椅搬到紫藤花架下,铺上厚厚的软垫,自己躺在中间,让萦洲和砚漪分别躺在两侧的小襁褓里。

阳光透过紫藤花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三人身上,暖洋洋的。常常是花千骨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哄着孩子们,自己却先一步睡着。

萦洲和砚漪虽然小,却会跟着母亲的呼吸节奏,渐渐闭上眼,小嘴巴微微嘟着,模样乖巧得紧。

这种时候,白子画处理完事务回来,通常会放轻脚步走到躺椅旁,弯腰将毯子轻轻盖在花千骨身上。然后,他会搬一张石凳坐在旁边,从墟鼎中取出一本书,静静地翻看。

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孩子们的呼吸声很匀,花千骨偶尔会在梦中呓语一声,像是在叫 “师父”,又像是在叫 “萦洲”。

白子画的目光会从书页上移开,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看她唇角偶尔扬起的细小弧度,心中便会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等萦洲和砚漪再长大些,他便教他们学剑。等小骨彻底记起过往,他们便带着孩子去凡间看看,顺便去魔界拜访杀阡陌;

最重要的是,等六界安稳,他便卸下尊上的重担,只做她一人的夫君,孩子们的父亲。

某天,长留山来了几位远道而来的仙门长老,白子画在长留殿与他们商议事务,耽搁的时间比往常久了些。夕阳西下时,他才结束谈话,快步朝着绝情殿走去。

远远地,他便看到庭院里的紫藤花架下空无一人,只有那张躺椅孤零零地放在那里,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暖阳的温度。

白子画的心莫名一紧,加快了脚步。

他先去了孩子们的摇篮边,看到萦洲和砚漪正并排躺在里面,睡得香甜。哥哥的小手搭在妹妹的肚子上,妹妹的小脚蹬着哥哥的腿,两人呼吸均匀,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惊扰。

可花千骨不在。

白子画的目光在庭院里快速扫过,石桌上放着花千骨下午还在把玩的一串玉珠,廊下挂着她刚洗好的孩子们的小衣裳,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唯独少了那个总是带着懵懂笑意的身影。

“小骨?”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转身冲进寝殿,殿内空无一人;

他又去了暖阁、书房、小厨房,甚至连她偶尔会去的后山竹林都找了一圈,依旧没有看到她的踪迹。

最后,他回到了寝殿的床榻边,枕头旁,放着一串熟悉的冰晶藤手链。

小骨从未摘下来过,哪怕是洗澡、睡觉时都戴着。

可现在,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被主人遗弃的信物。

白子画的手指颤抖着拿起手链,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猛地掀开枕头,一张素白的信纸掉了下来。

纸上只有两个字,是用花千骨那已渐渐熟练的笔迹写的:

安好。

没有署名,没有解释,只有这轻飘飘的两个字。

白子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安好?她在哪里安好?她为什么要留下手链和这两个字?她从来不会摘下手链,除非…… 除非她是故意的。除非她不想让他知道她的去向,不想让他找到她。

“不……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将绝情殿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搜查,甚至动用仙力探查,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她真的走了。

就在他心慌意乱,几乎要失去理智时,殿门被猛地推开,笙萧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

“二师兄!不好了!小花花…… 小花花她下山了!”

“你说什么?” 白子画猛地抬头,赤红的血丝瞬间爬上他的眼眸,“她下山了?你为什么不拦着她?!”

“我拦了!”

笙萧默急得直跺脚,“我看到她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后山下来,就赶紧上去拦她,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回头,还说…… 还说让你照顾好萦洲和砚漪。我拉不住她,她的仙力虽然没完全恢复,可我哪敢真的对她动手啊!”

下山了…… 她真的走了……

白子画的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无数画面瞬间涌上心头 —— 东方彧卿带着契约卷轴出现时的笃定,他说 “逆天而行的代价终究是要来的”,他说 “契约之力会在生产当日的关键时刻生效”,他说 “那时,才是代价真正付出之时”……

原来如此。

他一直以为,代价是他剥离的那一魄,是他可能受损的修为,是他或许会变得浑噩的神智。可他错了,错得离谱。

东方彧卿要的从来不是他的魂魄,而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 是花千骨留在他身边的理由,是她暂时遗忘过往的安宁,是他以为唾手可得的圆满。

所谓的交易,根本不是让她平安生产,而是让她在生产后,彻底记起一切,然后…… 选择离开。

“呵……” 白子画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自嘲。

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以为只要他足够强大,就能护她周全,就能抹平所有伤痕。可到头来,他还是输了。

他转身冲向摇篮,小心翼翼地将萦洲和砚漪抱在怀里。

两个孩子似乎被他急促的动作惊醒,睁开了眼睛,懵懂地看着他。

“走,我们去找娘亲。” 白子画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他抱着孩子,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绝情殿。

——

长留山的山道蜿蜒曲折,夕阳的余晖将山路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橙红。

白子画抱着两个孩子,循着花千骨留下的微弱气息,一路疾追。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他能清晰地听到怀里孩子们的呼吸声,能感受到他们小小的身体因为颠簸而微微颤抖,可他不敢放慢脚步。

他必须追上她,必须问清楚。问她当年坠海究竟发生了什么,问她这些日子的温情是不是都是假的,问她为什么要在记起一切后选择离开,问她…… 是不是还在恨他。

转过一道弯,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花千骨穿着一件雪白的带帽子的斗篷,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

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独自一人走在下山的路上,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

“小骨!” 白子画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沙哑。

前方的身影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