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柏抬起泪眼看向赵琚,神色悲戚,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我想不通啊,我想不通他为何会投敌啊?”
赵章上前扶起他,苦涩道:“二叔信他,他必是有难言的苦衷。”
赵琚狠狠将脸撇开。
又听赵章道:“今日赵家儿郎一起赴死,只为求圣上怜咱们赤子丹心,为你们的母亲姐妹求一条生路,各位可无悔?”
儿郎们举起手中酒杯,齐声道:“无悔!”
梁瑾推开厅门时,只见众儿郎手执酒盏,皆是泪流满面。心头猛的一跳,他大吼一声:“赵章你要做什么?”
快速将他们手中的酒击落,只见那酒落了地,青色的地砖瞬间乌黑一片。
果真是毒酒啊!
看着一众子侄,他痛心疾首道:“赵章你糊涂啊!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兴许还有转机,为何就不能等到最后?”
赵章身形微晃,无力的摇头道:“还能有什么转机?此刻,圣上只怕是已经收到了奏报。”
梁瑾将赵章拉到一旁,对他低声了几句。
“太子说你只管去,他会相助你。”
赵章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上,朝着太子府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又猛地回来看向众人,大声道:“将毒酒全都扔了。”
一声令下,酒杯皆被摔碎在地。
赵章将赵琚叫到身前,沉声道:“太子要我们赌一把,赌圣上对父亲的情义。”
赵琚眉头一蹙,低声道:“天家可没什么情分可讲!”
赵章抚上他的肩:“太子说,圣上至今还保留着父亲儿时送他的手弩,你速去将父亲书房那把断剑取来,我去求圣上,或许能为你们求得生机。”
赵琚眸光微动,去到了书房,找到了那把断剑,正要离去,忽然一阵穿堂风吹过。
“啪~”
书架上一个泥偶应声落地,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躺在碎片中,他眉头一皱,走上前,拿起展开,目光触及到略显稚嫩的笔风,竟是圣上年少时写给父亲的信。
“雷鸣,你在边关可好?你不在,皇兄又欺负我了,他今日用弹弓打伤了我的头,我恨他。等你将来做了大将军,别忘了你给我的承诺,你护我一生,我保你一生············”
赵琚的泪瞬间落在了泛黄的信纸上,他看向父亲的书案。
哽咽道:“父亲,这是你在冥冥之中保佑我们吗?您信守承诺护了他一生,现在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说罢,起身冲了出去。
··························
皇宫之中
一封幽州密报呈到了圣上眼前,天子怒了,御书房内,圣上将密报狠狠摔在了地上。
“混账东西·····速将太子给朕押来,朕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消息传开,朝廷内部震动不已,有人忧有人喜。
太子被皇卫押到了殿前,他跪在圣上面前大呼冤枉。
圣上震怒的咆哮道:“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太子仰起头:“我没有贪没军粮?赵策是我皇儿的外祖,我为何要害他?父皇您好好想想,我没有理由这么做,这是有人蓄意污蔑我。”
圣上眸光微闪,他成年的儿子中只有太子跟靖儿两人,不是他难道是··········
他想到此处,脚步稍稍后退半步。
此时四皇子赶来,双膝一跪,神色哀伤,恳求道:“求父皇饶了皇兄,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说着就伏地磕了几个响头,太子冷冷看向他,怒道:“我再说一次不是我做的。”
四皇子抬起头,沉痛道:“皇兄,别执迷不悟了,快给父皇磕头认错,求他宽恕。”
太子暴怒指着他:“是你污蔑我,是你谋害大将军。”
四皇子顿时看向圣上,急道:“父皇,孩儿是侯府的女婿,都知我宠爱侧妃,我又怎会谋害她的父亲?”
圣上的目光在这二人之间来回扫动了几下,眸色深沉让人琢磨不透,冷漠的脸让太子看的心生颤意。
他直视着圣上的双目,声音似是颤抖:“父皇,您要信我,我真的没有。”
此刻话语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圣上将幽州密报,以及指向他的证词,一同扔到了太子脸上。
怒声道:“自己看看吧!”
太子打开一看,瞬间瘫软在地。
一封血书,那上面盖着赵氏家族世代相传的印章。
“赵氏祖先开疆破土,血染山河,太子不仁,蓄意谋害将军,又偷换军粮,让十万大军无粮果腹,伤兵无药可治,生生受死。悲也,凉也。今而血书一封,投敌也是被逼无奈。”
太子踉跄的爬起身,大声的吼道:“这是假的,这血书绝不是他写的,是假的,假的·······”
圣上大手一挥,振声道:“将钱粮官押上来。”
一名被脱去官服的男子被押上殿来。
“说,贪墨的军粮去了哪里?”
男子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怯怯道:\"兑了银票,给了太子,圣上饶命啊,微臣也是受太子胁迫,不敢不从啊。”
太子上前一把楸住他,双目赤红:\"你胡说!我根本没见过什么银子,更不曾胁迫你!”
此时一名官员走到殿前,跪身呈上一个锦匣,禀报道:“圣上,这是从太子的书房搜到的五十万两银票,与钱粮官所述分毫不差。”
太子如雷击一震,瞬间跌落在地,心内剧烈翻滚。
回过头,直直盯着四皇子,怒目圆瞪:“李靖你害我,是你害我。”
圣上瞬间大怒,他怒喝:“事到如今还要狡辩,偌大的江山怎能交到你这种人的手中。”
圣上盯着他,眼底的沉色让人如临深渊,良久后,只听他沉声道:“传朕旨意废除李琰太子之位,禁足商羽宫。”
似是坠入了黑无止境的深渊,太子无力伏在地上,此刻天昏地暗,心中又无比愤慨。他赤红着双眼看着四皇子。
“一箭双雕,你好毒的计策。”
四皇子微眯着眼,那眼底闪烁的奇异的光芒,大业将成。
圣上目光狠厉的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钱粮官,咬着牙道:“将他给朕处死。”
那钱粮官猛地抬头,目光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无形中给了他一丝安抚。
他低下了头,为官十载,都毁在了一个贪字上,如今受四皇子要挟,全是自作自受。
四皇子曾言,会用死囚犯顶替自己,助他逃出生天。他怕死啊!只能孤注一掷。
赵章进了宫,一路朝紫宸殿跑去,刚跑上台阶,便见太子被押着走出大殿,他瞬间神色大惊。
“太子,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宦官对他道:“太子偷换军粮,证据确凿,已被废。”
赵章呼吸一窒,惊的后退一步,差点掉下台阶。
太子失魂落魄的看向他,眼梢隐隐含泪:“赵章,我食言了,以后要靠你自己了。”
自古被废的太子没有一个能活长的,赵章目中燃起一片火海,他不顾众人阻止跪到大殿前。
“圣上,太子是冤枉的,微臣敢以性命担保,殿下绝没有谋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