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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摩严勃然色变,一步踏前,玄袍无风自动,强大的威压瞬间弥漫开来。

“东方彧卿!你休要得寸进尺!在长留大殿,岂容你故弄玄虚,支开旁人!”

东方彧卿面对摩严的怒火,神情依旧从容,甚至带着点无奈:“世尊息怒。我绝无轻慢长留之意。只是……”

他目光转向花千骨,眼神变得无比认真,“此事干系重大,且涉及异朽阁不传之秘。有些话,有些事,人多了,反而不便。”

“况且,”他顿了顿,视线扫过花千骨懵懂好奇的脸。

“骨头如今心性纯稚,人多眼杂,恐惊扰于她。儒尊心思缜密,通晓医理,留下做个见证,最为妥当。”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更点明了花千骨的状态。摩严脸色铁青,胸膛起伏,显然怒气难平,却又一时找不到更强烈的理由反驳。

他死死盯着东方彧卿,眼神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

“师兄,”笙萧默适时上前一步,按住了摩严蓄势待发的手臂,对他微微摇头,传音入密道:

“他既敢孤身前来,又点名要我留下,想必有所依仗。事关小花花和小师侄,不妨暂且听听。有我在,他翻不起浪。”

摩严重重哼了一声,目光如电般刺向东方彧卿,一字一顿,如同金石交击:

“东方彧卿!你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言!若敢耍半点花招,伤及子画、花千骨或他们腹中孩儿分毫,本座定教你异朽阁,灰飞烟灭!永堕无间!”

狠厉的警告传进耳中,东方彧卿面色不改:“知道了,我耳朵不聋。”

摩严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袍袖一甩,带着满身凛冽的怒意与深深的疑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大殿。

其余侍立的弟子也无声地躬身退下。沉重的殿门缓缓合拢,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声,也隔绝了摩严那令人窒息的威压。

偌大的长留殿,瞬间变得异常空旷寂静,只剩下白子画、花千骨、笙萧默和立于殿中的东方彧卿四人。

“好了,清场完毕。”东方彧卿仿佛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担,姿态更为放松。

他踱了两步,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笙萧默身上,“儒尊,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听闻你近来醉心医道,连‘九转回魂丹’的丹方都琢磨着改良了?不知进展如何?”

笙萧默手中银箫一转,脸上重新挂起那副玩世不恭却又滴水不漏的笑容:“东方阁主消息果然灵通。不过是闲暇时的一点小兴趣,比不得阁主执掌异朽,洞悉天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他话间带着犀利的试探,“倒是阁主,放着异朽阁的滔天权势不享,不远万里顶着风雪跑来长留,就为了送几句‘警言’?这份‘薄礼’,怕是不好收吧?”

两个心思深沉、智计百出的男人,言语间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表面客气寒暄,实则每一句都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和真实意图。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白子画冷眼看着两人言语交锋,耐心早已告罄。

他护在花千骨身侧,周身寒气弥漫,声音如同冰泉击石:“东方彧卿,本尊的耐心有限。说出你的目的,或者,滚。”

长留殿内的温度骤降。花千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到,不安地动了动,想站起来。

白子画立刻收敛了外放的寒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东方彧卿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他转过身,正色看向白子画。

“好。”他干脆利落,“尊上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绕弯子。”

他目光扫过花千骨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此次归来,并非偶然。前些日,我来回演算无数遍,终于窥见了几分天机,事关骨头和她腹中的孩子。若不做应对,骨头和她腹中这对双生子都将留不住。”

什么?!

白子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手脚冰凉得失去知觉。

他下意识地看向花千骨,她依旧懵懂地坐着,小手抚摸着肚子,对即将降临的可怕预言毫无所觉。

不……不可能!他每日诊脉,小骨脉象虽因双胎稍显虚弱,但一直平稳!

“你胡说什么!”笙萧默脸色骤变,他一步踏前,厉声喝道:

“小花花脉象平稳,胎气稳固!我长留灵丹妙药无数,更有我师兄亲自看护,怎会……”

“稳固?呵呵……”东方彧卿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打断了笙萧默的话。那笑声里充满了洞悉真相的嘲讽和一丝悲悯。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白子画骤然失血的俊颜,字字如刀:“儒尊精通医道,可曾想过,这‘稳固’从何而来?这双生之喜,又因何降临?”

他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白子画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尊上,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骨头她本已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之人!是你,白子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揭露真相的残酷快意:

“是你!强行逆转天道轮回,动用上古禁术,以不死之身为引,硬生生将她的残魂从虚无中拽回,重塑其躯!”

“逆天而行,强行扭转生死伦常,你以为……天道会就此罢休?会任由这被强行篡改的生机顺遂无碍地延续下去?甚至……再添两条本不该存于世的崭新生命?!”

“逆天而行的代价,终究是要来的。不在你身,便在她身,或在……这无辜稚子之身!”

最后一句,如同淬毒的利剑,狠狠扎入白子画的心窝。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他猛地看向花千骨,又低头看向她隆起的腹部,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东方彧卿那残酷的话语在疯狂回荡。

逆天而行……代价……无法平安诞下……

“师兄!”笙萧默眼见白子画脸色惨白,气息不稳,心知东方彧卿的话已如毒蛇般钻入他心底最恐惧的地方。

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一步上前扶住白子画微微颤抖的手臂,转头对着东方彧卿厉声道:

“够了!东方彧卿!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在我师兄心上捅刀子吗?!若你只有危言耸听的本事,现在就给我滚出长留!”

他心疼师兄,更无法忍受有人在他面前如此伤害师兄,哪怕说的是……可能是真相。

东方彧卿看着白子画失魂落魄、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生气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收敛了方才的咄咄逼人,重新挂上那抹温文尔雅却毫无温度的笑意。

“危言耸听?”他轻轻摇头,“儒尊,我东方彧卿虽非善类,却也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事。我今日来,是送‘礼’,而非送‘刀’。”

他目光重新落回白子画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代价已现端倪,但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

“什么余地?”白子画猛地抬起头,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骤然燃起一丝不顾一切的、近乎偏执的光。

只要能护住小骨和孩子,哪怕要他付出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东方彧卿满意地看着白子画的反应。

那一种名为“希望”的毒药,足以让人飞蛾扑火。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团古朴的卷轴凭空出现。

“很简单。与我异朽阁,做一笔交易。”

他托着那卷契约卷轴,一步步走近白子画,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尊上需自愿剥离一魄,以此为代价,换取异朽阁能助骨头平安渡过此劫、顺利诞下麟儿的唯一生路。”

“剥离一魄?”笙萧默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剧变。

“东方彧卿!你疯了?!魂魄乃修行之基,人身之本!剥离一魄,轻则修为大损,根基动摇,重则神魂残缺,永堕迷障,再无登顶仙途之可能!你这是要毁了我师兄!”

他怒不可遏,银箫直指东方彧卿,几欲动手。

白子画的眉头也倏然拧紧。

剥离一魄?这代价……

修为、根基、仙途……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但神魂残缺……若他变得浑噩痴傻,还如何守护小骨?如何看着孩子们长大?

东方彧卿无视笙萧默的愤怒和指向自己的银箫,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子画,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困兽之斗。

他慢悠悠地补充:

“当然,尊上也可以选择拒绝。异朽阁从不强买强卖。只是……”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目光扫过懵懂无知、正低头好奇地看着自己鞋尖的花千骨,和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

“这代价,恐怕就要由骨头和她腹中这对不该存在的孩子,来承担了。毕竟,天道索取代价,从不落空。”

“住口!”白子画猛地发出一声低吼,双目死死盯着东方彧卿,那双向来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他看着花千骨,看着她抚摸着肚子时脸上那纯粹的、对新生命的期待与懵懂。看着笙萧默焦急愤怒的脸。看着东方彧卿手中那卷等待签订的契约卷轴。

剥离一魄,可能万劫不复。

拒绝交易,小骨和孩子……万劫不复。

没有选择。从来就没有选择。

在小骨的事情上,他永远没有退路,永远不敢拿她去赌那万分之一可能存在的侥幸。

终于,白子画缓缓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赤红褪去,只剩下平静。

那是一种认命,一种为了所爱之人甘愿献祭一切的决绝

“……我,答应。”

“师兄!”笙萧默失声惊呼,痛心疾首。

白子画抬手,止住了笙萧默后面的话。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东方彧卿,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冷静:“契约拿来。”

东方彧卿似是意料之中,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他指尖在幽蓝的契约卷轴上轻轻一点,那卷轴如同有生命般自动展开,悬浮在半空中。

“请。”东方彧卿做了个手势。

白子画并指如剑,指尖在自己左手掌心轻轻一划,一滴蕴含着磅礴仙力的血射入卷轴中。

卷轴大亮,整个长留殿都被映照得一片猩红,红光化作一道凝练的血线猛地钻入了白子画的眉心。

红光敛去,那卷古老的契约卷轴也消散在空气中。

白子画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身体似乎并无其他异状。

他抬手抚上眉心,那里光滑如初,没有任何伤痕。体内仙力也依旧在经脉中奔涌不息,毫无影响。

笙萧默紧张地扶住他:“师兄!你感觉如何?那东西……?”

白子画压下心头的惊疑,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如刀:“契约已成。你要的魄,何时取?”

东方彧卿却笑了,笑得轻松而惬意,仿佛刚刚完成了一笔微不足道的小买卖。

他拍了拍手,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取魄?不急。”

他慢悠悠地道,眼神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交易已经完成,契约之力已然生效。尊上所要的答案会在骨头生产当日的关键时刻,自然揭晓。”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那时,才是代价真正付出之时。现在嘛……尊上大可安心调养,静待佳音。”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的白子画和怒目而视的笙萧默。

花千骨一直好奇地看着刚才那阵红光,此刻见东方彧卿看向自己,她那双清澈的熔金竖瞳眨了眨,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流露出一种纯然的好奇。

眼前这个陌生男子,长得好看,说话声音也好听,而且……她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让她不舒服的气息,不像那个总是板着脸、眼神很凶的玄衣老头,也不像那个总想摸她肚子、让她有点想躲的紫衣服。

东方彧卿走到花千骨面前,变戏法似的,指尖一捻,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的糖果便出现在他掌心。

那糖果甜香清新而不腻人,瞬间就吸引了花千骨的注意力。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手下意识地伸了出来,带着渴望。

“骨头,”东方彧卿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种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熟稔与宠溺,微微俯身,将那颗七彩糖果递到她摊开的小手前。

“给,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