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内
侯爷瞅着赵六父亲鼻孔下的两条血痕,皱紧了眉头,丑的他不想看第二眼。
赵琚绘声绘色的将事情经过告知侯爷。
“爹~你看我脸都被他打红了。”
他将脸伸到侯爷面前,又愤愤不平道:“他还骂我是……”
侯爷瞅见他脸上的手指印,剑眉一竖,又见他迟迟不说,瞪了眼,厉声问道:“他骂了什么?”
赵琚顿时跪了下来,委屈道:“是儿子没用。”
侯爷眉头压的更低,看向赵六父亲:“赵丰你来说。”
赵丰身子一哆嗦,瞬间跪下来,颤抖道:“他说……。”
偷瞄赵琚一眼,低下头,语速飞快,像吃了烫嘴山药般急急吐出:“他说三爷是孬种。”
赵雷鸣闻言,登时怒火直冲天灵盖,大手一拍,书案“啪~”的一声裂开。
他震怒道:“备马,去三法司~”
赵琚喉节上下动了动,垂下眉眼,将眼底的流光敛了起来。
……………………
知安陪着宋静婉与兰姨等了半天,眼见天黑了,还未见人回来,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三人忙跑出去查看。
一辆黑色马车停在大门外,车夫走下来,恭敬的行礼道:“小人奉三爷指令接姨娘回府。”
知安忙问:“三爷怎没来?可救回人了?”
车夫立马回道:“人已救下,只是受了些伤,此刻在医馆就医,天黑路不好走,三爷派我先来接您回府。”
宋静婉一听,心尖重重一颤,眼眶不由的红了,忙追问:“伤哪了?我跟你们一起走,我要去看他。”
车夫抬起头,微微一笑:“姑娘安心,都是些皮外伤,想必这会子也该启程往这来了。”
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朝知安道:“姨娘,天色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知安想了想说道:“我等三爷一起走,你回吧。”
车夫躬身怯怯道:“姨娘别为难小的,三爷忙完就回府里等你,特意交代,小人若是懈怠,回头必会受罚。”
见知安还在犹豫,忙跪下身子:“姨娘,您行行好,临行前三爷特意交代,若是不能将您平安接回,就打断小的腿。”
知安吐出一口气,这话也只有赵琚说的出来。
回身握住宋静婉的手:“姐姐~不必太忧心,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我先随车夫回去,过两日我再来。”
宋静婉抿了抿唇,回握了握她的手:“你回吧!”
看向车夫嘱咐道:“天黑,慢些行。”
“小的明白。”
知安走到兰姨身前:“兰姨你也莫要担心,过两日我就接姐姐他们去侯府待些日子,待事情都解决了,再让他们回来。”
兰姨流着泪,朝她点头道:“如此我也能安心些。”
交代了一番,知安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儿一声嘶鸣,朝着远方奔去。
夜色渐浓,车内的油灯随着车轮的转动,忽暗忽明,车内有些昏暗。
突然一股异香钻入鼻中,一息间知安觉得头脑昏沉,她抚了抚额头,身子无力,眼前一黑,彻底陷入昏迷。
两个时辰后,宋静婉与兰姨终于等来了赵六父子。
宋静婉双眼含泪的瞅着一身鞭痕的赵六,心疼的双肩直颤,眼泪簌簌落下来,抱住赵六就哭。
他虚弱的抬起手,给她擦了擦泪,柔声道:“姐姐不哭,今晚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我要看你笑。”
兰姨见儿子被救回,心松了大半,又见赵琚也一同跟来,心中正疑惑,便听赵琚问道:“怎么没见知安?”
宋娘子闻言,心头一跳,猛的看向赵琚:“那马夫不是你派来的?”
赵琚闻言,神色慌张,上前几步,问道:“什么马夫?你说清楚,我根本没派人来。”
宋娘子瞬间惊的脸色煞白:“有人冒充你的人接走了知安。”
赵琚浑身一颤,不由的后退几步,胸口跳的剧烈无比。
他大吼:“走了多久了?”
兰姨接道:“有两个时辰了。”
赵琚咬紧后牙槽,转身就奔向院外,极速翻身上马,猛的一夹马肚,马鞭狠狠扬起,马儿的嘶鸣声划破夜空,踏着夜色绝尘而去。
夜风将他的衣摆吹的咧咧作响,他像疯了一般,驾着马一路找寻可疑的马车,进了城,凡是遇到的马车他都要掀帘查看。
一路无果,他又奔向侯府,想着会不会是母亲接的人。
下了马,冲上府门,一把揪住侍卫衣襟,他目光如炬:“安姨娘可回来了。”
侍卫惶恐的摇摇头,结结巴巴的说:“没……没见人回来呀!”
赵琚顿时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他急的眼眶发红,她去了哪?她到底在哪?
大喝一声:“集结人马,随我出去找人。”
不多时,浩浩荡荡的府门前集齐了一队人马,赵策闻了消息,急急赶来, 火把在暗夜中发出如荼的光芒,照亮了半条街。
赵策带一队人马在城内搜索,赵琚带人去了城外山林搜寻。
一夜间城中马蹄阵阵,城外呼声不断。
一阵大风吹过,大地雾散烟消,浮云尽然扫,金光万道的一轮皎日,缓缓升起。
黎明到来,一处陡峭的悬崖边。
“啊~~~”
赵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他双目赤红发疯的爬向悬崖边,探出一节身子。
朝着望不清的崖底大喊:“知安~~”
“知安~~”
他哭嚎的没了人腔,残破的声音划破了黎明的寂静。
声声呼喊,痛入心肺,让在场的人都不忍直视。
赵策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三弟~人死不能复生,你振作些。”
他猛的回头,眼底布满血丝:“她没死,她不会死的。”
一只带血的绣花鞋被他紧紧抱在胸前,又望向崖石上斑斑的血迹,他痛的喘不过气来,英挺的男子抱着双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眼睛被那片血迹,刺的睁不开眼,仰起头,脑海里浮现他们的过往,胸腔剧烈颤动,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
风起,扬起地上微小的尘土,赵琚倏的睁开双眼:“她兴许活着,我要下崖底。”
“三弟,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定是没命活,人都死了,你这是何必呢?”
赵琚蹭的起身,狠狠揪起赵策的衣领,失控道:“我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