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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光洁的青石板上。

傅柒柒一身利落的鹅黄骑装,正在院里那棵百年老桂花树下打一套虎虎生风的“军体拳”。

一招一式,舒展有力,马尾辫随着动作跳跃,哪有半点病弱模样?

“殿下,”

石磐悄然出现在廊下,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忧虑,“今早城门处收到了南边来的‘家书’,看样子…似乎很急。” 他双手呈上一枚毫无标记的蜡丸。

傅柒柒动作未停,一套组合拳打完最后一个收势,气息微喘,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她随意地抹了一把汗,这才接过蜡丸。看也没看石磐那“忧心忡忡”的表情,直接用指甲利落地掐破蜡封,捻出里面一张薄薄的素笺。

纸上只有一行字,字迹遒劲隐含锋芒:【玉龙关三日后粮道不稳,速请陛下援手周帅,解禁方行。】落款处是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一柄断裂的短剑。

傅柒柒眼底深处寒光一闪即逝。

傅宏的眼线动作真快,这禁足消息封锁成这样,他还能搞到南疆军情!

玉龙关粮道…确实是她和皇兄早前设计引诱傅宏出手的一个诱饵区域,昨夜她离开皇宫后刚刚实行,这老狐狸也太快咬钩了。

至于“解禁方行”?这才是重点!

傅宏这是借着“国事紧急”,利用她这把“钥匙”去开皇帝那唯一的锁——解了他的禁足,好让他“为国分忧”去夺兵权?

呵。

傅宏这是让自己去求了!

傅柒柒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瞬间切换成焦急:“哎呀!南疆有事!周叔那边粮草要出问题?这可不行!” 她一边说,一边仿佛火烧眉毛般将纸条迅速塞回石磐手里,“快快快!备车!本宫得赶紧进宫给皇祖母请安!顺便问问皇兄怎么回事!耽误了边关大事可不得了!”

她演技浑然天成,风风火火地就往外冲,那急切的样子,妥妥一个关心国事、又恰好能面圣的“傻白甜”公主。

炉鼎里龙涎香袅袅,帝王书房的寂静却被一道明快的身影彻底打破。

傅珺洐穿着一身尚未更换朝服的玄色常服,暗金腾龙云纹在衣料下流转着低调的威严。

他年轻的眉宇间却拧着一股戾气,手握朱笔,在那堆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奏章上留下一个个力透纸背、斩钉截铁的“杀”字,最后重重落下“斩立决”。指尖正无意识地、焦躁地点在边防舆图上玉龙关的位置。

“哥——!救命啊哥——!!”

傅柒柒清亮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夸张响彻门外。

话音未落,宫门已被“哐”地推开,一道蓝黄交织的疾风直接刮了进来!

她一身湖水蓝的云锦上襦配着鹅黄色轻纱长裙,裙摆飞扬似卷起春日潮汐。

发间那支点翠金镶玉的蝶恋花簪子随着她的奔跑跳跃着,既显青春明媚,又无一处不精贵。

她炮弹般冲到巨大的御案前,双手“啪”一下拍在案上,震得砚台墨汁都溅了出来。

“哎哟!” 傅珺洐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御座里弹了起来,一个健步就跨到了傅柒柒面前,大手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肘,动作快得不像话。

那瞬间,他身上属于年轻帝王的威严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纯粹的紧张,眼睛飞快扫过她全身,连珠炮似的问:“摔哪了?磕着没?胳膊疼不疼?你这丫头,每次来都跟打仗似的!” 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和埋怨,哪还有半分帝王尊称,用的全是“我”、“你”。

傅柒柒嘻嘻一笑,就着他扶住的手肘站稳了,还故意晃了晃被他托着的胳膊:“哎呀哥!没事没事!就是跑得太快没刹住车嘛!你别大惊小怪的!” 她脸上笑容灿烂,动作却半分没慢。

借着被他扶稳、两人靠得极近的机会,她立刻踮起脚,小脸几乎要贴到他下巴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噼里啪啦急吼吼地输出:“傅宏老狐狸真咬钩了!石磐密信到!玉龙关那个口子他伸爪子了!借口粮道不稳,假惺惺要‘解禁方行’,实则是逼宫换马!我估摸着他的人马上就要在朝会上跳脚,提南线换将或粮草调配!老狐狸想借刀(我)杀人(夺兵权)呢,哥!” 语速快得像点燃的爆竹串,关键信息却异常清晰。

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全是“鱼儿上钩!快接戏!”的兴奋光芒。

傅珺洐托着她的手没松开,眼神却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变得幽深如寒潭。

他没有低头看妹妹的表情彼此心照不宣,目光似乎穿透了她投向远方,扶着她的手却用指尖在她手臂内侧极其隐蔽、快速地敲了三下——那是他俩的小暗号。

他另一只手状似无意地拂过御案边一份摊开的、真正的南境密报——周传雄的字迹清晰可见,与傅宏所言截然相反。

“哼,” 一声低沉冰寒的冷哼从他喉间滚出,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然而,当他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视线重新聚焦在傅柒柒那张写满“哥你快演啊”的小脸上时,那份冰冷的杀意瞬间又转换成一种没好气的、对着自家不省心小妹的无奈和头疼:“傅宏这老东西,一天天净会给你哥我添堵!不知死活,他一个谋害公主的嫌犯还想难不成还想戴罪立功!” 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周围竖起耳朵的内侍听个真切。

接着,他像是被妹妹的“咋呼”烦得不行,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地快速低声交代:“今日点卯,北营副尉空仨。” 信息精准无比——位置(北营副尉),人数(仨)。

傅柒柒嘴角难以察觉地扬了扬——明白!

“哎呀哥!” 她立刻变脸,用力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当然没抽动,傅珺洐根本还没撒手呢),跺着脚就开始嚷:“你干嘛老这么说皇叔!他多关心你啊!一片忠心!你就把他关在家里,他能不闷得慌吗?再说了,你也说了是嫌犯,我不知道还我的人是谁,你就放他出来散散心,给他找点正事儿干,戴罪立功?多大点事嘛,都是一家人,值得你张口闭口死啊活的!” 她一边叽叽喳喳地“吵”着,一边身体力行地开始往门口方向挪。

傅珺洐抓着她的胳膊没放,顺势就被她带着往门口蹭了两步,像是被这个“闹腾”的妹妹拽过去的。

就这几步路的时间,他低声嘴里开始絮絮叨叨:“一天到晚就知道疯跑,跟你说了多少次稳重一点!上次太医署给你开的安神药膳,你是不是又偷摸着倒了?嗯?昨晚的药喝了没?脸色瞧着又比上回见差了,是不是又挑食了?青菜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公主府的厨子全按你口味来……”

他一边念着,另一边垂在宽大玄色镶暗金袖袍下的手却快如闪电地掏摸。

先是一块温润光滑、雕着喜鹊登梅的羊脂玉佩塞进了她空着的左手,紧跟着一个用整块和田玉掏成的精巧玲珑的九连环又落进了她的手心。

那九连环每个环都打磨得晶莹圆润,分量不轻。

旁边的小安子完全是条件反射,立刻端来一个不大的描金漆盒,傅珺洐看也不看,顺手就把盒盖压在傅柒柒捧着东西的手上,力道稳当又不容拒绝。

傅珺洐嘴上还不停:“……拿好了!回去给我老老实实吃!这蜜饯是配药用的,不准当零嘴儿!还有,这九连环是工部刚弄出来的新玩意儿,解着玩打发时间也好,省得你闲得无聊又到处惹事!听见没有?再让我知道你倒了药膳,看我不……咳!” 他猛地刹住“恐吓”自家妹妹的话头,仿佛意识到这话过于家常不符合帝王身份,生硬地转成一句命令式,但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关心:“听见没有!”

傅柒柒被这一连串塞东西加念叨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突然多出的“宝藏”。

她脸上表情又惊讶又有点嫌弃,嘴里嘟囔:“听见啦听见啦!哥你真啰嗦!比小满还能念叨!哼,东西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啦!” 说着,趁傅珺洐还在“啰嗦”,用力把手从他手里彻底抽出来,抱着宝贝转身就跑,那抹蓝黄身影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快地溜向门口。

在彻底消失前,她回头冲着自家哥哥飞快地做了个鬼脸,无声地对着嘴型:“知道啦,管家公!谢啦~闪人!”

傅珺洐站在原地,看着妹妹消失在宫门拐角,脸上那副“被妹妹气到”的无奈表情瞬间沉了下来,如同冰封。

刚才还絮叨家常的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渗人的冰冷寂静。他缓缓转身,玄色常服的衣袖带起一丝微风。

走回御座旁,他没有立刻坐下,骨节分明的手重重按在那份写着“斩立决”的奏章上,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

他对着看似空无一人的梁柱方向,声音低沉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点卯名单变动,盯紧。一个都别放过。” 他顿了顿,补充的那句更加寒气四溢:“看住石磐,公主府的门……今日格外‘沉重’,别让他再‘轻巧’地递家书出来。”

那“家书”二字,裹挟着洞悉一切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