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一章)
夜色中,神庙的蓝光似乎黯淡了一分,而远处地平线上,某种紫色的光芒正在增强。一场关乎地球命运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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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割得人脸生疼。
小胖站在悬崖边缘,望着远处那座被冰雪覆盖的金字塔形建筑。即使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中,那建筑表面也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他胸口的光点跳动得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催促他前进。
\"还有八公里直线距离。\"影检查着手中的设备,\"但实际路线要绕过关隘和冰裂缝,至少十五公里。\"
蛇师傅用望远镜观察着地形:\"军方已经封锁了所有常规路线。看那些哨塔和无人机巡逻路线,他们知道这地方的重要性。\"
小胖尝试调动新获得的听力,但山风呼啸干扰太大,只能捕捉到零碎的声音片段——无人机引擎的嗡鸣、远处士兵的无线电通讯、冰层下暗流的涌动...这些声音在脑中混作一团,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别勉强。\"影注意到他的不适,\"方舟周围有干扰场,你的能力在里面会稳定些。\"
林默调试着从安全屋带出的便携设备:\"根据古籍记载,这座'神庙'在吐蕃时期就被当地牧民视为圣地,任何人进入都会神秘消失。十九世纪有英国探险队尝试挖掘,结果全员发疯自杀...\"
\"不是消失也不是发疯。\"影打断他,\"是被方舟的防御系统筛选。不符合基因标记的闯入者会经历意识重构——简单说,大脑承受不了看到的技术真相。\"
婷婷紧张地抓住小胖的手臂:\"那我们怎么确定自己符合条件?\"
影看向小胖,嘴角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有他在,我们就是被邀请的客人。\"
队伍在夜色掩护下开始向方舟进发。影带路,她的两个队员——代号\"铁盾\"和\"夜莺\"——负责扫尾,小明则走在中间,那双发着微光的眼睛不断扫描周围环境。小胖注意到男孩走路姿势很奇怪,像是同时存在于多个现实中。
\"第七代载体是什么意思?\"小胖小声问林默。
\"星核碎片与人类融合的历史比守望者记录的要久远得多。\"林默低声回答,\"根据影提供的情报,最早可以追溯到青铜时代。每一代载体都有不同的能力倾向和稳定性。\"
\"那我是第几代?\"
林默犹豫了一下:\"理论上...第一代。或者说,原型。影说你的基因标记最接近原始星核设计者。\"
这个答案让小胖胸口的光点突然发热。他正想追问,影却举手示意停止前进。他们正处在一处冰崖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裂缝。
\"捷径。\"影说着,从背包取出一个金属球扔向裂缝。球体在空中展开成一座发着蓝光的能量桥,横跨深渊。
蛇师傅皱眉:\"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承受人的重量?\"
\"不是承受。\"小明突然开口,声音出乎意料地成熟,\"是重构。桥不存在,它只是让你们相信自己走在桥上。\"
没等众人理解这句话,影已经踏上光桥。她的靴子接触蓝光的瞬间,整个人变得半透明,仿佛由光线构成。小胖咬咬牙,第二个跟上。
踏上去的感觉不像任何物质桥梁——没有震动,没有声响,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小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半透明,能直接看到胸腔内跳动着的星核碎片,它此刻像微型太阳般明亮。
\"别看脚下。\"影头也不回地说,\"人类大脑不习惯这种视觉。\"
穿过光桥后,他们节省了近五公里的路程,直接来到方舟基座附近。近距离观察,这座\"建筑\"根本不是人类工艺能创造的——它的表面看起来像金属又像晶体,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接痕,冰雪落在上面会立刻滑落,不留任何积存。
影走到一面看似平整的墙前,手掌按在上面。蓝光从接触点扩散,形成复杂的符文图案。\"需要载体血液。\"她看向小胖。
小胖犹豫了一下,用匕首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墙面上,立刻被吸收。整面墙随即液化,露出内部通道。
\"欢迎回家。\"影轻声说,语气中带着某种宗教般的敬畏。
通道内部出乎意料地温暖,空气中带着奇怪的金属味。墙壁自发亮起,提供照明。小胖发现那些光源并非灯具,而是墙壁材料本身在发光。更奇怪的是,从内部看,方舟的空间明显比外部观测到的大得多——仿佛踏入了某种空间折叠的领域。
\"别相信你的眼睛。\"影警告道,\"方舟内部遵循非欧几里得几何,空间在这里是可编程的。\"
婷婷紧张地抓住小胖的手:\"这地方...有生命。我能感觉到它在看着我们。\"
确实,小胖也有同样的感觉——某种庞大而古老的意识正从四面八方审视着他们。他的听力能力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不再有外界的干扰,但取而代之的是方舟本身发出的\"声音\"——一种类似巨型机械运转却又带着生物特征的韵律。
队伍沿着螺旋通道向下行进。每走一段,环境就会微妙地变化——天花板忽高忽低,转角处的角度似乎违背几何法则,有时明明在下降却感觉像在上升。小胖的平衡感完全混乱,不得不扶着墙壁前进。
\"到了。\"影突然停下。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蓝色光带缠绕而成的复杂结构,像某种超现代雕塑。光带不断变换形态,投射出全息星图。
\"星核核心...\"林默的声音因敬畏而颤抖,\"比守望者档案记载的还要壮观。\"
小胖胸口的碎片突然剧烈跳动,与核心产生共鸣。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光带。
\"等等!\"蛇师傅一把拉住他,\"我们还不确定——\"
\"让他去。\"影打断道,\"这本就是他的使命。\"
小胖挣脱蛇师傅的手,继续向前。当他距离核心还有三步时,光带突然分开,露出一条通路。核心深处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与小胖等高,但面目模糊。
\"身份确认:原始基因标记持有者。\"一个既像机械又像生物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初始化神经连接程序。\"
小胖还没来得及反应,数条光带就突然缠上他的手臂。剧痛瞬间贯穿全身,他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视野被蓝光充满,无数信息如洪水般涌入意识——
他看到远古时期一艘巨型飞船坠毁在地球的场景;看到幸存的外星文明成员与原始人类接触;看到星核被设计为地球的守护系统;看到无数代载体为保护这个秘密而战斗...最后,他看到当前的能量塔网络如何运作,以及一个令人绝望的时间表:34小时27分钟后,网络将进入不可逆阶段。
当链接断开时,小胖瘫倒在地,全身被汗水浸透。婷婷冲上来扶住他,其他人则警惕地围成一圈。
\"它...不是武器...\"小胖喘息着说,\"是意识...超级量子计算机...设计用来保护地球...\"
影点点头:\"现在你明白了。星核选择载体不是随机事件,而是在组建神经网络——一个足以对抗收割者入侵的分布式防御系统。\"
\"收割者?\"林默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新名词。
\"它们自称'净化者',但在古老记录中被称为收割者。\"影解释道,\"银河系级别的文明清理者,专门消除发展出星际旅行潜力的物种。地球因为星核的存在,一直被标记为高危区域。\"
小胖挣扎着站起来,脑海中的信息仍在重组:\"能量塔...不只是改造大气...它们在建造某种...传送门。为了引来更大的东西。\"
这个宣告让所有人脸色煞白。蛇师傅猛地转向影:\"你早就知道?\"
影的表情变得复杂:\"只知道部分。守望者的古老预言提到过'门'的开启,但没人相信收割者真能做到。\"
\"因为需要巨大能量。\"小明突然插话,声音异常冷静,\"星核原本是阻止'门'的锁。现在锁快坏了。\"
林默快速操作着设备:\"如果我们能激活核心的全部功能...\"
\"需要更多载体。\"小胖说,核心传递给他的信息逐渐清晰,\"我是钥匙,但启动系统需要网络...至少十二个主要载体同时连接。\"
影的表情变得严峻:\"全球目前存活的合格载体只有九个,包括我们三个。\"她看向小胖,\"你的听力能力不是偶然进化,而是核心在调整你的频率,让你能找到其他载体。\"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小胖的听觉突然再次扩展——这次他清晰地捕捉到全球范围内其他载体的\"声音\":非洲草原上奔跑的猎手、太平洋岛屿上了望的老者、北极冰原中独行的科学家...每个人的胸口都有蓝光跳动,每个人的意识都在某种程度上与他相连。
这种连接带来的信息过载几乎让他再次昏厥。小胖跪倒在地,捂住耳朵,但声音来自内部,无法阻挡。最强烈的一个信号来自...他惊讶地抬头看向影。
\"你也...是载体?但你的眼睛...\"
影苦笑一下,摘下一只隐形眼镜——下面是紫色的机械眼,与半机械追踪者类似但更先进。\"十年前的任务事故。这只眼睛是收割者技术和我自身星核能量的混合体。它让我能看到能量流动,也让我...不完全被核心接受。\"
这个解释让蛇师傅的怀疑达到顶点:\"所以你是个半人半机器的叛徒,带着我们深入敌营?这听起来像极了陷阱的最后一环!\"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铁盾和夜莺立刻站到影两侧,而蛇师傅的枪已经半抬起来。林默试图调解,但小胖突然举手示意安静。
\"等等...我听到了什么...\"他的表情因专注而扭曲,\"欧洲...巴黎地下...收割者正在转移某个重要设备...他们提到'备用钥匙'...\"
影的脸色骤变:\"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婷婷追问。
\"除非守望者内部有人泄露了载体培育计划。\"林默替影回答,脸色铁青,\"十五年前确实有过尝试...人工培育与星核兼容的婴儿...\"
小胖感到一阵恶心——不仅因为这个想法的伦理问题,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孤儿身份可能不是巧合。他的听力能力此刻捕捉到影加快的心跳和林默不自然的呼吸节奏。
\"你们...早就知道我的来历?\"
影没有直接回答:\"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如果收割者找到了'备用钥匙',意味着它们可以绕过基因锁直接控制核心。我们必须立刻激活防御网络,即使不完整。\"
\"代价呢?\"蛇师傅尖锐地问,\"这种好事不可能没有代价。\"
一阵沉默。核心的光带不安地脉动着,投下变幻的影子。
\"载体将...与星核永久融合。\"影最终承认,\"无法逆转。人类形态会逐渐被能量结构取代。\"
婷婷倒吸一口冷气:\"那不就是...死亡?\"
\"转化。\"影纠正道,\"意识会保留,但不再受物理形态限制。\"
蛇师傅的枪完全抬起来了,这次直接对准影的胸口:\"所以你带这孩子来是为了献祭他?\"
\"我带他来是为了拯救数十亿人!\"影第一次提高了声音,\"你以为我喜欢这个选择?我找了三年别的办法!但时间到了,收割者不会给我们更多机会!\"
小胖站在两派人之间,胸口的星核碎片剧烈跳动。核心传递给他的信息越来越清晰——34小时倒计时,能量塔网络,收割者舰队即将通过即将开启的\"门\"...还有那个在巴黎被转移的\"备用钥匙\",一个比他更完美但更危险的基因匹配者。
\"够了。\"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我需要单独与核心沟通。给我...十分钟。\"
影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她示意自己的队员退到入口处,林默拉着不情愿的蛇师傅跟上。只有婷婷留在原地。
\"你确定吗?\"她小声问,眼眶泛红。
小胖握住她的手:\"帮我个忙...看好蛇师傅。他反应过度了,我怀疑不只是因为影的身份。\"
婷婷疑惑地皱眉,但还是点头离开,留下小胖独自面对脉动的星核核心。
当所有人都退出听觉范围后,小胖深吸一口气,再次走向那团蓝光。
\"我知道你能理解我。\"他低声说,\"告诉我真相...关于我,关于那个'备用钥匙',以及...为什么选择现在唤醒所有载体。\"
核心的光带温柔地缠绕上他的手臂,这次没有剧痛,只有温暖的连接。新的信息流涌入意识,这次是有针对性的,像一本徐徐展开的书。
小胖看到了实验室,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们围绕着一个培养舱,里面漂浮着胚胎...不,是两个胚胎。一个被标记为\"原型\",一个被标记为\"备份\"。画面切换,某次意外导致实验室被毁,\"原型\"被匆忙转移,而\"备份\"被认为已销毁...
但\"备份\"没有死。他被秘密转移,经过多年培养和调整,现在落入了收割者手中。
最令人震惊的是影像最后闪现的画面——那个\"备份\"如今的面容,与小胖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眼睛是紫色的,像影的机械眼一样闪烁着非人的光芒。
小胖断开连接,双腿发软。真相比想象的更残酷——他不是偶然成为载体的孤儿,而是被设计出来的\"钥匙\"。而收割者手中现在有了另一把\"钥匙\",一把可能被重新编程过的钥匙。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影第一个冲回来,脸色异常:\"刚收到消息,巴黎的守望者基地被攻陷了。收割者确实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个活体载体。\"
小胖不需要问那个载体的身份。星核核心传递给他的最后信息已经说明一切:距离收割者舰队到达还剩33小时18分钟,而阻止这一切的唯一希望,是找到并激活分散在全球的九位载体——包括那个可能已经背叛的\"备份\"。
一场横跨全球的生死追逐,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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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