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他能有什么用?”
许褚的火云刀剁在木案上,震得狼骨碎片跳起。
“难道要给这老东西摆酒设宴,求他教咱们炼毒?”
岳飞用枪尖挑起块燃烧的灯芯,火星溅在大祭司蜷缩的角落。
“突厥人视狼毒为神赐之力,而拥有狼毒配方的大祭司更是被突厥人视为神的使者。”
他蹲下身,银枪轻敲大祭司脖子上的铁项圈。
“若让他们知道大祭司已降,比毁掉十片狼毒花田更能动摇突厥军心。”
听到这话,大祭司突然用额头猛撞地面。
铁链拖过青砖地缝,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锐响。
突厥语咒骂从他喉咙里挤出,混着血沫喷在铁项圈上。
“狼神会撕裂你们的五脏!噬月毒膏会让你们的骨头化成脓水 !”
“你这老小子竟然听得懂汉话!那你一直给我叽里咕噜地装什么!”
许褚的刀尖就要戳向对方肩胛骨,却被房道龄伸手拦住。
“他只能听懂,不会说。”
“你这一刀戳下去, 他怕是就要没命了。”
房道龄一直盯着大祭司。
“还好我在碎叶城跟胡商学过突厥语,不然还真审不出这猫腻。”
“堵上他的嘴就行了。”
公孙武达拿了一块破布,用力塞进了大祭司的嘴里。
却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诡谲。
那眼神太过镇定,不像濒死之人应有的疯狂。
就在这时,房道龄突然拽住公孙武达的手腕,目光落在大祭司磨得发亮的铁项圈上。
“不对,这老东西有事瞒着我们!”
他的声音低得像沙砾摩擦。
“狼毒既然能刻在这块狼骨碎片上,那就也有可能刻在其他狼骨之上。”
岳飞也是猛地反应了过来。
“说的有理,这老东西,还得审!”
说着,几人纷纷面露狠色,都向大祭司围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群混蛋,狼神会惩罚你们的!”
......
洛阳大帅府的铜漏滴到三更。
裴元峥案头的牛油灯芯突然爆出灯花,将沙盘上的瓦岗寨地形图映得明明灭灭。
他捏着密报的手指骤然用力,桑皮纸发出细碎的脆响。
而密报的字迹在烛光下透着血丝般的暗红。
“岳飞五人,已斩梁师都于朔方郡,现北上避敌,不日归营。”
“终于有消息了。”
裴元峥喃喃自语,指腹摩挲着密报上“北上”二字。
三日前朔方快骑递来军报时,裴元峥正于校场调试攻城器械。
当 “梁师都授首”的消息撞入耳膜,他高兴不已。
那个勾结突厥、盘踞朔方数年的“解事天子”终于伏诛。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扬着军报向操练的将士们高声传讯,校场瞬间腾起雷鸣般的欢呼。
然而军报背面 “岳飞五人下落不明”的小字却如冰锥刺骨。
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幸得今日终于传来消息,五人无恙,只是暂避北地。
这一消息让他紧绷多日的眉骨骤然舒展。
抬手拿起一旁新送来的破坚弩,稍一瞄准,弩箭便“嗖”地钉入靶心。
“这新送来的弩不错,打瓦岗倒是可以用上了。”
帅府外传来更夫敲梆声。
“咚 —— 咚 —— 咚 ——”
三更天的梆子声里透着洛阳城的沉眠,却敲得裴元峥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起身,犀牛皮靴踩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旬日前,洛口仓转运的粟米麦豆已悉数屯入虎牢关瓮城。
军械工坊的锻锤声刚歇,成排的冲车便已列装各营 。
而这新研发的破坚弩,也已完成各项测试。
真可谓箭在弦上,只待开弓。
随着梁师都一死,突厥人短时间内无暇南顾。
这北地的威胁也暂时解除。
此时正是对瓦岗发兵的绝佳之机。
毕竟,这瓦岗寨底下还埋着老子的金矿呢!
系统只说有一座金矿,可天知道,这座金矿到底有多大。
要是储量丰厚,这往后作战的钱不就来了嘛。
所以对瓦岗出兵,宜早不宜迟。
“赵坤!”
裴元峥的声音穿透帅府厚重的木门,震得檐下铜铃“叮铃”作响。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坤撞开垂帘时,腰间佩刀与门环相撞迸出火星。
这位影卫鹰营都统的铁叶甲上还沾着一些校场的夯土,显然不久前还在校场与他人切磋。
“大帅,属下在!”
他单膝跪地,目光扫过裴元峥案头摊开的将旗令箭。
那是五面不同颜色的令旗,此刻正按东西南北中方位整齐码放。
“怎么了,力气多的没地方用,大半夜还在校场比武?”
裴元峥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横刀上,刀柄还残留着汗水。
赵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大帅,这不是要准备打瓦岗了吗?我想着先操练起来,免得临阵生疏。”
裴元峥挑了挑眉,“哦?你怎么知道要打瓦岗了?”
他顿了顿,看着赵坤有些发窘的样子,又接着问。
“那你又怎么知道,打瓦岗需要你随军呢?”
赵坤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裴元峥不再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指尖划过桌案上的五枚令旗。
“好了,不逗你了,你猜对了。”
“传令下去,明日卯时三刻,各军将领到大帅府议事。”
“遵命!”
赵坤立刻挺直身形,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拱手应下命令后,转身匆匆离去。
可没走几步,又去而复返。
有些尴尬地问道:“大帅,那打瓦岗,我能去吧?”
“你若是传令慢了,那估计就去不了了。”
“我马上去!”
赵坤兴奋地一蹦三尺高,“我保证把他们一个个都从被窝里拖出来。”
“才三更,睡什么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