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找死!”几个手下怒视着红鬃马,纷纷拿起武器朝它身上招呼。
红鬃马似乎读懂了他们的心思,抬脚就是咚咚咚几下,精准地踢在了他们的不可描述之处。
几个男人疼得五官扭曲,捂着下面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只有宇文夺站得远,侥幸保住了自己的宝贝蛋,但也忍不住感同身受,努力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他再度瞅了眼傅星寒那边,双方各有损伤,但显然傅星寒伤得更重些,已经渐渐处于下风。
宇文夺一咬牙,转身就逃。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个时候谁都靠不住了,溜之大吉才是正道。
刚跑了没几步,忽然后脑勺一阵劲风袭来,他寒毛直竖,立马就地翻滚,这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条黑皮狗的旋风腿。
一人一狗打了起来。
可惜啊,宇文夺只勉强算得上二流高手,面对那条神经质狗,还是差了很远,没几下功夫就被一狗腿呼在了脸上,顿时眼冒金星,晕死过去。
另一边,傅星寒和男人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傅星寒跪在地上,一手杵着剑,一手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了好几口鲜血。
男人冰凉的刀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声如寒冰:“我再问一次,答错了……死。”
傅星寒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他看得出来,这男人是真的动了杀心。
“你想知道杜若在哪里?好,我说,她在崖底,应该是死了。”
男人手一抖,在傅星寒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傅星寒急忙道:“也可能没死,那个女人狡猾得很,行事诡谲难料,也许诈死也说不定。”
男人一刀拍在他的后背上,“带路!”
傅星寒不敢反抗,只能憋屈地将人引到了杜若坠崖的地方。
“她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死没死不知道,但倘若我有一句假话,便叫我不得好死。”
男人站在崖边,探头向下望去。
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岩壁,被汹涌翻滚的雾气浸染,如一片无边无际的瘴海,挡住了所有人窥伺的视线。
不知多深,不知多险。
男人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良久才听到回响。
“我说了,这悬崖高几十丈,除非她有奇遇,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傅星寒嘴欠地开口,语气中带着隐约的畅快和解气。
男人又一刀重重地拍在他的后背上,傅星寒再次口吐鲜血,本来就没痊愈的身体,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若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那妖女的丈夫——神武校尉江漓吧?果然武功绝顶,名不虚传。”
傅星寒强忍着剧痛,缓缓抬手,抹掉嘴边的血渍,嘴角却泛起一抹讥诮的笑。
“那你可知你家夫人为何要跳崖自尽?”
男人,也就是江漓心头一痛,“为何?”
“因为,她已非清白之身,无颜见你……”
“住口!”江漓俊脸铁青,一脚踹在傅星寒的胸口上,“竟敢当着我的面造谣诬蔑我家娘子,找死!”
傅星寒重重地摔在地上,又吐了好几口血,却死活不肯闭嘴,非要将所谓的“真相”说给男人听。
“江漓啊江漓,你真是娶了个好夫人啊。”
“杜神医不光医术卓绝,还长得无敌貌美,凡是正常的男人,谁见了能不动心呢?”
“我们的身份,想必你已经查出来了吧?”
“这一路来,你家夫人与我家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多次单独相处,郎情妾意。”
“我家殿下还许诺了,将来登基后,定封她为贵妃娘娘,一生一世宠爱她。”
“可你猜怎么着?杜若那个贱人,水性杨花,三心二意,临到头来又舍不得你这个丈夫了,觉得对不住你,给你戴了绿帽子,羞愧难当,冲动之下竟跳了崖……”
他边说,边偷偷观察着江漓的脸色。
却发现江漓本来阴沉的表情,听完他的话后反而好转了许多,顿时愣了下,有些说不下去了。
“编,接着编。”江漓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能轻易糊弄我?”
破绽太明显了。
首先,娘子绝不会与外男私通。
其次,娘子是个顶顶惜命的人,说她自尽,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她选择跳崖,定有她的缘故。
想到这里,江漓粗暴地掐住傅星寒的下颌骨,等他张嘴之际,丢了一粒真话丸进去。
是之前杜若拿给他,打算用在娄氏身上的。
不过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并未能用上,之后便一直被江漓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如今用来对付满口谎言的傅星寒,正正好。
.....
半个时辰后,江漓带着被打晕的傅星寒回到了山下。
狗子铁蛋正在看守现场,红鬃马铁血不知什么时候将之前那辆马车给追了回来,正百无聊赖地啃咬宇文夺的头发,将他的半个脑袋舔得湿漉漉的。
宇文夺眼皮颤了颤,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江漓一掌下去,再次将他击晕。
连同昏迷的傅星寒,一并塞进了马车。
还有那十几个还活着但遍体鳞伤的黑衣人,像串葫芦一样,用绳子挨个儿绑在马屁股后面。
“铁蛋,你和铁血把这些人带去嘉鱼县,交给嘉鱼县令闻基。”
江漓掏出自己的令牌递给狗子,“这是通行证,可以让他们相信你。”
狗子叼住令牌,呜呜两声。
“我要去找娘子。”江漓拍了拍它的脑袋,“这些人很要紧,得立马送到县衙看管起来。但娘子更要紧,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所以铁蛋,只能辛苦你了。”
铁蛋听懂了,虽然不舍也只能摇着尾巴答应下来。
就这样,两匹马和一条狗押送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往嘉鱼县行去。
走了三个多时辰,那些人脚底都被磨破了皮,一个个诅咒谩骂,鬼哭狼嚎。
狗子当没听见,一概不理。
就这样磨磨唧唧半天后,队伍最后在城门口停住。
新上任的守城官老远就看到这奇葩的一幕,紧张兮兮登上城楼,喊道:“来者何人?到嘉鱼县有何贵干?”
铁蛋叼着令牌,“汪,汪汪!”
叫你们老大出来!
守城官挠头表示听不懂,不敢开城门,也不敢不开,只好派人去问过闻县令。
闻县令正焦头烂额,宇文夺这一越狱,可把他给害惨了。
知府大人的函件刚到,说已经派重兵过来押解宇文夺一伙人,明日就到。
如今人逃了,叫他怎么跟知府大人交代?
正头疼时,手下来报,说神武校尉来了,此刻就在城门口。
神武校尉?那不就是杜神医的夫君?
闻县令大喜,撒腿就往外跑,“走,本官亲自迎接!”
出了城门,打眼一瞧,嗳?神武校尉人呢?
守城官扯了扯他,朝地上的狗努了努嘴。
狗子也十分上道,竖起身子把嘴里的令牌怼到闻县令面前。
闻县令惊呆了,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狗,“你就是神武校尉……”
铁蛋狗眼一瞪,说什么呢?是人话吗?
闻县令立马转了话音,“……的狗?”
狗子这才满意了,抬起前腿指了指后面一大串的昌黎国奸细,又跑过去用嘴掀开车帘子,露出里面瘫软的宇文夺和傅星寒。
人群沸腾了。
闻县令激动得热泪盈眶,握住狗爪子迟迟不肯撒手,使劲儿摇晃,“多谢狗兄……哦不,是江大人!来人,带狗兄和这两位马老弟进城,好吃好喝伺候!”